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主動給他打了洗腳水,給他洗腳擦腳,給他捶腿捏肩,孝順得不得了。


    等到了後半夜,胡浩卻悄無聲息地出去了,曲卓婷心裏藏著事兒,趁著胡俊民睡得跟死豬一樣的,便偷偷跟了出來。


    謝家已經搬走了,院子空在那裏,正好用來說悄悄話。


    胡浩今晚心情不好,直接扇了曲卓婷兩個大嘴巴子,曲卓婷咬著嘴唇不敢發出聲響,怕驚擾了隔壁睡覺的胡俊民。


    月底的天空陰沉暗淡,曲卓婷捂著臉低聲啜泣,胡浩卻不懂得憐惜,發泄完了便坐在旁邊的井台上,一言不發抽悶煙。


    曲卓婷懷著孕,但也沒敢避開,她像個菟絲花,匍匐在地上,枕在他的腿上:“胡叔叔,我知道你受累了,對不起。”


    “我不是給你留錢了嗎?我也不是有意要虧待你,而是蕭萍那邊的事還沒有結案,指不定什麽時候又要鬧出什麽幺蛾子,要是牽扯到傑民那就完了,我隻能留點錢備用。婷婷啊,你是個聰明的女人,怎麽在對待錢財上麵這麽沉不住氣呢?你再忍忍吧,我聽到風聲了,最遲今年下半年就要結束這十年的運動了,到時候隻要出了新政策,我一定想辦法多弄點錢給你,讓你跟俊民好好過日子。”說著,胡浩看了眼她的肚子,“確定懷上了嗎?”


    “嗯,懷了,我算了算日子,應該是你的。”曲卓婷其實也不是很確定,不過她今天拉著那個韋昊問了半天怎麽算日子,粗略估計了一下,應該就是胡浩的沒跑了。


    因為那天,她把胡浩捆起來給那個了,而之後胡俊民跑貨去了,日子對不上。


    不過這個也說不準,胡俊民迴來後她跟他是同過房的。


    現在就聽天由命吧,反正胡浩已經成了她的提線木偶了,她什麽也不怕。


    不過她也知道,胡俊民根本不能讓她盡興,她下意識覺得孩子是胡浩的可能性更大。


    胡浩越發愁悶了。


    吞雲吐霧的,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這事雖然他是被強迫的,可也不光彩。


    如果真是有個老來子,他倒也是開心的。


    大兒子跟他離心了,二兒子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小兒子更是恨他恨到了不惜公開斷絕關係,唯一的女兒胡亞敏,也因為親媽倪四姐死於非命,他這個當老子的居然還想保蕭萍這個罪魁禍首,也對他頗有怨言。


    哪怕知道他本質上想保的是兩個侄子侄女兒,胡亞敏還是生氣了,已經一個多月沒迴來過了。


    胡浩這一生有過七個孩子,跟外頭那個女人的孩子夭折了,跟倪四姐的六個孩子隻長大了四個,現在一個都不貼心,他當然是不開心的,要是能有個孩子聽他的話,把他當個權威的老子崇敬膜拜,他這心裏才能好受一點。


    所以,出於這點考慮,他沒辦法再對曲卓婷動粗了,他看了眼她臉上紅腫的巴掌印,默默歎了口氣。


    哪怕不是他的,是胡俊民的也不虧,畢竟是他親孫子。


    所以曲卓婷他是無論如何都要撈出來的,正好俊民也進去了,一起撈,還順手。


    可那個二傻子完全蒙在了鼓裏,今晚賣力地討好他這個老子,讓他心裏很是唏噓。


    有種叫做負疚的情緒,隱約開始冒頭。


    當老子心虛,隻能在金錢上彌補兒子了。


    於是第二天,胡浩給了胡俊民兩百塊,他知道,給胡俊民跟給曲卓婷沒區別。


    隻是拿給兒子方便他避嫌罷了。


    胡俊民對他感恩戴德,轉手就把錢全都給了曲卓婷:“婷婷,你別去上班了吧,我養你。”


    “又犯病了,我才懷孕一個多月,不上班在家裏發黴嗎?”曲卓婷錢照收,男人也是照罵,白了他一眼便往供銷社去了。


    不過她走到半路,臨時改了主意,故意去了趟一區一號院,跟霍恬恬顯擺她的本事去了。


    霍恬恬正在院子裏看書,這裏隻是臨時的住所,依舊是三間屋的布局,所以她要正式入住屬於自己的院子還得等一段時間。


    張娟已經懷孕三個多月,穩穩度過了那段危險期,最近可以出來走動了,所以她正在這邊陪霍恬恬看書。


    院子裏的晾衣繩上,晾著兩人剛剛染完的紅色絲綢,迎風招展,很是喜慶。


    謝鍾靈也在,她的肚皮沒有動靜,所以陪在兩個孕婦旁邊,幫忙端個茶倒個水什麽的,其餘時間一起看書。


    謝玄英腿上的石膏已經拆了,目前隻夾了兩塊板子,但是因為打石膏的期間出現了肌肉萎縮的現象,所以他依舊站不起來,還需要每天按摩和泡湯藥。


    這會兒霍齊家正在按照鄭錦繡教會的步驟,給兒子按摩腿上萎縮的肌肉。


    霍齊家很是心疼:“甜甜,你過來看看,你哥腿上的石膏都拆了好幾天了,怎麽皮膚還是紫紅紫紅的?一摁就是一個窟窿,好嚇人。”


    “媽,別急,我問過婆婆了,她說最起碼要過半個月到一個月才能恢複正常的顏色,你別怕,正常給他按摩就好。記得先敷藥。”


    霍恬恬看過了,大哥那腿真的很嚇人,直接比其他部位瘦了一圈,是明顯的肌肉萎縮的症狀,不過這是打石膏引起的,是可以恢複的,隻要家人耐心照顧就好。


    真正麻煩的在半月板損傷後的複健,這個是能盡人事聽天命了。


    她迴到座位上繼續看書。


    最近沒辦法掌握鄭長榮的行蹤,不過她那煩躁的心已經冷靜下來了,沒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她好好養胎就是。


    正看得投入呢,門口響起了曲卓婷的聲音。


    她陰陽怪氣的:“呦,你們倒是動作迅速啊,都已經搬好家了。”


    霍恬恬沒理她,倒是謝鍾靈,直接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要跟這個心思歹毒的女人算賬。


    她一把揪住曲卓婷的衣領子,啪啪兩個大嘴巴扇了上去:“一巴掌是替我妹妹打的,一巴掌是替我那死了的婆婆打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故意給蕭萍和阮嬌嬌製造了機會,你還敢上門來臭顯擺,姑奶奶今天就讓你知道什麽叫害怕!”


    謝鍾靈罵完又是啪啪兩巴掌:“這巴掌是替我家偉民打的,攤上你們這家子魔鬼真是他的不幸,這一巴掌是替我自己打的,姑奶奶一天的好心情被你破壞了,你該打!”


    眼看著謝鍾靈又要繼續接著打,曲卓婷急了,雙手攥著謝鍾靈的手,紅著眼睛裝委屈:“你能不能講點理!我隻是聽說昨天是你幫我家墊的禮錢,我是來還錢的!”


    “你搞錯了吧,我昨天是幫亞敏墊付的,她嫁到了施妗眉娘家村子裏,趙德勝跟施妗眉可是表親,跟你有半毛錢的關係?趕緊滾吧!”謝鍾靈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惡心,直接把她搡開了。


    曲卓婷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捂著肚子喊疼,像她這樣碰瓷的謝鍾靈見得多了去了,直接蹲在她麵前,一手捏住了她的下巴:“肚子疼?懷孕了?想說我害你流產是嗎?那你現在就把褲子扒了,讓我看看見紅沒有。”


    “你胡說什麽,我沒有這個意思,我就是摔疼了,我……”曲卓婷哪裏知道謝鍾靈這麽無賴,還要她當場扒褲子驗身。


    那謝玄英還在院子裏呢,她還要臉,趕緊爬起來跑了。


    謝鍾靈在她身後哈哈大笑:“跟我玩心眼,你還嫩了點吧!趕緊去你的供銷社吧,免得姑奶奶心情不好跟你搶飯碗去!”


    謝鍾靈這話真假摻半,曲卓婷供銷社的飯碗確實不保了,隻是部隊還沒決定好讓誰接替這個工作,所以今天應該是曲卓婷最後一天上班了。


    不過謝鍾靈是沒心思去搶這個工作的,一是看不上,二是犯不著。


    這可是部隊照顧烈屬安排的崗位,她家親人都好好的,她沒必要自找不吉利。


    所以她說這話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曲卓婷。


    那曲卓婷真就惴惴不安了一天,快到下班的時候,真看到部隊來人了。


    最後灰頭土臉地交出了鑰匙,瞪著笑嘻嘻的沈舟,很是不解。


    沈舟懶得解釋,拿上鑰匙,接過賬簿,找她核賬。


    曲卓婷急了,她可不想丟了這鐵飯碗。


    這可是用她親人的性命換來的,她舍不得,她也絕對不肯交出去。


    一時著急,隻好胡亂攀咬起來,說霍恬恬曾經私自拿鑰匙過來打電話,還越俎代庖出售了幾十隻圓珠筆給別人,錢都被霍恬恬私吞了。


    這可是相當嚴重的指控,雖然金額不大,可對於一個師長夫人來說,這就是罪不可恕的汙點。


    部隊那邊相當重視,立馬來找霍恬恬核實。


    霍恬恬沒想到曲卓婷居然把她那天記的賬抹掉了,打電話的一塊錢和賣圓珠筆的一塊錢也私吞了,說她根本沒給錢。


    就在霍恬恬百口莫辯的時候,霍齊家從廚房匆匆趕了出來,她係著圍裙,手裏還拿著炒菜的鏟子,她聽說了曲卓婷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很是生氣,便跟部隊的負責人說道:“這事是有第三人在場的,你們可以去找那人求證。”


    負責人也鬆了口氣,有第三人在場就好,便客氣地問道:“霍教授知道那人是誰嗎?我現在就去核實。”


    “那人叫溫清風,是溫司令的小兒子,最近大院的改建就是他在跟進的,他應該還在部隊這邊。”霍齊家隻能把希望放在這個年輕人身上了。


    雖然她並不清楚溫清風的為人,但那小夥子看起來應該像是個正人君子的樣子。


    不一會,負責人真把溫清風找了過來。


    溫清風路上就做了擔保:“我確實在場,那個小姑娘留了兩塊錢在賬本裏的,當著我的麵鎖了門。”


    負責人不免失笑:“小姑娘?小溫同誌,你會不會認錯人了?那可是我們師長的媳婦,我們都管她叫小嫂子呢,怎麽可能是小姑娘?”


    “不會錯的,她確實是個小姑娘,就是有點嬰兒肥,估計是家裏條件好夥食不錯,肚子吃得有點點鼓。”溫清風努力迴憶了一下。


    沒錯的,那天那個小姑娘穿著連衣裙,粉色的可好看了,像一朵雨後初晴在陽光下搖曳生資的芙蓉,眉眼如畫,動人非常。


    眼尾還有瑩瑩波光,像是噙著露珠的花瓣,好看極了。


    隻一眼,他便情難自製,隻是他最近太忙了,一次都沒能遇上那姑娘。


    一想到馬上就能見到那姑娘了,他很是激動。


    隻是沒想到,他剛到一號院院門口,便看到一個一身戎裝的男人站在那裏,滿臉深情地張開了雙臂。


    那個穿著粉裙子的姑娘,像一隻花枝招展的小蝴蝶,滿臉都是瀲灩的春光,就那麽興高采烈地撲進了那個男人的懷中。


    久別重逢的小夫妻很是動容,抱在一起久久不願意分開。


    抱著抱著,小媳婦便哭了起來,滿腔思念和委屈:“你怎麽才迴來,我好想你,我都想你想瘋了,做夢都是你。唔……”


    小兩口分開四十多天了,每一個朝朝暮暮,他都想他的甜甜想得厲害,可是他要做的事太危險了,隻能全力以赴,連胡子都顧不上刮。


    這會兒一臉亂糟糟的胡茬子,一身的臭汗,衣服上還有翻山越嶺的泥濘和破洞,像極了一個剛剛從戰場上爬迴來的死士。


    可他家小媳婦卻一點都不嫌棄他的汗臭味,更不嫌棄他胡子拉碴的臉,直接踮起腳尖,要親他。


    還好他及時注意到了旁邊驚訝和豔羨的目光,趕緊把小媳婦摁在了懷裏,製止了她這不分場合的示愛之舉。


    迴過頭來,視線對上,互為情敵的兩人確認了彼此的身份。


    眼神交錯,最後卻全都落在了小媳婦身上。


    鄭長榮蹙眉,下意識緊了緊懷裏的女人,優勢在他,他不怕。


    於是他笑著問道:“小溫?來給我接風?”


    第190章 第190章第一張全家福(一更)


    溫清風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原來這姑娘真的已經嫁作他人婦了。


    一個多月不見,他終於明白,她不是胖, 而是懷孕了。


    怪隻怪初見的那天, 她穿著寬鬆的裙子, 小腹也隻是微微隆起, 並不是很明顯, 加上她這一張稚嫩的臉蛋兒,他壓根沒有往懷孕那方麵去想。


    可現在一個多月過去了,她的小腹已經明顯鼓了起來, 跑動的時候布料子服貼在腹部,可以清晰地看出來月份不小了。


    就在鄭長榮開口打招唿的這一瞬間, 他那剛剛萌芽還沒能抽枝長葉的暗戀苗頭, 瞬間被打擊成了霜凍後的茄子。


    他移開視線, 強作鎮定, 客客氣氣地說明了自己的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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