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檸還是搖頭。


    “不如這樣吧。”衛硯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我知哪有,有時間不如帶你去?”


    楚月檸想了想,便點頭:“可以。”


    就在衛硯臨要詢問聯係方式時,風水鋪外突然走進來一個人。


    一個衣衫襤褸的?乞丐,“衛大師?”


    衛硯臨聊著天?,興致勃勃迴頭,“我是。”


    下一秒,門口的?掃把就砸到衛硯臨身上,衛硯臨痛到齜牙咧嘴,不停撫摸著被砸的?位置,就在他想要撿起掃把丟迴去時,卻被乞丐的?話給砸愣住。


    “明明是你算我有橫財命,六合彩買什麽重什麽!我信了你,投了全副身家,結果輸到現?在一毛錢都沒得剩!”


    “害我現?在變成了乞兒(乞丐)!”


    “你個死神棍!”


    第28章


    現場氣氛不由尷尬。


    “咳咳。”


    黃老板輕咳兩聲, 找了塊抹布轉身擦收銀台。


    衛硯臨臉憋得由紅變紫,他甩著寬大的道袍,踏著編織的草鞋, 抓著乞丐理論,“喂喂喂,當日?我是算出你有橫財命, 不過講的是當天,錯過時間買, 買虧就算我頭上?沒這種道理喔。”


    好不容易才遇到一位靚女同行,叱吒通菜街風流倜儻的衛大師,怎麽可以出這麽大的醜?


    臊得他根本沒麵?目去瞥靜站一旁的女孩。


    等再抬頭, 楚月檸已經不見蹤影。


    楚月檸買了一些東西, 就離開風水鋪,從通菜街騎車過馬路,一路上不少?人和她打招唿。師奶們提著菜籃, 裝滿從市場精心挑選,供應全家人一天的食物。看到靚麗的女孩騎著攤車轉彎經過, 笑容滿麵?招手。


    “檸檸,開檔啊?”


    “踩車小心啊。”


    “楚大師,什麽時間才能有空同我算一卦?”


    攤車踩的風掣雷行, 過彎時玻璃櫃還往左邊傾斜,楚月檸放下速度, 朝師奶們擺手,荔枝眼彎彎,白皙的臉掛上笑容。


    “丁師奶、雷師奶、李師奶, 早晨好!”


    丁師奶招手喊楚月檸停車,從菜籃拿出一根龍骨腳步輕快的塞在攤車底, “靚骨來嘅,特意早兩天同豬肉佬打好招唿,你拿迴去煲湯給妹妹補身?體。”


    “不行,丁師奶還是留給孫子吧。”楚月檸兩腳刹車,站起,臀部脫離座椅,轉身?伸手拿著龍骨要還迴去。


    “一餐而已。”丁師奶不介意,“知你沒時間去市場。對啦,清神糖水效果?真是好,我孫子喝了,學習的時候也不眼花花,更不頭痛,最緊要的是難得靠了一百分啊。今天還有嗎?”


    “有。”楚月檸將攤車底橫著擺的冰棍箱蓋子打開,伸手摸半天,然後摸出一瓶遞給丁師奶。


    丁師奶欣喜就要打開錢包掏錢。


    “不用啦,就當付龍骨錢。”楚月檸已經上了攤車,踩動?腳踏,“不過清神糖水效果?好,但也不用日?日?喝,下周再來買吧!”


    丁師奶開心得不得了,將糖水放進菜籃,同其他幾位師奶讚聲連連,“清神糖水可是好東西,我孫說提神醒腦,功效好過咖啡,飲一杯精神一整天。”


    “是不是真的?真有這麽厲害?”雷師奶眼神不時往丁師奶的菜籃掃。


    “我孫說非常勁。”


    幾位師奶也心動?,互相推搡,“不如?也去廟街問檸檸買?”


    “一天隻有兩杯。”丁師奶得意到眉飛色舞,往前走?提著菜籃的力氣?都大上許多,“很難買的,明天你們去排隊吧。”


    在丁師奶的一頓宣傳下。


    大家都對清神糖水充滿好奇。


    畢竟,誰家裏沒有一兩個讀書的孫子孫女啊?


    楚月檸騎著攤車順通無?阻抵達廟街。


    等到攤位時,林家樺已經開檔。


    “檸檸,我幫你。”林家樺剛從烤箱端出來一層奶撻,見楚月檸推車進來,他連忙把手套脫下來,推了推隻剩單邊鏡片的眼鏡,轉身?迎著光的時候才能看到鏡框另一邊沒有鏡片。


    楚月檸擺手:“自己來。”


    “別傻啦,女孩子家家,要愛惜手嘛!不然做出老繭,怎麽戴好看的首飾?”林家樺不聽,走?過來彎腰就將小木桌從攤車底抽出,擺好後又轉身?從攤車底搬出冰棍箱放在玻璃櫃台麵?。


    做完事,林家樺就要迴攤檔。


    “等等先。”楚月檸將攤車腳架打上,確保車停穩,從車底又拿出一個盒子遞過去,“送給你。”


    林家樺驚訝:“送給我?乜嘢?(什麽東西)”


    “拆開看看。”楚月檸眉眼彎彎,賣起關子。


    林家樺把禮物盒的蝴蝶結拆開,裏麵?躺著的是一個眼鏡盒,他摸了摸鼻梁上已經缺少?鏡片的眼鏡,眼睛不由濕潤。


    “這個牌子要千多塊,在我身?上浪費錢值嗎?”


    從小到大,他就沒收過什麽像樣的生日?禮物,就連兩個親生妹妹都沒送過東西。


    檸檸和他非親非故,還要負擔家庭。


    林家樺想將眼鏡拿迴去退錢。


    “如?果?你送迴,就是看不起禮物,不想和我做朋友。”楚月檸指指林家樺的眼鏡,含笑,“不如?試下?”


    林家樺將眼鏡摘下,眼睛畏光眯起,戴上新眼鏡後視野才漸漸清晰,驚奇,“度數剛剛好,你如?何知道的?”


    “你平時戴的那副眼鏡的老品牌,如?今香江隻剩一個地方?有的賣。”


    昨天去友誼商廈,她剛好逛到這家店鋪,進去拜托老板查了一下林家樺的配鏡信息,果?然在。


    林家樺複查視力比較勤快,所以度數也沒得問題。


    “檸檸,真是多謝你。”林家樺忽然緊張起來,想著窘迫的經濟情況,非常感激,“原本想著攢幾天錢再去換的。”


    “不客氣?。我們是好朋友嘛!”


    楚月檸說完,攤車前,排隊的客人漸漸多起來。


    她沒有再聊下去,三步並兩步走?迴攤前,留下最前邊的兩位。


    首先要算命的是一位男子。


    他仿佛六神無?主般,雙手扶著小木桌坐下。


    與?此同時。


    衛硯臨與?黃老板也來到現場。


    人山人海,前邊堆滿街坊,衛硯臨墊起腳,都望不到糖水攤,更看不到算命的是誰。


    黃老板則用大肚腩,左挺一個右挺一個,像個皮球一樣把周圍人挺開,艱難地又和衛硯臨挺進一點位置。


    大嬸今天也來看熱鬧,當她看到衛硯臨時,驚喜地上前抓住他的手,“阿臨?”


    衛硯臨迴頭,看到親戚時也驚訝:“表姑?”


    兩個人長話短說。


    衛硯臨這才知道表姑原來也來了廟街。


    表姑從口袋抓出一把瓜子,隨著被人群擠的左搖右擺,看向攤檔的目光不屑,“也不知巴閉(厲害)咩,要我講,真本事沒有,利用報紙炒作最厲害。tvb明星那一套,真是讓她學的有模有樣。”


    “無?緣無?故,你說記者?怎麽可能好端端替她免費宣傳?近些日?子,廟街被鬧哄哄搞得烏煙瘴氣?,真是煩人。”


    衛硯臨一向清楚表姑嘴巴的厲害,從前在通菜街,他沒少?被煩,介紹幾個單給他,就抓著雞毛當令箭,巴不得他把人供上天。


    當即,衛硯臨想悄悄縮走?,卻?被表姑一手抓著後衣領。


    表姑單手磕瓜子,絮絮叨叨:“阿臨,不如?你也來廟街擺個檔?糖水妹哪有你這麽厲害?你可是繼承了香江前十風水大師李奇明的衣缽,論位階論本事,你肯定甩糖水妹一條街。”


    衛硯臨聽著,有點心虛。


    他跟著師傅的時候,隻學了一半的本事,師傅離世後,同行因為?師傅從前名氣?的緣故,也將他地位托的很高,導致他拉不下臉再拜師傅學習。


    一直半桶水的實力吊著。


    “表姑,你別亂講。”


    說完,衛硯臨又想離開,表姑抓著他衣領不讓走?,“剛好你今天在,等會,你也去算一個,看看你和糖水妹誰算的準。”


    攤檔裏。


    男子一臉恍惚,坐下後,他才緩緩道來:“楚大師,我好像中了邪。”


    話音剛出,圍觀的街坊就來精神。


    很少?有人一上來就說中邪的喔!


    原本要離開的街坊,又留了下來,在鼓吹新科學的今天,還有人敢赤裸裸的


    楚月檸看向男子的背後,然後收迴視線,說:“請繼續。”


    男子才接著往下說。


    “我是做石廠生意的,也就是幫亡人刻碑。”


    “最近九江路出了連環車禍,死了足足十個人,全部單都給了我,忙中出錯,其中一塊碑刻錯了名字。”


    他懊惱的抓起頭發,神情沮喪。


    “我真不是故意的,墓碑上墳時我已經發現刻錯的問題,又連夜重新刻過一塊。”


    “原以為?事情就這麽過去,最近,事情卻?越來越古怪,先是造碑時被錘子打到手,接著又差點被車撞。”


    “甚至,我已經開始每晚做噩夢,夢到有人拿著鐵錘一下下捶我的頭啊。”


    男子越說越激動?,神情也越來越癲狂:“明明已經道過歉,明明就已經換過墓碑。為?什麽就不願意放過我?”


    “我每晚睡不著覺,第二天又要趕工刻碑,這種日?子真快過不下去。”


    圍觀的街坊見男子被折磨的就快發瘋,也不由心生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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