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跟警察去院子外麵交涉,霍恬恬則出去安撫陳慧。


    陳誠大受打擊,整個人一下蒼老了不少,眼睛都哭腫了,正準備找鄭長榮請個假迴去給孩子和丈母娘操辦後事,又聽說他二婚妻子受不了母親和孩子一天之內都沒了的打擊,上吊自殺了。


    幸虧大家去得及時,可算是把人救了下來。


    雖然人沒死,可那眼裏已經沒有精氣神了,也沒有心思照顧三個繼子繼女了,陳誠隻得找了個保姆來幫忙。


    等孩子和丈母娘的葬禮過後,陳誠便主動申請,調離了這裏。


    “我媳婦現在天天哭,夜夜哭,看到孩子的衣服鞋子和小搖籃就會哭得昏死過去,我不能再在這裏待著了,她會崩潰的。謝謝師長費勁心思保住了我,今後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你的。”短短幾天,陳誠便老了十歲。


    看著像個中年落魄男人,胡子拉碴的,連說話都沒有多少力氣了。


    鄭長榮雖然惜才不舍得他走,但還是幫他申請了一個好去處。


    幾天後,陳誠被調去了東海艦隊效力,臨走時過來給鄭長榮行了個軍禮,這才領著二婚老婆和孩子們走了。


    鄭長榮沒去送他,怕自己反悔,這麽一個得力幹將就這麽走了,他是很舍不得。


    晚上跟霍恬恬長籲短歎:“是我的錯,當初就不該把這孩子從人販子手上救迴來。”


    “照你這麽說,我也有錯了?是我找到了他,也是我查清楚了地形,我還幫著抓住了兩個人販子,我也錯了嗎?”霍恬恬不想他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隻得大家一起共沉淪。


    鄭長榮歎了口氣,說不出話來。


    霍恬恬摟著他的肩膀,額頭貼著額頭:“你沒錯,我也沒錯,我們當時能做的就是救人,誰也不能預料到之後的事情,我們不是神,我們隻是普通人而已,做好眼前的事就可以了。”


    “媳婦兒,多虧有你。”鄭長榮反手摟著她的腰,不舍得撒手了。


    兩口子就這麽靜靜地擁抱著,默默安慰著彼此,做彼此的支柱。


    外麵不知道什麽下起了雨,鄭長榮居然趴在霍恬恬肩膀上睡著了,她小心翼翼地把他放平,給他蓋上了毛毯。


    她知道,這段時間他實在是心力交瘁,怎麽降低事件的影響,怎麽摁住上躥下跳的邱爽,怎麽在邱爽的反擊下保住飽受打擊的陳誠……


    他盡力了,她也盡力了。


    他們都做了當下的最優選擇,不該為後來的事擔負什麽責任。


    他們沒錯。


    第二天鄭長榮醒來,才知道自己居然就這麽睡著了,睡相還很難看,四仰八叉的,像個啥。


    他捂著臉起來,看著縮在角落裏的媳婦兒,默默將她抱迴了枕頭上。


    到了部隊,他又催了老溫一次。


    幾天後,邱爽終於被調走了。


    大院裏的人高興得放起了二踢腳和鞭炮慶祝。


    替補陳誠的人也調來了,鄭長榮一聽名字,愣住了。


    呦,還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啊。


    當這人來找他報道的時候,他笑著打趣道:“你小子,可算是落到我手裏了。”


    第433章 第433章男保姆與向日葵紮染(二更)


    來人叫秦無衣, 是鄭長榮新兵蛋子時期的一個戰友。


    兩人從新兵連開始就是競爭關係,很多訓練項目上,不是鄭長榮坐頭把交椅, 就是秦無衣拿第一。


    不過總體來說, 秦無衣性情更衝動易怒了些, 所以升遷得不如鄭長榮順利。


    如今被調到鄭長榮手底下來, 他自然老大不服氣, 雖然按著規矩給鄭長榮行了軍禮,嘴裏卻嘀嘀咕咕的:“現在你壓我一頭,我認了, 不過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我還沒認輸呢。”


    “嗯, 我等著。”鄭長榮起身, 一把摟住這老小子的肩膀, “走, 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飯。”


    “聽說你娶了個厲害媳婦啊,在家嗎?在家的話我就不去了。”秦無衣這人一向不會跟女人相處, 至今還打著光棍兒呢。


    鄭長榮樂了:“不在, 在也沒事, 我媳婦最和氣不過,走。”


    秦無衣不信, 這天底下的女人都不好相處,他才不要去見鄭長榮的媳婦, 還是向後躲去:“那我不去了。”


    “哎你這人,又來勁了不是?都說了不在。”鄭長榮一把薅住他的袖子, 愣是把人拽家裏去了。


    正是中午飯點,霍恬恬在工作站忙著沒迴來, 家裏隻有劉霜和新找來的一個男保姆在照顧孩子。


    老頭老太太則一個忙著做飯,一個在忙著倒騰做草木染的原料。


    “男保姆?”秦無衣跟聽到了什麽笑話似的,好奇地打量著那個退伍士兵。


    “嗯我手底下一個營長推薦的,因為到了士官升不上去了,就退役了,心思細膩,還會吹口琴呢,對小孩子是真的有耐心,所以暑假期間就讓他來試試。”鄭長榮給兩邊做了介紹。


    士兵叫牛猛,挺糙漢的名字,但他實際上是個柔情似水的細膩男人。


    牛猛見秦無衣一臉鄙夷的看著自己,默默地哄孩子去了。


    他是不會把喜怒表現在臉上的,大概是知道自己身份特殊,懂得克製。


    鄭長榮跟他接觸不多,但是裴國慶打了包票,說這人挺靠譜的,他便把人聘過來了。


    試用期工資是劉霜的八成,劉霜目前月薪一百,那就是給牛猛八十。


    秦無衣一聽這報酬,簡直咋舌:“給這麽多啊?我從東海過來,那附近的城鎮職工,好的一個月才六十。”


    “我家四個孩子呢,他們任務繁重,責任重大,多給點,他們心裏高興,我和我媳婦也放心。”鄭長榮是不心疼錢的,隻要孩子好好的就比什麽都強。


    秦無衣不由得咋舌:“當初在新兵連見你縫衣裳就覺得你娘麽兒唧唧的,沒想到你還找了個男保姆,真是跟你臭氣相投啊。”


    “怎麽說話呢?小心我收拾你。”鄭長榮黑下臉來,這種帶有刻板印象的說法很傷人的。


    實際上,很多裁縫都是男人在做,沒人規定這門手藝隻有女人才可以學。


    同樣,護士保姆也不該把性別卡死了,不允許男性接觸。


    一些年紀大的老人,還是找男護士更方便一些,比如把老人抱過來抱過去做檢查,翻身擦洗,搞個人衛生等等,女性普遍體力上比不過男性,這種崗位招點男人不是挺好的嗎?


    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秦無衣倒是沒有再反駁什麽,隻是提醒他:“可別把你的兩個小子帶成娘娘腔,我還是不太看好的。”


    “你這人,沒勁。迂腐,不可理喻。”鄭長榮不高興了,懶得跟他囉嗦,以後大概率也不會帶他來吃飯了。


    戰友情就是這麽消耗沒的,鄭長榮不想給自己找不痛快。


    反正這次他給過秦無衣麵子了,以後說什麽也怪不到他身上。


    不過秦無衣還是學到了一點教訓的,這麽多年升遷不順,多少有點眼力見在身上,吃飯的時候便沒有再說掃興的話。


    隻是挑一些刁鑽的問題問牛猛:“你家裏姐姐妹妹很多吧?”


    “嗯。”


    “難怪。”秦無衣的潛台詞,明顯是說牛猛這性格是被姐姐妹妹帶成娘娘腔的。


    不過他這次委婉著來的,自以為聰明。


    牛猛沒反駁,倒是鄭長榮懟了一句:“怎麽,你不是女人生的?搞什麽性別歧視,沒勁。你再說我可翻臉了,人是我請來的,我覺得他行就行,又不要你掏錢,羅裏吧嗦的煩不煩啊你。”


    “隨便問問,別激動。”秦無衣換了個話題,“那你是想一直做專職保姆嗎?”


    牛猛原本是不想得罪人的,但他看鄭長榮護著自己,便不好再慫著了。


    便迴道:“不好嗎?我可以教孩子防身術,可以教孩子分辨他們喜歡的槍和艦艇是什麽型號的,有什麽區別和作用;還可以幫孩子背課文,算算數。我不會把自己的情緒帶到工作裏來,就像您瞧不起我,我下班迴去後也許會哭上一哭,但我現在不會,我也不會讓幾個孩子看到我軟弱的一麵,這樣應該就沒有什麽可以挑剔的了吧。”


    “也對,隻要你能說到做到,其實還可以。”秦無衣終於閉嘴了,他看了眼那邊瞪著他的花生,笑著挑了挑眉,“怎麽,你小子對我有意見?”


    花生不說話,卻夾了一個大雞腿給牛猛。


    玉米倒是個直腸子,直接嘀咕道:“爸爸說了,每一個職業都值得被尊重,你不要欺負牛叔叔,他很好的。”


    “小屁孩懂得還挺多。”秦無衣笑了,也夾了個大雞腿給玉米,玉米卻不要,反手夾給了劉霜,”劉嬸嬸也辛苦了,給你吃。”


    劉霜很是感動,不好意思拂了孩子的麵子,隻好吃了。


    吃完飯,劉霜收拾碗筷去洗,牛猛則看了眼院子裏做草木染的花草,問了問孩子們:“要試試牛叔叔說的紮染嗎?很好玩的哦,可以做出各種各樣的花色來。”


    “好啊好啊!”玉米興奮的拉著兩個妹妹的手,一起跑了出去。


    花生則落後一步,客氣地跟爸爸說了一聲:“爸我飽了,我去玩一會。秦伯伯再見。”


    秦無衣倒是羨慕:“你這幾個孩子教得還可以。”


    “哼。”鄭長榮懶得理他,看看時間,不早了,便起身迴部隊去了。


    臨走時還誇了牛猛一句:“你小子,居然會做紮染,沒看出來啊,你好好教教幾個孩子,等你嫂子迴來看到了肯定高興,她最愛搗鼓這個。”


    “哎,放心吧師長,交給我了。”牛猛抬頭憨憨地笑著,露出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鄭長榮心說,這不挺好的嗎,多才多藝,來當保姆正合適,錢也給得不少,正好攢點老婆本。


    到了外麵路上,秦無衣才問道:“你不覺得讓一個退伍士兵當保姆太可惜了嗎?他要是迴到地方上,說不定有更好的發展。而且他要是能進體製內工作,以後的待遇會好很多。”


    “你想多了,他家裏不是姐妹多,而是兄弟多。”鄭長榮白了他一眼。


    秦無衣不理解:“可他自己說了姐妹多啊。”


    “他還不是順著你說的嗎?是你自己惡意揣測,帶著性別歧視。他就算說他家裏沒有姐妹,你會信嗎?”鄭長榮還以為秦無衣這麽多年能有所改變呢,現在看來是他想多了。


    秦無衣不理解:“兄弟多?那他怎麽是這麽個性子?”


    “你又來了不是?我懶得跟你囉嗦。”鄭長榮已經不想理他了。


    秦無衣趕緊討饒:“好好好,是我不好,那你說說,他到底怎麽迴事啊?”


    “他入伍這些年,早就被兄弟們排擠在外了,如今到處都在搞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他迴老家連一口田都分不到。至於你說迴到地方安排工作,那是他自己不願意去的,迴去少不得被他幾個兄弟繼續扒著吸血。還不如躲得遠遠兒的,自己掙錢自己花,反倒是能攢下家當來。至於你說養老,那個更不用擔心了。”鄭長榮歎了口氣,但凡有點辦法,哪個男人願意當保姆哦。


    會被社會歧視啊。


    就跟魏通似的,有點辦法,他願意當家庭主夫嗎?


    還不是為了那個家,為了孩子。


    而牛猛,隻是為了做迴自己,為了可以不被家裏人吸血,這樣的選擇,其實真挺合適他的。


    “等他哪天不想做了,我媳婦那裏有的是崗位,你真覺得我會虧待他嗎?”鄭長榮搖搖頭,希望秦無衣收斂一點,到了部隊可別再讓他失望了。


    秦無衣沉默了片刻:“我倒是聽說過你那個媳婦,很厲害啊?又是高材生,又辦廠子又搞醫院的,忙得過來嗎?”


    “還行,幫手多,不怕。”鄭長榮到地方了,“行了,我去忙了,你找郝衛華帶你熟悉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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