五日前,楊陵以沈誠為先鋒大將,孫策為副將,領兵萬餘長驅直入,突破了擁有江夏屏障的桐柏山的數座營寨,兵鋒直指安陸。


    而就在黃祖命親信張碩領兵三萬據守安陸以擋楊陵時,楊陵的主力卻出現在了數百裏之外的夏口。


    如此一來,先鋒成了偏師,反倒是蔡瑁的水軍變成了先鋒。


    得知消息的張碩雖然因為桐柏防線崩潰的如此迅速感到驚恐,但得知楊陵的大軍在南邊,心中又不免有些慶幸。


    而且城外的沈誠與孫策隻是在城東紮營後升起了一麵古怪的牛首旗與沈誠、孫策的將旗後一連幾日也不攻城。


    又等了幾天,連巡邏的軍士都沒有了。


    心中疑惑的張碩便派遣了一支哨騎前去查看,結果還未靠近營寨便被一陣箭雨射翻在地上,五十騎隻逃迴了三騎。


    緊接著,營寨中便湧出了一支身披青黑色鐵甲,頭戴惡鬼麵罩的精銳步卒,這群奇怪的步卒推著三十多輛木板車,來到了安陸城東一裏處。


    然後從板車上搬下一顆一顆人頭,人首朝外擺放了一圈,然後在圈內鋪上一層土夯實。


    這些人頭後腦勺在土中,臉卻朝著外麵,這樣便能保證人頭不會胡亂滾動。


    擺完一圈又是一圈,同樣的先擺人頭再用土夯實,然後再來一圈。


    就這樣層層疊疊,足足擺了九層,形成了一座高達三米,寬九米的駭人京觀。


    京觀中的人麵容貌各異,表情也不同。


    有的頭怒目圓瞪,有的頭麵露驚恐,還有的眼神空洞嘴巴微張。


    而麵向安陸城那麵的京觀大部分嘴巴都被掰開著,用短小的木棍撐著上顎,避免夯土之時閉上了。


    春風拂麵,又鑽進了京觀中那一張張大張的口中,發出一陣如同鬼哭狼嚎般嗚嗚的迴響,飄向不遠處的安陸城。


    而京觀頂部,是一根高三丈有餘的黑底牛首旗。


    【京觀懾敵】,這是沈誠完成主線任務率部突破桐柏防線後激活的宗族天賦。


    這是一個極具藝術感的天賦,既不是直接給雙方兵卒加減屬性,也不是領地治理。


    而是需要花點時間和道具,以及不少人手才能完成的古代軍中的藝術品。


    京觀一旦搭建完成,在敵方將領沒有反製的天賦或者技能的情況下,京觀方圓十五裏以內的敵方兵卒筋骨強度將下降15%,戰意則下降25%。


    在鴻圖世界,戰意與士氣類似,而筋骨強度直接反應一個士兵的戰力強弱。簡而言之,戰意代表作戰的決心,筋骨強度代表硬實力。


    筋骨強度降低可以說是最麻煩的負麵狀態,這會直接影響到士兵攻擊的速度與出手力道。


    能夠影響士卒筋骨強度的天賦一般隻有地階巔峰或天階大將才會有。


    很顯然,此刻站在安陸城頭,滿臉蒼白的張碩,並不具備這些能力。


    春日的天氣已經有些炎熱,江夏郡重鎮安陸城東門之外嗚嗚的吹來一陣帶著濃鬱腥臭味的風。


    安陸守將張碩握著一封書信站在城頭,隻覺鼻腔裏被塞了兩團腐爛的內髒一般,令人作嘔的腥臭順著鼻腔進入大腦,讓他有些眩暈。


    城牆上的士卒也麵色發白,兩股戰戰。


    這座恐怖的京觀擺在這裏已經好幾天了,張碩也派人出去想要毀掉它,但當他派出一支兵馬趁著夜色出城後,這支兵馬就再也沒迴來。


    隻是第二天那座京觀更高了。


    但這一次,他別無他法。


    黃祖來信,怒斥其坐擁三萬精銳,居然被萬餘敵軍逼在城中。並嚴令其擊潰沈誠部,阻止這支偏師攪亂江夏腹地。


    否則,黃祖會以通敵的罪名將其問罪,包括他在西陵城的家眷。


    “來人!傳本將軍令!點齊兵馬,出城毀掉那座京觀!”張碩大聲下令道。


    安陸城東門打開,兩萬五千步騎在張碩的率領下浩浩蕩蕩撲向飄著牛首旗的軍寨。


    大軍越過那座京觀之時,如同蜜蜂一般大小的綠頭蒼蠅成群結隊的飛起,發出令人頭皮發麻的嗡嗡聲,引得不少士卒大著膽子轉頭偷看。


    隻見京觀上的那些腐爛的人頭上,有的眼珠掛在臉上,有的嘴中湧出進行著饕餮盛宴的白胖蛆蟲,還有盤旋在附近的綠頭大蒼蠅。


    因為烈日的暴曬,散發著惡臭的黃色膿液從京觀中滲出,聞之令人作嘔。


    張碩麾下的士卒不少人彎著腰將出征前吃的粟米翻吐了出來,直到胃囊空空吐出酸水,而大軍的陣型也慢慢有些散亂變形。


    到直到張碩的大軍在沈誠大營外列好了陣行,營中既無箭矢射出,又無兵馬出營來應戰。


    雖是春日,但全身披掛,騎著戰馬立在驕陽之下也是非常消耗體力的事情。


    張碩的額頭上冒出細細的汗珠,目光灼灼的盯著眼前這座安靜的出奇的軍寨,長槍前指,大吼道:“全軍攻寨!”


    就在張碩下令攻城之時,數百裏外的夏口水寨外卻是飛蝗如雲,鼓聲震天。


    蘇飛生性謹慎,見楊陵軍勢大隻是緊守水寨不出,蔡瑁也隻好引兵強攻,但戰果卻不大。


    樓船之上的蔡瑁揮動一麵赤色的令旗,頓時五十多艘小船被點燃,借著東風向著夏口水寨衝去,結果五十多艘火船衝到水寨外兩百米處就有一大半不動了,少數衝到水寨的火船不過片刻就被蘇飛麾下的水軍給鑿沉了。


    “蘇將軍,敵軍的火船為何停在了江麵上啊?”黃強拱手問道。


    黃強年紀雖輕,但卻是黃祖的族侄子。蘇飛雖然是黃祖麾下深諳水戰的大將,但畢竟是外人,所以黃祖才派了黃強前來督軍作戰。


    蘇飛深知黃強的身份,也不敢擺大將的架子,拱手道:“公子,水寨的外圍末將已經命人布置好的暗樁與鉤鎖。別說這種小小的火船,就算是艨艟樓船,也會被阻擋在外。”


    蔡瑁坐在帥位上揮動一麵橙色的小旗冷一聲道:“雕蟲小技。”


    隻見十餘艘樓船上的投石機開始往火船擱淺的區域投射巨石,不過片刻,橫在水寨之前的鐵索大部分便被砸斷。


    鼓聲陡然密集起來,近百艘艨艟、鬥艦載著荊州水軍飛速向夏口水寨衝去。


    楊陵身披大氅在典韋,趙雲,魏征等將的簇擁下站在一艘三層小樓高的樓船之上,憑欄臨風,見荊州水軍白帆如雲,舟若蛟龍,不僅吟誦道:“長風滿白帆,鼓聲震敵膽。驚濤擊夏口,艨艟分浪前。彎弓如滿月,飛石燃赤炎。龍吟起王師,醉臥楚江寬。”


    一首歪詩吟誦完畢,眾人皆撫掌稱讚。也隻有楊陵知道,鴻圖世界沒有太過嚴格的格律,所以他這個半吊子水平才能裝逼嘚瑟。


    “好詩好詩!老大,這裏有份情報,你看看。我也不知道是喜還是憂。”張三符臉上帶著怪異的笑容遞過一份密函。


    楊陵接過密函打開一看,不禁勃然大怒:“他竟敢坑殺降卒?!”


    “並不是坑殺,隻是德藝雙馨的藝術家沈誠用降卒的人頭搭了個京觀!看不出來啊,這小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沒想到口味這麽重。”張三符饒有興致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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