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城外,十裏長亭。


    雖然已經入秋,但天氣依然有些炎熱。


    劉備、韓馥、李清風等人昨日已經離去,聲勢浩大的關東聯軍已然煙消雲散。


    孫堅頂盔摜甲,頭上的赤幘在風中飄動,神色有些慚愧。


    而楊陵則麵帶笑容的拱手道:“兄長!此去長沙路途遙遠,還望兄長多多保重!”


    孫堅扯著楊陵的手臂走到一邊低聲道:“望舒,如今聯軍已散,隻有一個愣頭青曹孟德支持你繼續西征。你也是知兵之人,西征皇甫麒不比討董。”


    “皇甫麒麾下兵卒,皆生長於雍涼之地。而且他還得到了太原王氏與關西士族的支持,謀臣猛將據守潼關天險。而我軍會盟以來,未得修整,諸侯皆疲。”


    “貿然西征,恐不能功成啊。”


    孫堅言辭懇切,目光誠摯,楊陵也聽得出來孫堅確實在為他考慮。


    楊陵正色道:“兄長,我亦知此戰兇險。然身負皇命,若不能一戰功成,遷延日久,非社稷之福啊。愚弟身為先帝托孤之臣,就算刀山火海,吾亦往之。”


    孫堅長歎一口氣翻身上馬說道:“既如此,待愚兄平定荊南,再與望舒北伐建功!”


    楊陵哈哈一笑,衝著孫堅以及黃蓋等將拱手道:“兄長,諸位將軍,一路多多保重啊。”


    孫堅麾下眾將連連拱手,齊聲稱謝。


    楊陵又衝著孫策笑道:“伯符!迴到長沙還需好好習武!可不能墮了江東猛虎的威風啊!”


    孫策騎在馬上大聲道:“叔父!下次相見,我孫伯符不說要勝過叔父,至少也得在叔父手中撐過一百迴合才是!”


    眾人聞言,皆哈哈大笑。


    楊陵望著孫策正色道:“伯符!如今你也是將軍了,一定要好好保護你的父親和兄弟姐妹。知道嗎?”


    孫策認真的點了點頭,大聲道:“叔父放心!有我孫伯符在,沒有人能傷害我父親分毫!”


    孫堅在馬上拱手道:“望舒,時候不早了。你公務繁忙,就此別過吧。”


    楊陵拱了拱手,望著孫堅便帶著孫策以及其他將官向著虎牢關方向追去。


    此刻,楊陵的心異常矛盾。


    他想起了潁水之畔初見孫堅時的場景,又想起來自己會盟諸侯討伐董卓,卻隻有孫堅站出來接了先鋒令,避免了無人響應他的尷尬。


    “怎麽?心軟了?”


    楊陵迴頭望去,發現沈誠正似笑非笑的望著他。


    自從兩人簽下了宗族效忠的契約,楊陵便將沈誠調到了虎賁衛軍中。


    楊陵笑道:“你倒是提醒了我。我隻答應借兵,報仇是你自己的事情。”


    楊陵說完,便騎上了赤兔追著孫堅的背影而去。


    孫堅聽到身後有馬蹄聲,便勒住了戰馬調轉馬頭,見居然是楊陵追來,心中頓時有些緊張。


    哪知道楊陵就說了一句話便掉頭離去。


    “兄長,劉表老賊身為漢室宗親,討伐董卓卻不出一兵一卒。還有那黃祖盤踞江夏,專橫跋扈。過境之時,千萬小心。”


    孫堅眉頭微皺,摸著懷裏的一方玉印,臉上愧疚之色更重了。


    一旁的黃蓋抿了抿嘴,還是開口道:“主公!此乃不祥之物,要不還是交給忠武侯吧。”


    程普拍了拍胯下躁動的戰馬附和道:“主公,公覆所言甚是。我等身為臣子,確實不該私藏聖器。”


    兩人都是跟隨孫堅多年的心腹,說話也沒有太多顧忌。


    原來當日董卓縱火焚燒洛陽,第一支衝入洛陽救火的孫堅部進入皇城南宮後,祖茂部的一個伍長在一處枯井中發現了一個懷抱錦盒的宮女屍體。


    那伍長以為懷中有金銀財寶,便讓袍澤用繩索將自己放入井中,將錦盒取了出來。


    打開一看,居然是一方玉印,上麵用小篆刻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字。


    但士卒粗鄙,既不識字,也沒見過玉璽。


    便見這寶物進獻給了祖茂。


    祖茂看到玉璽後大驚失色,為防走漏消息,他連忙將這一伍的士卒關押了起來,並將玉璽給到了孫堅。


    孫堅得了玉璽欣喜若狂,深夜召集了黃蓋、程普、韓當、祖茂四人,並將玉璽取出展示給四員心腹大將。


    並說道:“孫某年少在在揚州遊曆之時,聽一方士言東南有帝王之氣!今得至寶,莫非靈驗在我孫文台身上!”


    其實這話和劉邦說自己出生的時候天有異象一個意思,聽的人你甭管是不是真的。


    你信了我就是支持我,不信就是反對我。


    黃蓋當場就覺得這個東西不吉利,應該交給楊陵。


    但作為一方諸侯的孫堅,怎麽會沒有自己的野望呢?豈能將傳國玉璽拱手讓與他人?


    今番長亭送別,楊陵之言情真意切。方才又擔心和自己有仇的劉表、黃祖對自己不利,特地來提醒。


    孫堅騎在馬上,望著楊陵的背影,確實有喊住楊陵,將傳國玉璽交給他的衝動。


    但此刻,在他心中另一個聲音在咆哮:“楊陵可以,為何我孫堅不行?!漢室已然傾頹,此乃大爭之世!我孫家亦可立萬世之基業!”


    心念至此,孫堅猛扯韁繩,絕塵而去。


    徒留下黃蓋與程普原地歎息。


    而就在此時,辛棄疾策馬狂奔至楊陵麵前,翻身下馬,一把扯住了楊陵戰馬的韁繩。


    辛棄疾氣喘籲籲的說道:“主公!不能讓孫文台走!他手裏有···”


    楊陵抬手打斷道:“幼安!此事吾已知曉!然孫文台乃吾兄長,此事無須再提。”


    才行進了幾步,又見一支騎飛馳而至,居然是魏忠賢與張三符帶領的錦衣衛驍騎。


    兩人滾鞍下馬,魏忠賢跪在楊陵麵前叩頭道:“主公!不能放孫文台走!他要走可以,東西得留下!”


    話音未落,錦衣衛驍騎自覺的將其他隨行人員隔開,並圍成了一個圈,將楊陵、辛棄疾、魏忠賢、張三符四人護在中間。


    孫堅得到傳國玉璽的事情當日就被鎮撫司指揮使辛棄疾得知,並向楊陵稟報,但楊陵並未做出處置。


    辛棄疾能探查得到,掌控錦衣衛的魏忠賢自然也可以。


    南北鎮撫司中北鎮撫司指揮使辛棄疾掌飛虎軍,負責軍情刺探;南鎮撫司指揮使魏忠賢掌錦衣衛,負責密諜監察;兩部相互製衡而又協同行動,直屬楊陵管轄,任何人無權過問。


    魏忠賢得到孫堅獲得傳國玉璽的消息後,星夜疾馳,但最終還是晚了一步。


    魏忠賢見楊陵默然不語,麵色陰冷的對一旁的張三符道:“張三符!速速聯絡司隸、豫州、南陽、南郡、長沙等地錦衣衛密探。務必奪迴至寶!不惜代價!”


    楊陵冷冷道:“此事就此作罷!任何人不許再提!”


    魏忠賢微微一愣,隨即一把揪住比自己高一個頭的辛棄疾怒罵道:“辛幼安!你這無能之輩!將主公置於兩難之地,有何麵目再留在鎮撫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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