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這天下午,謝家大院裏來了個媒人,提著一條豬腿,兩條鯉魚,香煙一條,烈酒兩壇,來找霍齊家提親。


    霍齊家直接拒絕了:“我家鍾靈現在不打算成家,你還是去別人家看看吧。”


    媒婆哪裏肯聽,她還等著賺紅包呢,便卯足了勁兒誇耀起了薑雨,說他為朋友兩肋插刀,對父母孝順體貼,更是有了供銷社跑貨的好工作,嫁給他呀,那以後真是吃香喝辣,衣食無憂了。


    誇得天花亂墜,真假參半,不知情的還真容易被忽悠成了。


    可是霍齊家態度堅決,依舊拒絕了媒人。


    媒人氣得不輕,到了院子外頭,直接開罵。


    罵一句,狗蛋兒便學一句給霍恬恬聽,氣得霍恬恬立馬丟下手頭的書,跑過去問胡偉民是不是這輩子都要跟薑雨牽扯不清?


    胡偉民正算賬呢,一頭霧水地看著霍恬恬:“我怎麽聽不懂你說什麽?”


    “聽不懂?那我問你,你今天出去幹嘛了?”霍恬恬真是氣死了,都這樣了,難道胡偉民還不肯跟薑雨劃清界限?


    胡偉民果然不想提薑雨暗算自己的事,居然撒謊說自己饞了去老街買了兩個餅吃。


    霍恬恬冷哼一聲,打斷了胡偉民的話:“是嗎?看來我姐跟你分手是對的!不過我警告你,要是薑雨再敢打我姐姐的主意,我就跟你沒完!”


    “別胡說,朋友妻不可欺,薑雨不是那樣的人。”胡偉民還在對薑雨留有癡心妄想,畢竟薑雪被抓了,當哥哥的心裏有氣也是正常的。


    他跟薑雨多少年的朋友了,還是看在薑雨之前挺身相護的份上不想計較。


    霍恬恬簡直氣得無話可說。


    她把胡偉民手裏的賬簿合上,罵道:“看來你是不想做我姐夫了,也好,你這麽一個當斷不斷處處惹麻煩的惹禍精,確實還是離我姐遠點的好。不過我提醒你,這事是你自己放棄的,從今往後,你要是再哭哭啼啼的找我出主意,我可不會再慣著你了!你哭一次扣你一塊錢,哭兩次扣你兩塊錢,我倒要看看,你一個月的工資經得起你扣幾次!”


    胡偉民怔怔地看著霍恬恬,忽然放下了手裏的算盤,出去了。


    他去找了薑雨,想問問是不是真的有這迴事,結果薑雨居然顛倒黑白,說媒人上門是給胡偉民提親的。


    還說霍齊家把媒人羞辱了一通,揚言不會讓自己的女兒嫁給一個街溜子。


    胡偉民本來就覺得自己配不上謝鍾靈,處處透著自卑,現在聽到這麽紮心的話,愣了半天,竟然不知道該說點什麽才好。


    是啊,他真是個上不了台麵的人,不然的話,鍾靈為什麽要考驗他呢?還不是因為他一無是處嗎?


    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先不去找謝鍾靈解釋了,他不過是個街溜子,他確實配不上她,他還是先努力掙錢努力看書吧。


    等他正經學個會計,有個一技之長,可能她就願意理他了。


    第134章 第134章有擔當的男人(二更)


    晚上迴到家, 霍恬恬把胡偉民做的糊塗事告訴鄭長榮,氣得她連晚飯都沒胃口吃。


    鄭長榮放下筷子琢磨了一下:“這樣吧,明天我去跟他談談, 他要是繼續犯渾, 也沒必要讓二姐給他留什麽機會了。二姐又不愁嫁, 就我手底下的軍官, 哪個不比他強?這幾天找我說媒的人可不少, 我隨便拎一個出來,能把胡偉民臊死。”


    “這樣能行嗎?他會不會覺得我們瞧不起他?”霍恬恬倒是沒想過這個法子,她感覺侮辱性太強了, 也不知道胡偉民會不會起逆反心,幹脆破罐子破摔。


    鄭長榮把筷子塞到她手裏, 又給她夾了菜, 反問道:“媳婦兒, 聽說過知恥而後勇嗎?一個男人, 要是連這點認清自我的能力都沒有,他還算什麽男人?”


    “那好吧, 你去說說他也好, 不過我今天兇他了, 也不知道他會不會記恨我。”霍恬恬忍不住歎氣,這事鬧的, 簡直讓人扼腕歎息。


    不過那薑雨也是真的惡心,撒謊都不帶眨眼睛的, 真不知道這種人到底有什麽好的,值得胡偉民一個勁的維護他。


    鄭長榮也沒辦法理解, 在他看來,兄弟之間有著過命的交情自然是要維護對方的, 可要是真的觸犯到原則,真正傷害到自己的家人,再大的情意也不可能淩駕到家人頭上。


    除非胡偉民有什麽不得以的苦衷,不得不受薑雨擺布。


    鄭長榮忽然想起一個事兒來:“咱媽的診所是胡偉民找來的鋪麵,會不會是他跟薑家有什麽私底下的協議,他不得不對薑雨做的事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果真是這樣,那我現在就得去找他,他可別把你和咱媽也給坑了。”


    鄭長榮說做就做,立馬放下筷子,找漁民租船去了對岸。


    霍恬恬不放心,但自己懷著身孕,跟過去要是打起來會有危險,便讓狗蛋兒領著京巴一起陪同前往。


    這會兒已經晚上八點了,大街上沒什麽行人,可鄭長榮遠遠便看到前麵路口有幾個人在打架。


    這就是街溜子的世界,完全脫離正常人的生活節奏,像是見不得光的老鼠,總喜歡晝伏夜出。


    而胡偉民,雖然有了一份看起來正當的職業,可他在街溜子們眼裏,並不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反倒是跟他們一樣惡臭一樣墮落的肮髒的靈魂。


    如果他不想往上爬,那反倒是可以得到街溜子們的歡迎,可他現在醒悟了,他想脫離這個組織,他想用力掙脫黑暗,想爬到有光的地方,做個堂堂正正的人。


    這麽一來,那些曾經一起稱兄道弟的人,便成了紅眼病,成了打著“兄弟為你好”的幌子,見不得他真正變好的險惡小人。


    如果能再次把他拉下水,那簡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美事,要是實在拉不下來,那就弄死他!


    這群人便是受到薑雨指使,趁著夜晚打烊想去診所偷錢的街溜子。


    胡偉民睡在後麵屋裏,聽到有人在撬鎖,第一時間抓起院子裏的煤球鉗子衝了出來,可他架不住這群人人多勢眾,推搡之下,很快被人打得鼻青臉腫,還被帶頭的那個從診所裏攆了出來,混戰之中,這群人連診所的門都給拆了,場麵一度非常混亂。


    囂張的街溜子們哄笑著對他指指點點,有人甚至對他吐口水,還有的想對著他小便。


    就在這一片混亂之中,沈舟來了。


    他領著另外十幾個兄弟,把胡偉民從亂糟糟的人群中搶了過來。


    他把胡偉民攔在了身後,一腳踹開了幾個不依不饒的混混,冷笑道:“薑雨呢?沒來?有膽子盯上鄭家的診所,沒膽子自己出麵?”


    “薑雨?他可不知道我們過來,我們純粹是沒錢用了,來找發達的兄弟拿點錢使使,關人薑雨什麽事?”


    “就是,沈舟你可真有意思,先是冤枉人家妹妹未婚先孕,結果到了醫院一查人家根本沒懷孕,現在又來冤枉薑雨盯上了人家的診所?人薑雨沒得罪你吧,你這麽上躥下跳的,難不成你也是什麽間諜特務?”


    “我看他肯定不是好東西,他自己的老子都是個□□,他能是個什麽正經人?上啊兄弟們,抓住這個間諜,送派出所去,聽說現在抓住一個間諜獎勵八十塊呢,這都頂我家老頭子兩個月的工資了!”


    “那走,抓住沈舟,找派出所領獎去!”


    眾人開始起哄,隨手抄起診所裏的東西,不拘是扁擔還是菜刀,是板凳還是擀麵杖,人人手裏拿著東西,聲勢浩大地向沈舟等人撲了過來。


    胡偉民一看形勢不對,趕緊催促沈舟離開,沈舟卻硬是將他護著,還招唿手下隨手掰斷路邊的行道樹樹枝,或者抄起地上的垃圾桶,甚至連路邊零散的板磚都成了武器,總之,隻要是能借著增加威懾力的,什麽都行,一瞬間,兩撥勢力混戰在了一處。


    不是你身上花了,就是他腦袋開瓢兒了,還有兩個虛張聲勢怕自己受傷受罪的,隻在後麵鬼叫鬼喊,卻不敢上前半步,甚至瞅準了機會,準備折返診所裏麵,把上鎖的抽屜撬開,偷走裏麵錢財。


    就在一切亂成一鍋粥的時候,鄭長榮帶著刑警隊趕來了。


    他指了指人群中的胡偉民和沈舟:“楊隊長,他們兩個就別抓了,胡偉民是單方麵被人找茬的,一直在挨打;沈舟有人舉報他是間諜,因為他的案子牽涉到一個軍官,所以這事交給我就行,其他人你帶走;至於我家診所的損失,還請警隊留下兩個人來,跟我一起清點一下。”


    楊隊長是這片區域片警的隊長,跟鄭長榮關係還不錯,加上他老子還得在鄭長榮手底下做事,他更是態度良好,配合積極。


    所以這年頭可別拿人的年齡說事,隻要是那有本事的,三十歲不到照樣可以青雲直上,要是那沒本事的,四五十了都達不到別人三十歲的成就。


    這就是能力有大小,人生有起伏,人比人,氣死人啊。


    楊隊長趕緊組織人手控製現場,參與打架鬥毆的一共二十七個人,沈舟帶來了十三個,對麵十四個,現在沈舟被鄭長榮扣在了現場,所以真正被帶走的隻有二十六個人。


    至於胡偉民,早就體力不支,渾身是傷的倒在了原地。


    警力不夠,鄭長榮隻能等會再清點診所的損失,他準備先送胡偉民去醫院,不過,他忘了他媳婦可以隨時掌握自己周圍的信息了,更忘了媳婦可以隨時通知丈母娘搬救兵,於是他剛把胡偉民扶起來,就看到謝鍾靈黑著臉趕了過來。


    一同過來的還有張娟,這姑嫂兩個倒是不怕,大晚上的也敢走夜路。


    不過鄭長榮一想到之前張娟都敢自己摸黑過來找沈舟算計薑雪,現在天上有月光街上有路燈,還有謝鍾靈作伴,倒是不算什麽了。


    他這一家子親眷,別看女同誌都是嬌嬌弱弱的長相,可真正遇到事兒了,沒有一個怕的。


    就連她媳婦還扛過大刀砍過偷襲他們的間諜呢,要不是他親眼看到,他可真不敢相信。


    現在再看這姑嫂兩個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鄭長榮倒是覺得情理之中了。


    他把胡偉民送到謝鍾靈麵前,謝鍾靈慚愧得很,說了聲辛苦了,隨後跟張娟一起,把胡偉民架著,送去了醫院。


    鄭長榮留下來繼續處理診失竊的事情,時間很快過了九點,路燈全都熄了。


    大街上瞬間黑了下來,鄭長榮終於在霍恬恬的提醒下逐一核對完了診所裏的損失,讓警察做了記錄。


    收拾收拾,打掃打掃,時間便奔著九點半去了。


    鄭長榮直起身來,發現沈舟也沒閑著,居然已經主動把踹掉的大門給裝上了。


    鄭長榮仔細打量著沈舟:“你爸的事我有眉目了。”


    “啊?”沈舟很是意外,“有什麽眉目?”難不成老頭子要被平反了?


    他忽然緊張了起來,這是陷於黑暗中的人對於可能出現的曙光保持的本能的直覺。


    鄭長榮端了個板凳給他,自己則打著哈欠找了個椅子坐下說話:“你爸應該是被冤枉的,這事真要追究的話,你得去找張世傑幫忙。”


    “張世傑?張娟她爸?”沈舟不太明白,這兩者之間是什麽聯係,他沒聽說過啊。


    鄭長榮說了個名字:“裴承卿聽說過嗎?”


    “裴承卿?”沈舟有些茫然,好像模糊的兒時記憶裏,似乎的確出現過這個名字,不過他記不清了,他需要進一步的提示,“他是誰?“


    “他是我丈母娘的大舅,現在還在世。不過他兒子失蹤了,根據他出事的時間,以及你父親被陷害成為□□時的時間和對應事件的地點,我合理懷疑,這兩件事是有關係的。我把地址寫給你,你要是有時間,就去調查一下當初到底怎麽迴事,我會安排一個人跟你過去的,你記得低調一點,不要暴露行蹤。”鄭長榮起身,去櫃台那裏從賬本上撕下一頁空白紙張,寫了個地址給沈舟。


    “對外我會說你被我帶去部隊接受調查了,路上的費用我會預支給你,你千萬記得,有事的話不要直接打電話給我,你就打到供銷社,找我媳婦就行。”鄭長榮並不是臨時起意。


    上次他接了任務去首都,迴來的路上本來是想查一查裴國慶失蹤的老子到底去哪兒了。


    可是後來一切都被地雷,被國軍的殘餘勢力,以及其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打亂了。


    好在那一次把其他的事情都解決了,現在就隻剩下裴國慶老子的事沒有頭緒。


    這件事按照他跟霍恬恬的推斷,是跟張世傑的案子密不可分的,也就是說,張世傑當時護送霍齊家去核試驗基地,間諜組織為了阻撓霍齊家抵達目的地,一定會拿她的親人來威脅她,而當時被盯上的便是裴家的人。


    隻要間諜的計劃順利,張世傑和霍齊家在路上應該是見過裴家的人的,但在那之後,張世傑被誣陷成了間諜,還被真正的間諜演了一出被擊斃的戲碼,實際上卻把他關押在了雲南大山深處。


    那麽裴國慶的老子呢?


    他去哪兒了?


    霍齊家表示並沒有見過這個表哥,係統也查不到他的去向,好像有誰故意把相關的信息封鎖起來了,那麽張世傑呢?


    鄭長榮問過張世傑了,他說他也沒見過。


    這就很奇怪了。


    張世傑不像是會說謊的人,難不成間諜的行動提前被我方發現了,進而被迫中斷了計劃,這才狗急跳牆,誣陷或者弄死了我方的人員?


    沈舟老子的事情正好能對上,裴國慶的老子至今下落不明。


    鄭長榮合理懷疑,真的是我方的反滲透組織發揮了作用。而張世傑不肯說出來,估計是為了保護他們。


    他對沈舟千叮萬囑,讓他明天去謝家等裴國慶。


    隨後兩人鎖了門,離開了診所,各迴各家。


    霍恬恬看到他平安歸來,很是鬆了口氣。


    他不在家,她都沒心思睡覺,想起她染好的棉布還沒拿出來給他看看,便趕緊打開衣櫃,一塊一塊疊好了,擺在了床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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