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父先前感動的樣子,也跟著淡了幾分,“六子是誌英的愛人,他做這些是應該的。”


    “是嗎?”沈美雲追問道,“那你們承認他,也是應該的?”


    這——


    屋內一下子跟著安靜了下來。


    姚父不喜歡金六子,這是顯而易見的,但是不管是誰來了,都不會提這件事。


    今兒的他們家專門招待沈美雲一家,本來他們是坐上貴賓的,按理說,沈美雲隻需要作壁上觀就行。


    反正他們家


    和姚家的好關係是已經定了的,但是沈美雲這人吧,會來事歸會來事,骨子裏麵還是有倔強的。


    她覺得,姚家謝了他們一家子,卻故意不提金六子,這是擺明了沒把對方當迴事。


    經過她這麽一問。


    姚父臉上尷尬了幾分,“六子是自家人,不需要謝謝。”


    沈美雲看了一眼姚誌英和金六子。


    兩人秒懂,姚誌英拉著金六子,“快喊爸爸。”


    他們都知道,這是沈美雲為他們爭取的機會,說來慚愧,姚誌英這個自己人,都沒沈美雲的辦法好。


    這幾天隻顧著僵持去了,卻沒有解決問題。


    金六子當即朝著姚父喊了一聲,“爸爸。”


    姚誌軍在旁邊當助攻,給他遞過去一杯茶水,“改口茶。”


    “爸,你別忘了,給我姐夫改口費。”


    這真的是幾個人一逮住機會,真是一點都不放過的。


    姚父臉色雖然不好看,但是想到這麽多年來,金六子對他們的照顧,到底是捏著鼻子認下了,“往後好好和誌英過日子。”


    姚父看重的女婿,是父母健全,家世出色,北京本地人,門當戶對。


    而金六子和他的這些條件,一個都不沾邊。


    金六子當即點了點頭,“會的,爸。”


    “好了,吃飯吧。”


    有外人在,姚父到底是不在給金六子臉色看,一是受恩於他,二是現在生米煮成熟飯。


    吃飯的時候。


    姚父給沈懷山敬酒,沈懷山以茶代酒,姚父也知道他是大夫,不能隨便喝酒。


    於是,他便也把酒換成了茶,朝著對方敬道,“沈老哥,你可能是第一次見我,但是我卻在多年前,就從誌軍的信中得知了你。”


    那個時候,是他們最艱難的日子。姚誌軍寫信告訴他們,他拜了一個北京很出名的大夫當師父,也不用去地裏麵掙工分了,每天跟著師父學醫術,得知這消息後。


    姚父和姚母硬生生的堅持了下來,為了孩子啊。


    “這一杯,我敬你,感謝你多年來對誌軍和誌英的照顧。”


    “我幹了,你隨意。”


    姚父一口悶,沈懷山也是一樣,茶水多喝點倒是沒什麽。


    “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


    他很是幹脆。


    姚父卻搖頭,“要不是你們照顧了誌軍和誌英,我和孩子他媽也不會活著熬到迴北京了。”


    孩子是他們當時唯一的信念。


    沈懷山,“都過去了,以後是好日子。”


    姚父,“是啊,不過患難見人心,我姚家如日中天的時候,賓客滿朋,後來出事頓時成了孤家寡人。”


    這也是為什麽,今兒的隻請了沈美雲一家子,因為剩下的那些親朋好友,大多數是當年落井下石的。


    如今,他們家恢複後,對方再次巴了上來,姚父確實不願意的。


    沈懷山喝了一


    口茶,沉默道,“世人皆是為利,我們家當初落難,也是和周圍的親戚斷了一個遍,後來去了漠河,遇到了我愛人的大哥,這才算是被他收留。”


    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語氣鄭重,“姚老弟,患難見人心,於是微末之際越是能看出一個人的好壞。”


    “比如——”他看向一旁領著小金寶玩的金六子,“六子這人不錯,重情義,夠仗義,為人踏實,而且也對誌英這孩子好,一心一意的過日子。”


    見沈懷山提起這個,姚父歎口氣,“我也知道六子這孩子不錯,但是他家條件太差了,無父無母,如同無根浮萍一樣,隨風飄蕩。”


    “這人生來命苦,你說我家誌英跟著他,將來能過好日子嗎?”


    說嫌貧愛富真不至於,姚家的富貴,足夠他們一家子吃兩輩子了,他更看重的是六親,以及門當戶對。


    而金六子顯然是六親緣薄,更別提門當戶對了。


    “老弟,這你就說錯了。”


    “哦?”


    沈懷山笑了笑,“誰說人家六子無父無母了,他不是有你們嗎?人家說女婿當半子,要我看到了六子這裏,他就是你們老姚家的兒子了。”


    金六子自己沒有父母,可不就是把姚父和姚母自己的父母了?


    這還真是姚父沒有想到的一麵,“你是說?”


    “我不是在幫六子這人說好話,但是老弟,你說我們這種人家誰能保證一輩子都平安順遂,無病無災呢?這看人啊,還是要看人那低處,就像是咱們當年落難一樣,能夠在你落難拉一把的人,對方的人品又能差哪裏去呢?”


    “至於門當戶對,你們培養不就好了?六子沒有家人,你們就是他家人,你要說他差,也不至於,我聽我家美雲說過,他每年做生意也掙的不少,能夠保證一家子衣食無憂,肯定是沒問題的。”


    隨著,沈懷山這話,姚父到底是不在那麽抗拒,時不時地看著金六子一眼,竟然覺得順眼了。


    等這一場飯後。


    姚父當著大家的麵,喊著金六子,“六子,以後跟著我接手家裏的生意吧。”


    姚家以前開商行的,那些商行雖然關門了,但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再加上,他們家還有一些房子,店鋪,以及山西那邊的煤礦玉礦。


    這些都是祖上買了,傳下來的。


    姚父一句話,算是奠定了金六子的位置。


    隻是,本該高興的金六子,卻猶豫了,“爸,我現在生意做的挺好的,就不接手家裏的生意了。”


    他做的是南貨北賣,以及背包客去了老毛子那邊。


    他一句話,姚父頓時一挑眉,“你可知道,你拒絕的是什麽?”


    姚家不說家財萬貫,但是起碼比金六子手裏的生意,不知道好多少倍。


    “我知道。”


    金六子坦然道,“掙一碗飯,吃一碗飯,您和媽還年輕還能做生意,在說了,還有誌英呢,她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他們


    這些人裏麵,反而姚誌軍這個男丁,不會做生意,他喜歡的是治病救人。


    聽到他這話,姚父不止沒有生氣,反而還高喝一聲,“好好好,有骨氣。”


    這是最後一個考驗,金六子通過了,這也意味著姚父徹底認可了,金六子這個女婿。


    眼看著其樂融融,姚誌英和金六子兩人,對沈美雲他們感激不已。


    等出去後。


    姚誌英一個勁的拉著沈美雲的手,“要不是你們,我爸肯定沒這麽快接受六子。”


    “他這個人古板又倔強,我都做好準備了,大不了在陪著六子一起迴漠河。”到時候把小金寶留在北京。


    作為姚家的第一個孫子輩,姚父和姚母稀罕的不行。


    沈美雲,“不至於,遇事解決問題就好了。”


    “六哥優秀,你爸也不是不講理的人,你和他掰扯六哥的優點,你爸總歸是會答應的。”


    姚誌英搖頭,“哪能呢。”


    “那是因為你們在。”她苦笑道,“我實話和你們說吧,我爸從來都不信自家人的話,反而相信外麵人說的話。”


    自家人一說,他就會去反駁,外人一說,甭管是好是壞,是對是錯,他都會聽。


    所以,正是因為這個性子,姚家在他手裏才會落敗吧。


    如今家裏的財富,縮水的可不止一半。


    沈美雲安慰她,“你也別想了,如今他也接受了,你們就好好過日子。”


    “對了。”


    “我過幾天要迴一趟漠河,你們迴去嗎?”


    要是迴去的話,說不得還能多一個伴。


    “我迴去。”


    金六子說,“我要帶一些貨,去外麵。”


    這個去外麵,自然說的是去老毛子那邊。


    沈美雲一直都知道這個是賺錢的,但是她從來沒打算插手,一是因為知道,這是金六子發家的根本,二是這個生意實在是太過冒險,是屬於那種灰色地帶的。


    這種生意,沈美雲從一開始便不會碰。


    金六子能做,是因為他叫金六子,但凡是換個人,都不會有他這種能力和運氣以及機運。


    “誌英呢?”


    姚誌英搖頭,“我和金寶不迴去,這不九月了嗎?我要給她找個小學讀,打算陪讀一段時間,在跟著我爸媽學做生意。”


    誰敢想呢。


    當年在前進大隊的時候,吃不飽飯的姚誌英,搖身一變成千金小姐。


    沈美雲,“那成,咱們就此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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