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海林?他不是在海島嗎?左輝提他做什麽?


    霍恬恬好奇, 不過她不想問, 她就事論事:“這個女人是你什麽人,再這麽胡攪蠻纏下去, 我不介意報警。”


    “是我表姐, 這事確實是她胡鬧了, 我這就帶她走。”左輝笑笑,什麽表姐, 分明就是他老婆,這可是香港那邊來的投資商的女兒, 為了在香港搶占黃金地段,所以跟左家人沆瀣一氣, 準備來挖社會主義的牆角呢。


    不過這年頭,真心來內地發展的港商也不少, 所以他們混跡其中,藏著不可告人的目的,誰也不知道。


    而這個女人,其實是看上霍恬恬服裝店這一片的地了,所以故意找茬,想把服裝店的老板激出來,談談賣地的事兒,畢竟他們打聽過了,如今這店鋪是店老板買下來的,正好在他們想畫的這片區域的核心位置。


    政府那邊不好一地兩賣,讓他們自己想辦法來。


    原話是這麽說的:“你們要是真想拿地,讓那邊的店主把店鋪轉讓出來不就得了,到時候那一片都用來建房,統一規劃,統一管理,多好。”


    現在的問題是,這條街上一大半的商鋪都願意轉讓拆遷,隻剩七八家頑固的,其中這個服裝店最是不給麵子,每次過來,那店員都說老板不在,有什麽事等老板來了再說。


    今天倒是幸運,把老板等來了,沒想到是老熟人。


    左輝猶豫了一下,沒提轉讓店鋪的事,而是跟這個紅裙女人拉拉扯扯的去了外麵。


    紅裙女人很是生氣:“你幹什麽?你不是答應過我的嗎,一定會幫我的,怎麽你二話不說就走了?還有,幹嘛說我是你表姐?還一個勁使眼色?怎麽,我在你眼裏就那麽拿不出手嗎?”


    “別問,總之這個女人惹不起。”左輝當然不會承認自己別有目的,他準備抽空自己過來,現在人多眼雜,總歸說話不那麽方便。


    他哄著這個女人,陪她去附近的國營商場重新買了兩條裙子。


    可這女人很不滿意:“款式好難看啊,還是那個華夏女裝店的好看。”


    說著,她指了指旁邊賣文具的女人:“你看,她也穿了我看上的這條,好好看啊。”


    左輝瞥了眼,是個年輕女人,應該是懷孕了,肚子稍微有點鼓,不過月份不大,目前裙子還能穿,再過兩個月就難說了。


    在女人旁邊,還趴著一個頑皮的小男孩,時不時嘴裏罵一句什麽,看起來家教很不好的樣子。


    左輝不想多別人的事,便把女人的手摁下:“別指著人家,你要實在喜歡,那就減肥,等你瘦下來了我陪你去買。”


    “好啊,你居然嫌棄我!你當初怎麽跟我爹地保證的?這才來了不到一個月,你就嫌棄人家了。”紅裙女人看著三十來歲了,但她是家裏的掌上明珠,從小嬌寵大的,脾氣還跟個小孩一樣。


    左輝無奈,歎了口氣:“不是我嫌棄你,而是瘦了穿衣服不挑,穿什麽都好看。你沒見那個華夏女裝店裏隨便哪款都比外麵的好看嗎?等你瘦下來了,我給你買一百條。”


    “真的?”紅裙女人高興壞了,捧著左輝的臉就是一口。


    左輝轉過身去,嫌棄地擦了擦臉上的口紅印子,滿腦子想著的卻是那個白淨嬌嫩的,梔子花一樣清香撲麵的女人。


    他忽然特別羨慕鄭長榮,真是搞不懂這個男人,當初的孟恬恬遠不像如今這樣白淨動人,他是怎麽穿過她黝黑略胖的表象,看到了她亭亭玉立的未來呢?


    想不通,實在是想不通。


    左輝默默歎了口氣,算了,他現在已經做了港商的上門女婿,隻能先壓住內心的想法,哄好他的金.主了。


    他把手裏的裙子抖開:“去試衣間換上吧。”


    女人不情不願地進去了,左輝則四處轉了轉,了解一下國營商場裏的情況。


    走到文具店門口時,總算是聽清楚了那小男孩嘴裏在罵什麽。


    他不禁蹙眉,真是個沒教養的頑童,居然罵旁邊的女人不要臉,別以為懷了他爸爸的孩子就可以擠走他媽媽的位置了。


    那店員一開始還能忍,到後來發現有人在門口看著,便氣得捂著臉哭了起來。


    左輝移開視線,往前麵的玩具店走去。


    在他身後,女人努力平複心情,卻不想直起腰來的時候,被那小男孩一貓腰撞上了肚子。


    女人驚唿一聲倒地,身下是逐漸蜿蜒出來的鮮血。


    左輝走出去幾步聽到動靜迴頭一看,直接愣住了。


    他好像看到了當初那個倒在血泊裏的親媽,他到現在都忘不掉她伸出手向年幼的他求救的樣子。


    可是那時候的他太小了,他除了哭喊,什麽也做不了,等他從外麵把大人找迴來的時候,他媽媽已經斷氣了。


    眼前的一幕,就像是昨日重現。


    左輝一直都是個混不吝的邪惡之人,可是這一刻,他內心殘存的那一點善良在唿喚著他。


    他趕緊迴來把這女人抱了起來,跑到女裝店門口叮囑了店員一聲:“我先救人,等會來結賬,叫我老婆在你店裏等著,放心,我不會跑。”


    怕這店員不讓他走,他還把自己的手表摘了下來,這才抱著渾身是血的女人,往樓下走去。


    有那熱心的銷售員提醒道:“中山醫學院裏麵的工作站婦產科最好,那裏麵有首都的專家,還有一個特別厲害的女學生,你把月月送那邊去吧。”


    “她家裏人呢,你快去通知一下,那個男孩太不像話了,也不知道怎麽教出來的。”左輝趕緊往外跑,身後留下瀝瀝啦啦的血跡,格外的紮眼。


    霍恬恬不在,工作站吃飯時間雖然也有人接診,但是大多數人都去吃飯了,隻有兩個值班的醫生,所以他們看到有孕婦出現了先兆流產的跡象,隻得趕緊叫人去食堂喊那波。


    那波正在跟幾個學生討論激光治療的第三期臨床試驗,收到消息立馬放下碗筷跑了過來。


    他戴上醫用手套,準備處置這個患者,等他檢查完孕婦的情況,不禁眉頭一簇:“胎盤沒有剝落,還有救,快,去找霍恬恬過來,她婆婆的那個藥我不會配,快點。”


    夏晴已經奔喪迴來了,不過她今天來了例假,不舒服,沒有跟著霍恬恬出去,她知道去哪兒找霍恬恬,便忍著腹痛,趕緊出去叫人。


    這邊左輝正在前台登記患者的信息,那護士問一句,他答一句不知道,急得那小護士一頭的汗:“你這個人怎麽迴事,你媳婦的信息你不知道?”


    “喂,小同誌,你別亂說,那不是我媳婦,是我在商場買東西碰到的,你要不等等,等會她商場裏的同事會來的。至於醫藥費,我先墊付一點吧,一百夠不夠?”左輝翻了翻口袋,想起還要給那個女人買裙子,隻好保守地報了個數字。


    小護士目瞪口呆:“一百?足夠了呀,咱們工作站看病不貴的,你留個聯係方式吧,迴頭結餘了多少我會通知你的,你抽空過來領一下。”


    “那就不用找了,我還有事,先走了。”左輝知道那位大小姐的性子,要是再不去,估計要罵娘了,隻得趕緊走。


    小護士就沒見過這樣大方的人,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辦,隻好喊了聲護士長,問這個情況怎麽處理。


    等護士長過來的時候,左輝已經走了。


    他在半道遇到了霍恬恬,這個女人風風火火的,正騎著車一路打聽著患者的情況。


    左輝不禁挑了挑眉,那個售貨員說的厲害的女學生,該不會是霍恬恬吧?


    想到這裏,他又鬼使神差地跟了過來。


    剛到工作站門口,便看到霍恬恬換上了一身白大褂,風風火火地救人去了。


    身後還跟著那個去找她的女人,左輝攔住了夏晴,問道:“那個女人也是醫生嗎?很厲害嗎?”


    夏晴不認識左輝,畢竟之前的那些事不是她負責的,但她覺得這個男人不像是什麽好人,便翻了個白眼:“全廣東的高考狀元,你說厲不厲害?”


    說完,她便搡開了這個男人,趕緊打下手去了。


    霍恬恬一進檢查室就認出來了這個女人:“是你?這是怎麽了?”


    任月月也是沒想到,霍恬恬居然能趕過來給她接診,她虛弱地歎了口氣:“不小心撞到了肚子,有救嗎?”


    “我盡量。”霍恬恬了解了一下任月月的病情,拜托那波先給她注射硫酸鎂,隨後她便出去配草藥去了。


    經過工作站大廳的時候,看到了剛剛轉身離開的左輝,她不禁蹙眉,也不知道這個左輝陰魂不散地過來做什麽。


    不過現在救人要緊,她來不及過問這許多,抓緊時間往中藥房去了。


    折騰了兩個多小時,可算是把血止住了,霍恬恬也叫人通知了彭海老師過來。


    那彭海原本還在上課,一聽說他二婚小嬌妻差點流產,急了。


    課也不上了,直接跑了過來,商場裏的另外一個銷售員已經帶著他兒子過來了,見狀自然要幫著任月月說話:“彭老師啊,你家這個小子越來越無法無天了,剛剛我可是親眼看到的,他不要命地往月月肚子上撞啊。你可別再讓月月帶著他了,實在不行,讓你妹子養著吧,反正她整天站著說話不腰疼,讓她自己帶帶才知道你兒子的厲害。”


    彭海著實為難,那畢竟是他的妹妹,隻得打哈哈:“我妹妹也是怕月月年輕欺負他,所以多說了幾句,迴去我會勸勸她的。”


    “勸勸?都差點一屍兩命了,你還隻是勸勸?彭老師,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明明是你那前妻拋夫棄子不要這個家了,可你妹子卻整天給孩子灌輸月月搶走了他爸爸的思想,這就不應該!”銷售員急了,畢竟她跟任月月關係好,早就看不慣彭海一家的做派了。


    孩子都到了上幼兒園的年紀了,就愣是不讓去,非要讓任月月帶著,說什麽培養母子感情,還說到了一年級的時候再去,省錢。


    簡直不可理喻。


    任月月也是傻的,居然不反抗。


    要換了是她,早就把婆家鬧得雞飛狗跳了。


    還能受這個窩囊氣?


    她這憤恨不平的樣子實在是叫彭海頭疼,隻好繼續打哈哈:“是是是,我妹子想法有點偏激,迴去我會說說她的。醫藥費是你墊付的嗎?我把錢給你。”


    “彭老師,不用,有個熱情的男同誌墊付過了。”小護士插了句嘴。


    男的?彭海不禁蹙眉:“誰啊,墊了多少,夠嗎?”


    小護士笑著說道:“足夠了,墊付了一百呢,真大方。”


    這話實在是叫彭海起了疑心,總覺得是任月月的初戀男友又糾纏過來了。


    隻得黑著臉去病房質問任月月。


    任月月實在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哭著罵道:“你沒有心,我黃花閨女的身子跟了你,你還總懷疑我這個懷疑我那個,我不過了!”


    “我就是問問,問問都不行?”彭海最怕她提這個黃花閨女的身子,好像他占了她多大便宜似的。


    他不高興了,坐下問了問一旁的小護士:“怎麽樣,孩子保住了嗎?”


    “暫時保住了,小霍醫生親自上的藥,說是孕婦不能情緒激動,要不然這孩子還是危險。”小護士檢查了一下任月月的吊瓶,出去了。


    彭海這才知道,孩子是霍恬恬幫忙保住的。


    便歎了口氣:“我這學生比我能耐多了,這才大二,都被人尊稱為醫生了。”


    “怎麽,她有這個實力,不行嗎?”任月月瞪著彭海,總覺得他這話酸不拉幾的。


    彭海笑笑:“你說得對,長江後浪推前浪嘛。孩子沒事就好,你好好休息,我下課再來看你。”


    “孩子沒事就好?你怎麽不問問我,是誰撞的我?你怎麽不問問我,我好不好?”任月月無助到了極點,這是什麽男人啊,感情他的著急隻是因為孩子嗎?


    她這個活生生的人都不值得他關心兩句嗎?


    彭海越發頭疼了:“又來了,關心孩子不就是關心你嗎?孩子沒事了你肯定也就沒事了。好了,別矯情了,我還忙。”


    任月月委屈死了,抓起被子捂著臉,哭得不能自已。


    霍恬恬從外麵端了一碗安胎藥進來,剛剛的對話她都聽見了,她沒想到彭海是這樣的人,不禁有些同情任月月:“把藥喝了吧,我還要去上課,晚上再來。”


    “我真的不認識那個墊付醫藥費的,他為什麽要懷疑我?”任月月哭腫了眼睛,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錯哪兒了。


    霍恬恬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也許錯的不是任月月,錯的是這個男人。


    隻是這話她怎麽好說呢,那不成了挑唆人家兩口子離婚了嗎。


    所以她隻能沉默地出去了,叮囑了護士一聲,便上課去了。


    下午有彭海的課,霍恬恬以前聽著覺得還行,現在再聽,卻總是容易開小差。


    她會忍不住去想,任月月到底過的是個什麽樣的日子,為什麽這個男人二婚也能娶到初婚大姑娘,這真的很不公平,她覺得彭海不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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