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萬俟近人利用手中所有的力量,完成對什沙海鴻運來客棧裏裏外外整整九層包圍圈。


    卻發現,那三個人憑空在往願城消失了。


    狙殺“棋卒”精英“馬後炮”的強大組織勢力,也像空氣一般,找不到任何痕跡。能做到這一點,在組織人手,搜集信息,身份武功,江湖經驗絕對是一等一的人才。


    這些跡象表明,對方更像盤根在往願城多年的地頭蛇。


    萬俟近人意識到,他先前的預判,有了偏差。


    很明顯,這三個年輕人是初入往願城,公孫秋燕江湖經驗要比另外兩個少年欠缺太多。他察閱了“棋卒”密檔,朝廷官宦家庭和江湖幫派沒有符合那兩個少年身份的根腳之處。


    這兩個少年,完全就是憑空冒出來的。


    這股幫助他們的無形勢力,應該與涼國公公孫覺沒關係才對。已經過了三個時辰,萬俟近人的“棋卒”和大燕國密諜組織“縠紋衛”都沒消息傳來。


    與此同時,為大燕國皇宮拉煤的馬車,從往願城內城魚貫出發,已經出了東南外城門。馬車夫們身份清白,都是在往願城內九外七各城門衙司備了案的。


    張床,王九音和公孫秋燕,就是藏身這些拉煤的馬車暗格出城的。


    暗勁高手,各個都是武林巨孽。至少可以進入天下英雄榜前十名單,但是“雷隱、鶴舞”這兩個人卻不在帝王穀排出的天下英雄榜之列,很耐人尋味。一方麵是帝王穀不知道這兩人存在;另一方麵是帝王穀不敢把這兩個人列進去,害怕大燕朝廷找麻煩。


    無論哪一個原因,都不同尋常。


    大燕朝廷這是老羞成怒,出動了底牌,張床卻決定避其鋒芒,不陪他們玩了。


    為了保險起見,他們隨車隊直到離往願城很遠的景西煤山腳下,才悄然離去。


    “師父,我們這是要去哪?”


    “到祖峰山下找個人,應人之事,必須要有個交代。”


    “師父,祖峰山又在哪裏?”


    “位於大燕國和東華神州王國之間,我們出了大燕國最雄壯的天下第一雄關山海關,就能看到。小燕子,我告誡你。祖峰山是帝王穀的老巢,說不定一個漁夫釣叟都有可能是帝王穀的長老。所以,你說話做事之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考慮周全,免得漏了馬腳。切記,你說話的口音,一定要用大燕國官話。”


    “好的,師父,我記下了。”


    “小燕子,你換男裝吧,會少些麻煩。”


    “好啊,好啊,可我沒男裝衣裳。”


    “你穿我的吧,雖然稍許有點寬鬆,注意收斂點就好了。”


    張床讚許的點點頭,王九妹這個建議好,公孫秋燕換了男裝,以後一路上男人的目光會少許多。


    可惜他錯了,公孫秋燕換了男裝,更是看的王九音口水都流個不止。


    “嘻嘻,德性。”


    現在他們三個的身份是出門辦事的帝王穀弟子,青門辦事仔細,身高年齡和簡單的身份資料都摸得很清楚,身份令牌都是真的,隻有人是假的。真正的帝王穀弟子,早已經做了花肥。隻要不碰見熟人,蒙混大燕國把守天下第一雄關的守衛,沒任何問題。


    帝王穀和大燕國的關係,一直處的不錯。


    果然,他們亮明身份,也不搜身細查,就讓他們出關了。


    祖峰山雖然孤懸關外,但它屬於大燕國的疆土。再往東北,就是隔海相望的東華神州王國。他們的造船業和水軍很厲害,是連在一起的四個島嶼組成的小國,這四個島嶼都有天然的港口,隱藏著東華神州王國的水軍,一旦受到攻擊,互為犄角遙相唿應。


    在海邊,有十幾個漁村,他們唯一的生活來源就是捕魚。


    捕撈的魚除了自己吃,可以賣給祖峰山帝王穀和山海關的守軍。


    青龍村就是其中一個小漁村,總共有十九戶漁民。漁民的家,就是一條條小漁船。不捕魚的時候,才上岸臨時搭個窩棚,支個架子曬網曬洗好的衣服被褥。


    魚季已經過去了,現在出海已經很難捕撈到魚。


    王二妮一個婦道人家,即使長得五大三粗,比尋常男人還有力氣,也不敢單獨一個人出海,大家都曬網休息,她也隻能隨大流。這條小破魚船,是她父親留下來的。她父親就是宣稱把這條漁船當她的嫁妝,也沒有人來娶她。


    可是,公狗都不理的王二妮,有一天,突然生了孩子。


    成了破鞋,就更沒人要娶她了。


    在她生完孩子第二年,她父親流著眼淚去世了,死的時候,眼睛都沒閉上。墳墓就在十幾丈外,每天能看到,由她父親的墳墓陪著,她感覺不孤單。


    “娘,小鈴鐺不理我了。”


    “哦,可能小鈴鐺瞌睡來了,它睡著了。”


    王二妮一邊用竹針補漁網,一邊給蹦蹦跳跳從窩棚裏跑過來的小女孩解釋。小女孩頭上兩個衝天小辮,眼睛又圓又大,顯得很活潑可愛。


    看著女兒,王二妮很欣慰,因為女兒長得不像自己。


    小鈴鐺是她女兒的寵物,一隻小海龜,已經養了三年了。


    突然,王二妮緊張起來,她趕忙放下手裏的活,抱起女兒就往小漁船上跑。


    因為,她看見遠處祖峰山方向走過來三個男人。


    這個季節不是魚季,沒人來收購魚。世道太亂,到處都是人販子,女兒是她的命根,隻有到了漁船上,才有一絲逃命的機會。


    王二妮心裏一陣慶幸。


    幸虧她眼睛尖,跑的及時。


    那三個人看見她上船,加速奔跑過來,她的小漁船已經離岸了。


    “一朝別後,兩地相懸。隻說是三四月,又誰知是五六年?七弦無心彈,八行書無可傳。”


    王二妮不識字,更不懂詩詞歌賦。


    但是,這幾句話,聽在耳裏如雷轟頂。


    這些年朝朝暮暮,王二妮就是盼著等著祈求著,能有人帶著這幾句話出現在她的眼前。


    因為,這是那個男人唯一留給自己的話,她不懂話裏的意思,uu看書 ww.uukasu 但是,她把它牢牢的記在心裏。因為那個男人說過,過幾年他會來接她,如果他來不了,就說明他死了。他會早早安排好,能對她說出這幾句話的人,可以信任。


    那個男人死了?


    那個天神一樣的男子,雖然隻給了自己一夕之歡,可那卻是她生命的全部,活著唯一的希望。


    王二妮失魂落魄的把小漁船靠了岸,抱著小女孩下了船。然後用手牽著小女孩,眼神呆滯,如一個行屍走肉,渾不知自己在幹啥的樣子。


    張床知道,肯定是女人知道馮子豹出事了或者死了。


    “馮羅巾?”


    “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娘,他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他死了?”


    小女孩的娘沒迴答自己的女兒,卻喃喃發問,似乎自己都不相信的樣子。


    “死了。”


    其實這個問題把張床問住了,“武帝”馮子豹“肉身成佛”,到底算不算死了,他說不準。但是有一樣,就是,哪怕馮子豹真的成了“佛”,也不會是原來的馮子豹。


    這個意義上來講,馮子豹和“死”了沒啥兩樣。


    所以,張床說馮子豹“死”了,也不算錯。


    “阿郎,我去找來了。”


    小女孩的娘嘴裏說著,身體突然掉頭瘋也似的衝向大海。


    張床沒想到小女孩的娘性子如此之烈,速度太快,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三人撲過去,海水已經卷走了小女孩娘的身影,三人都是旱鴨子,隻能望洋興歎,想救都沒法去救。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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