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隆大概聽到了動靜,起來看見我在客廳想喊老板


    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他看了一眼沙發上的魏塵,點了點頭。


    我們倆躡手躡腳的走到了院門口。


    我點了一支煙,問他最近情況怎麽樣


    他也點了支煙


    沒想到他也學會抽煙了


    “生意不溫不火,還算可以”他說


    我點了點頭


    他抽了幾口煙說


    “我想當夥計,不想當老板”


    我疑惑的問


    “你什麽情況?當夥計時常要麵對危險,管鋪子當老板不好嗎?”


    他又抽了幾口煙


    “鋪子裏的生活很安穩,可我不想要這種安穩,我寧願跟著老板一起出生入死,賺錢對我來說沒什麽用。”


    “你越來越忙了,也不來鋪子了,一走基本就是一個月,我想跟你們一起。”


    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他陷進我們的事當中去。


    我問


    “你身手很好?”


    “那應該沒有”


    “你會下地?”


    他沒有迴話


    “那你他媽當的是哪門子的夥計?去白白送死?”


    我輕聲罵道。


    他小聲嘀咕了一句


    “聽說老板你也很菜的嘛”


    “那你他媽幹脆給我當老板得了”


    我歎了口氣,然後說


    “有些事情,你沒窺見全貌,以為那樣的生活,很不錯,當你真的進入了那個世界,你就會懷念以前的生活了。”


    “那你後悔嗎?”錢隆問


    我搖了搖頭“我肯定不後悔。”


    他說“所以老板又怎麽知道我會後悔呢。”


    我愣了一下,忽然就不知道該怎麽反駁了


    我不是錢隆,也許我希望他過什麽樣的日子,跟他想要過什麽樣的日子的,是兩碼事。


    但他要真的進入我這個行業裏,結局可能就是死。


    也許是他太孤獨了


    我抽了口煙,想了一下


    安排到摘星閣嗎?摘星閣需要十分有眼力,錢隆不適合那裏。


    跟著我嗎?也不行,跟著我十分危險,我也顧不上他。


    或許可以讓他在白冥的堂口待一段時間,用白冥的手段,嚇他一嚇,他扛不住,自己就不幹了。


    “過段時間我看看能不能讓你先去堂口學習一下。”


    錢隆立馬點了點頭


    “放心吧老板,我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夥計的!”


    我笑而不語


    接下去的幾天,白天我在摘星閣處理事務,魏塵就在兩儀閣睡覺,偶爾玩玩消消樂。


    晚上一起迴家,吃飯散步


    這種生活有種難得的愜意,魏塵也很喜歡。


    我四叔的事,原本我想問他,但他很少能有這種愜意的時光,想著還是等四叔醒了再問,也不急這麽一時了。


    不過這種愜意沒有持續太久,帥哥就把魏塵給拉走了。


    他們似乎一直都這麽忙碌,難得停歇。


    走之前,帥哥還順走了我的打火機,說我這個用起來丟了不可惜,他那個他得收好


    並說等他們迴來,給我帶特產。


    蔣叔還是沒允許我去看四叔


    我隻能繼續等待


    月白來跟我說小九爺來了的時候,我詫異了一下,金辰安還沒有來過摘星閣


    立馬下去相迎,並對月白說見他們幾個都如同見我,直接迎進去就行。


    金辰安隻要不是下地,基本都在忙生意,所以平時穿著都是襯衣馬甲西裝,總之十分貴氣。


    我想起戈壁灘上的玩笑話


    於是在門口彎了個九十度的腰,行了個禮


    “不知皇上大駕光臨,微臣有失遠迎”


    他笑了一下,扶了一下我的手臂


    “愛卿不必多禮”


    月白看了我們一眼,就退了下去。


    邊往裏走邊把這給他介紹了一遍,說下次來直接進去就行。


    他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月白往兩儀閣裏送了茶,


    他問了一些我四叔的情況,兩個人有的沒得扯了一會


    我問他今天找我是不是有事,他還沒這麽空閑,來我這閑逛。


    他摘下我手上的騰蛇戒,戴迴了他的手上,並給我換了一枚新的銀戒,我的那枚也還在他手上。


    “有些人可能會因此認錯人”他說


    我明白他的意思


    現在迴杭城了,金五爺那邊動不動就派人對付他。


    有些人不認識金辰安,可能會以此為標識。


    這枚新的銀戒也是枚蛇戒,但蛇的部分鱗片用墨綠色的寶石替換了,異常帥氣


    我看著新的銀戒,笑著說


    “換一次就得個新的,下次還換”


    他說賺錢不易,給他省點


    金辰安走後沒多久,我就接到了蔣叔的電話,說四叔醒了。


    立馬去了醫院


    陳鶴跟蔣叔在房間門口守著


    我開門進去,發現二伯也在,坐在沙發上喝茶。


    走過去看了一眼,四叔躺在床上,還閉著眼


    我疑惑的看著二伯


    “不是說四叔已經醒了?”


    二伯緩緩開口問


    “老四,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


    我愣了一下


    心裏了然,四叔怕被二伯罵,看他在這,幹脆裝沒醒。


    “沒醒也好,我把四叔書房裏那個元青花梅瓶打碎了,等我搞個假的迴來換迴去再說”


    我坐在四叔床邊說


    四叔閉著眼揉了揉眉心


    “你他娘的,老子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摔多少東西了?”


    我笑了一下


    “這輩子也欠”


    二伯喝著茶說


    “再不起,全砸了。”


    四叔蹭的一下就坐了起來,


    “砸了我就去你那搬”


    二伯說“你還沒這能耐”


    四叔還想反駁,我給他順了順氣,剛醒,別再氣背過氣去。


    “老大不小了,也讓人省點心,你四川的堂口,白名已經接手了。”


    二伯放下茶,對四叔說。


    四叔愣了一下,起身罵道


    “我他娘的才出事幾天?他連堂口都沒去過,你他媽就讓他去接手這個?”


    二伯看了他一眼,不急不緩的說


    “誰知道你死了沒有,他這不是做的挺好?”


    我在他們之間打圓場


    “這不是盼著你修養好了,趕緊再換迴去。”


    二伯起身準備離開


    “醒了就早點出院,醫藥費記得付”


    “一分不給,我就賴這了”


    四叔坐到沙發上說


    “那家裏就砸了”


    二伯出門之前說了一句


    四叔差點跳起來。


    我是真想笑,兩個人加起來一百多歲了,還在那吵架。


    等二伯走後,四叔問


    “兩個堂口都搞定了?”


    我點了點頭,把事情都講了一遍


    四叔聽完以後說


    “腦子還算靈光,既然已經接手了,以後那兩個堂口就給你了,我偶爾出現一下就成。”


    我就知道會是這麽個結果,不過早接晚接都一樣,接了也就接了。


    “四叔,你們到底去哪了,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兩個堂口的都說你死了?全叔哪去了?他是出事了嗎?”


    我把我內心的疑惑全都問了出來。


    四叔靠在沙發上說


    “我要是給你說個很精彩的故事,你會覺得過程驚險離奇,但結局就在這裏,四叔還活著,就這麽簡單。”


    “你想聽故事,四叔可以給你編”


    “至於你全叔,我會派人去找,不過大概率已經不在了。”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去的地方,不想讓我知道。


    我笑了一下


    “故事就不必編了,你不懶得編,我都懶的聽。”


    我也不是最開始的白名了,不是非得知道一個真相,四叔能活著迴來就行了,他們不想說,我也不會去糾結。


    其實我有很多事情,都沒有去搞個所以然出來


    比如,誰給我的陰璽


    比如,陰璽上的八個字是什麽意思


    比如,為什麽魏塵會覺得我會需要魂丹


    再比如,獨山那個木樓的鐵牆內有什麽


    魏塵在岡什卡的通道裏看到了什麽


    種種種種,我都沒有去探個究竟,因為我發現,追尋秘密的代價太大了。


    人生短暫,不想在這些事情上,投入太多的時間


    命運,之所以被稱為命運,是不管你怎麽做,在該來的時候,還是會來,逃脫不了


    到時候,我自然而然的就會知道我該知道的。


    四叔說


    “果然是成長很多了”


    我給四叔倒了點開水


    “遠遠不夠,比不上你們這群老狐狸啊。”


    四叔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老子吃的鹽比你吃的飯還多,你有你的優勢,不然也不會有這麽多人幫你。”


    “我的朋友們,都是你們幫我挑好了,送到我麵前的。”我嘖了一聲


    “那也得你接的住才行,這是你自己的本事,跟我們無關,我們控不了人心。”


    四叔說著,就說有些累了,讓我早點滾迴去,下次直接去他家找他就行,他明天就出院了。


    從醫院出來,給白冥發了消息,他幫了我的忙,上次說要請他吃飯,現在這事也算告一段落。


    我定了酒樓的包廂,在包廂等他,


    大概半小時左右,他就到了


    他坐下來,看了看菜單說


    “破費了”


    我開玩笑的說


    “請你吃飯,那總不能搞個路邊攤啊。”


    他頭也沒抬的說


    “家常飯,家裏吃就行。”


    “那你他媽不早說,現在包廂都定了,不吃你就跟狗坐一桌去。”


    我正在那看菜單,跟老楊這樣聊天聊習慣了,直接脫口而出了。


    說完才意識到對麵坐的是白冥


    “迴杭城,白小爺說話果然硬氣”


    他合上了菜單,朝我笑了一下


    他叫我白小爺就沒什麽好事


    我立馬合上菜單站了起來說


    “嗯!這菜太貴,還是我給你整兩菜比較實惠!”


    他輕笑了一聲,把我摁了迴去


    “逗你玩,不過你這個主意不錯。欠我一次,下次去。”


    我嘖了聲


    “你可別叫白小爺,你這樣叫準沒好事。”


    他也不點菜,我隨便點了一些


    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閑聊,聊著聊著,就聊到了親戚這個話題。


    “按親戚來算,我該叫你什麽,堂弟?堂哥?”我問


    他想了一下,然後說


    “按輩分來說,應該是小叔”


    我嗯?了一聲,然後就狂笑出了聲


    “我是你小叔?哈哈哈哈”


    “叫聲小叔聽聽,侄”


    他看了我一眼


    “我是你小叔”


    我立馬合上了嘴,哦了一聲


    “叫聲小叔聽聽,侄。”


    他把我的話,送還給了我


    “這菜真不錯,多吃點”


    我立馬岔開了話題,然後把錢隆的事跟他說了一下,讓他幫我嚇嚇錢隆,把他的念頭扼殺在搖籃裏。


    白冥吃著菜說


    “他沒你想的那麽弱,可以幫你試試”


    我問他為什麽這麽說


    “按你所說,那個鋪子是你二伯給你的,也就是說一開始他就是你二伯的夥計,他才會在那個鋪子裏


    你二伯的夥計,又怎麽會有差的。”


    白冥說


    我愣了一下,因為他跟了我很多年,我從來沒有想到過這一點。


    錢隆,隱藏的這麽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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