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半盤子的糯米排骨也是他吃的。


    還有土豆紅燒肉拌飯,也來了大半碗。


    這已經吃了七八分飽了,更別說,還有一碗白菜蛋花湯還沒喝呢。


    “真不用?”


    陳秋荷意外了下,“你迴來自己家可別作假,晚上餓肚子那就不好了。”


    “怎麽會?我都吃了全家一半的飯菜了。”


    季長崢坦然,“我真吃飽了。”


    這下,陳秋荷才相信了去,“你們誰還要卷餅?”


    這——


    沈美雲搖頭,綿綿也搖頭,她連半個都沒吃完,全吃糯米排骨去了,她一個人一口氣吃了六七塊。


    沈美雲都怕她吃壞了肚子。


    這才沒讓她吃了。


    輪到沈懷山的時候,他想了下,“我不吃餅了,我要喝點黃酒,把這點豬耳朵吃了。”


    這鹵豬耳朵是出奇了的下酒。


    說實話,沈懷山已經好幾年,沒這般平靜的喝酒吃飯了。


    那種微醺的享受,是他以前從來沒有過的。


    如今看來,下放也不見得是壞事。


    “來,長崢,在陪我喝一個。”


    陳秋荷想要攔下,但是沈美雲卻搖搖頭,打岔揭過話題,“舅舅肯定沒吃飽,我們都搶著吃了。”


    她爸這幾年太苦了,在醫院被排擠,迴到家裏被親人笑話,連帶著心理負擔也重,覺得是他個人連累了妻女。


    其實不是的。


    曆史的進程總歸是相似的,熬過去就好了。


    以前他為了上手術台,不能喝酒,也克製了,不去喝酒。


    如今,在這前進大隊這一方天地,沒人管,沒有手術台,沒有任務,偶爾喝點小酒也不是不行。


    何況,這也不是度數高的白酒,而是驅寒的黃酒。


    被女兒阻攔的陳秋荷,在心底微微歎了口氣,旋即站了起來。


    “大哥,那我在給你卷兩個肉餅吧,對了,米飯還要不要?”


    那米飯還是中午做的,沒吃完,這會在鍋裏麵溫著,起了焦黃的鍋巴。


    陳荷塘想了下,“我要一個豬頭肉卷餅,要在一碗米飯。”


    他確實沒吃飽,之前注意到季長崢吃東西太兇了。


    顯然是被餓狠了,所以他都沒動手,就吃了一個餅。


    不過要米飯是為了想拌,土豆紅燒肉的湯汁。


    “好咧!”


    陳秋荷去了廚房,不一會就拿了兩個卷餅出來,一個給了陳荷塘,一個留著自己吃。


    另外,還有一大海碗的糙米飯。


    陳荷塘也沒和她客氣,接了過來,直接端著大盤子,把土豆紅燒肉連肉帶湯一起扒拉到自己碗裏麵。


    把米飯上澆上了濃濃的湯汁,這才停手。


    一口豬頭肉卷餅,一口澆上肉湯汁的米飯。


    那滋味!


    陳荷塘忍不住滿足的眯著眼睛,“我這輩子都想不到,還能這樣吃飯。”


    他以前一個人過日子,都是湊合著過。


    獵戶有肉吃,但是不少燒著就是烤著,沒什麽滋味。


    但是——


    這種吃法和以前卻完全不一樣。


    讓他有一種感覺,以前的肉都是白吃了。


    陳秋荷見他喜歡,便說了,“明天還給你做。”


    很多時候,她看著自己大哥的目光,像是看著弟弟。


    帶著虧欠和愧疚。


    是也不是。


    或許這其中的複雜滋味,隻有陳秋荷自己才明白。


    陳荷塘咧著嘴笑了笑,“哪能天天吃這麽好呢。”


    這豐盛的飯菜,以前都不敢想的。


    陳秋荷心說,有美雲帶來的一大頭肥豬,可不就是能天天吃。


    隻是這話不好當著女婿的麵說。


    她笑了笑,沒說話。


    等吃完飯後,季長崢一起幫忙把這碗筷全部收拾到廚房後,出來見陳荷塘蹲在籬笆園外麵抽煙。


    天色徹底黑了。


    一輪彎月在寂靜的院子外麵,照成了一片銀白色。


    “舅舅。”


    季長崢走了過來,從荷包裏麵掏出了一包煙遞過去。


    他雖然戒煙了,但是身上還是有裝煙的習慣,就是為了平時的交集。


    男人之間相處其實很簡單的,哪怕是陌生人,遞上一根煙出去,很快關係就跟著熟絡了起來。


    陳荷塘聽到動靜,迴頭看了一眼,旋即目光放在季長崢的手上。


    一包大前門。


    他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口袋,“我這裏有,這個煙味更勁道。”


    他是老煙槍了,喜歡抽更勁的煙。


    大前門的味道淺了一些,對於老煙槍來說,其實不夠過癮。


    季長崢被拒絕了也不生氣,他把煙直接裝到了陳荷塘兜裏麵,笑著道,“偶爾換一換味道也不錯。”


    他也是從抽煙過來的。


    這一次的陳荷塘沒有拒絕。


    兩人都安靜地看著天上的月亮,一時之間都沒說話,季長崢也沉得住氣,一直等到陳荷塘抽完了一支煙後。


    這才跟著出聲。


    他提起來了陳遠,也是他單獨找陳荷塘的主要目的。


    “大哥那邊因為是本地人,所以駐隊安排了他值守,要到三十的晌午才能迴來。”


    其實,本來陳遠是可以提前迴來的,但是他把這個機會讓給了別人。


    在他看來,他是本地人哪怕是過三十的上午,從駐隊出發,中午也能趕上吃飯,晚上還有年夜飯。


    但是,外地的戰友就沒這麽方便了。


    陳荷塘手裏的煙抖了下,旋即,他跟著甕聲甕氣道,“他當兵,保護國家是他該做的。”


    隻是,這一切對於他來說是不公平的。


    陳遠考慮了所有人,唯獨沒考慮過,這個獨自在家等他好多年的父親。


    不過好在今年過年的陳荷塘,並不孤單,有沈懷山和陳秋荷陪著。


    也算是熱熱鬧鬧的一家子。


    季長崢不知道說些什麽安慰他,便沉聲道,“大哥是外麵調迴來上任的,在駐隊這邊屬於人生地不熟的階段,他需要時間和大家打成一片。”


    甚至可以說,他都是漠河駐隊待了七年過來的老兵。


    而陳遠調任過來還不足六個月。


    比起其他團長,他顯然更為吃力一些,這個吃力不是指他能力不夠,而是他的陌生和不熟悉。


    而這些不是能力的問題,是需要時間來過度的。


    陳荷塘深深地抽了一根煙,眉眼滄桑地說,“我知道他不容易。”


    陳遠每個月的工資,自己就隻留十來塊,剩下的基本上都給他了。


    包括,上次陳遠多年後第一次迴來,那一次的現金就給了他一千,更別說還有各種票。


    隻是,這些錢和票,陳荷塘一分都沒動。


    平日的花銷都是打了獵物,去換過來的。


    “他都三十了,還沒個伴兒,我心裏急。”


    隻是,這話陳荷塘平日很少和他們說,他這個人沉默寡言慣了,很少向外吐露心聲。


    這也是晚上喝了點酒,看到美雲和長崢一家子都迴來,陪著小荷花他們歡聲笑語。


    他們雖然也是自己的家人。


    但是陳荷塘心裏總覺得還是差那麽一點,吃那個豬頭肉卷餅的時候,他就在想,要是阿遠在就好了。


    他也好這一口啊。


    若是阿遠在,他們這一大家子才算是真正的團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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