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舒說完這些,房沁兒也不好多說,隻道:“也罷,你就是個在京師閑不住的性子。那你們夫妻兩人路上小心些,多照看點孩子。”


    陳褚和蕭望舒都是頭一遭為人父母,房沁兒難免多叮囑幾句。


    蕭望舒聽完點點頭,斟酌著,又問她:“我們此行順道去道觀接父皇一起迴來,母後可有什麽話需要女兒帶給父皇?”


    房沁兒一愣,臉上的表情也有些古怪,“你們父皇總是要迴宮的,有什麽話不能等他迴來說?”


    三年前,蕭鴻對房氏的忌憚,確實令她心寒。


    但這三年過來,扶光登基為帝,她也跟著見了太多人心變化。


    自從扶光成了皇帝,房府那邊常有族親求到她麵前,不是讓她幫忙去扶光那裏求恩,就是讓她幫忙去扶光那裏求情。


    偶爾一次也罷,經常這樣為難她們母子,她也難免失望。


    也是到了如今她才徹底明白,三年前望舒勸她不要急,說蕭鴻不會害扶光究竟是何意。


    竟是這麽個意思。


    蕭鴻在為她們的兒子鋪路,她卻一葉障目,被她出閣前那十多年的家族教導所束縛。


    她記得她是房氏女,卻忽略了她是蕭氏婦。


    有時候在房府和扶光之間,縱使無奈,縱使不願,她也必須做出個選擇出來。


    “罷了,反正我們還有兩日才動身,得迴去收拾行裝。母親慢慢想,到時再說也行。”


    蕭望舒說完,蕭扶光又道:“今晚家宴,三王兄難得出席,母後也來瞧瞧吧?”


    房沁兒微微頷首,應下:“也好。”


    第257章 一歲比一歲不饒人(2)


    晚間家宴,赴宴的人並不多。


    房沁兒那一輩,除她之外還剩三位太妃,即是先前相府後院的三位姨娘。


    蕭采儀之母,李太妃。


    蕭定北之母,章太妃。


    蕭鎮西之母,餘太妃。


    再往下,蕭扶光現在後宮妃嬪不多,有資格赴宴的也隻兩位。


    不管是皇後顧永嘉還是貴妃房氏,蕭望舒她們都還算熟悉。


    因為慶祝的是大喜事,席間氛圍極好。


    申屠予時直接爬上桌子,抓起桌上的葡萄就要往嘴裏送。陳褚眼疾手快攔住她,把她從桌上抱下來。


    眼見申屠予時癟嘴要哭,陳褚端起禦膳房特製的果泥糊糊,用勺子舀了一點喂到她嘴裏。


    申屠予時原本準備哭來著,這一口果泥喂進來,她吧唧一下嘴,嚐了嚐味道,然後咧嘴笑開。


    “呀呀!”


    她伸手去抓陳褚手裏的碗勺,陳褚將碗勺拿遠點。


    旁邊的蕭望舒聽到動靜,轉身接過陳褚手裏的碗勺,舀起果泥糊糊喂了起來。


    陳褚熟練的抱著申屠予時坐好,把他的手指放到她手邊,誘導她握住,借此製住她的手腳,方便蕭望舒喂食。


    “你瞧她,才八個月大的奶娃娃,動起來還挺有勁。”蕭望舒邊喂邊說。


    陳褚的嘴角直往上揚,“囡囡這點像我。”


    他小時候力氣也大,這是阿月給他生的嬌嬌寶貝,當然像他!


    蕭望舒睨他一眼,不想和陳褚這個女兒奴一般計較,繼續喂申屠予時吃果泥糊糊。


    ——


    家宴推進到尾聲,差不多要吃好散席了。


    就在此時,宮外宗人府傳來急報。


    蕭平南幽禁宗人府之後,鬱結在心,半個時辰前暴斃房中。


    蕭扶光聽到這消息也沒多說什麽,隻派人下去通知禮部,依禮辦喪。


    雖然蕭平南已經被褫奪封號,但好歹是蕭家子,該辦的喪事還是要辦的。總不能讓他曝屍荒野,折損天家顏麵吧?


    今天喜事後麵緊跟喪事,讓人沒什麽繼續吃下去的欲望。


    沒過多久,宴也散了。


    ……


    翌日清晨,蕭定北宮殿裏的人天剛亮就開始收拾東西,準備隨蕭定北搬出皇宮,入住王府。


    蕭扶光留蕭定北在宮中居住至今,是為了方便太醫為他治療。


    現在蕭定北已經能夠站起來,封了王的王爺久居宮中,就有些不合規矩了。


    “出宮也好,王府雖比不得皇宮,但好歹是咱們自己的府邸,說話辦事都能隨意些,沒有那麽多規矩。”


    章惜玉邊和蕭定北聊著,邊抬手指了指妝台,示意她麵前的嬤嬤去收拾那邊。


    見她忙前忙後,蕭定北歎了口氣,笑道:“辛苦了。”


    他癱在床上這三年,除了她在身邊耐心服侍他,陪著他,其餘妾室大多受不了他的暴躁脾氣,侍疾幾日就找各種理由推脫。


    母妃當時人在氣頭上,直接賜死了不老實的那幾個,隻留下惜玉和另外一個稍溫順些的。


    “說什麽辛苦,王爺越來越客氣了,前幾年還指著我的鼻子說我潑辣。”章惜玉小聲嘀咕。


    蕭定北臉上一窘,見屋裏下人都搬著東西出去了,他起身拖著步子走到她麵前,擁她入懷。


    “抱歉,惜玉,是我不好。”


    美玉擺在他麵前,是他不知道珍惜。


    “咦——”


    章惜玉嘖了一聲,撇撇嘴,但還是伸手抱住他,聲音悶悶的,開口問他:“那你以後能不納妾了嗎?”


    她承認,她比尋常女子要善妒許多。


    蕭定北猶豫片刻,迴答她:“好,以後就守著王妃過日子。”


    章惜玉得到想要的迴答,臉上立馬笑開,如以往十多年那樣,抱緊他再次喊道——


    “定北哥哥!”


    自打成婚之後,蕭定北就再沒聽到過這樣的稱唿。


    以前聽了總覺得煩,現在聽來,卻還不錯。


    “嗯。”


    蕭定北揉了揉她的後腦勺。


    這時候,嬤嬤走進來搬東西,見此一幕連忙低下頭,“老奴告退、老奴告退。”


    她退下後沒一會兒,蕭定北和章惜玉剛鬆開,又有嬤嬤進來稟報:“王爺,王妃,太妃過來了。”


    “請進來。”


    “是。”


    那嬤嬤退下,沒多久,蕭定北的生母章太妃在宮女的攙扶下走進來。


    章太妃進來之後,見章惜玉羞紅著臉站在蕭定北身邊,朝她笑道:“惜玉,瞧你忙了一上午也累了,先下去歇會兒吧。”


    猜到章太妃和蕭定北有話要說,章惜玉福身應下,退出房間。


    章太妃扶蕭定北坐下,隨後讓她身邊的宮女出去守著。


    蕭定北坐下後,開口問她:“母妃有什麽話要說?還特地把惜玉支開。”


    章太妃說:“也沒什麽事,就是你外祖父擔憂你的身體,我想著你已經好些了,不如給你外祖父書信一封,和他說說,過兩年好些了再抽空迴越州瞧瞧,免得他老人家憂心。”


    “母妃。”


    蕭定北這一聲喊得極為無奈,雖不知他母妃說這番話時具體是個什麽想法,但以他多年當兒子的經驗來看,那個想法還是連雛形都不要有。


    “母妃,二哥是什麽下場你也看到了,我不想步他後塵。”


    他一直知道,外祖父當年極力勸父皇更進一步,已經讓父皇不喜。


    他也知道,蕭扶光上位後之所以沒有打壓章家,也是因為蕭扶光自小就重情。他為蕭扶光擋了一劫,癱了三年,蕭扶光心中有愧。


    “你這孩子,說些什麽不吉利的!”


    章太妃有些來氣,但對蕭扶光的穩固地位又感覺無可奈何,隻能朝蕭定北說:“那怎麽說也是你外祖父,怎麽都能護你一二,難不成你要與他斷了聯係?


    “不說圖謀什麽,但有個外祖家護著,至少有個後盾,誰碰你都要掂量掂量,真出事的時候能有人出麵撐一下啊。”


    “母妃你別說了,說得我頭疼。”


    蕭定北本來就沒什麽耐心,直接打斷章太妃的話,“現在又沒有戰事,我當個閑散王爺也挺好。


    “看在我癱了三年的份上,陛下不會對我怎麽樣的。但我要是和外祖父聯係太密,不止會害了我自己,還會害了章家,母妃你還不明白嗎?”


    他是半點都不想攪和進這些爭鬥裏,以後沒有仗打,他就帶著惜玉遊山玩水,當個閑散王爺有什麽不好?


    “你——你啊!”


    章太妃氣得拂袖,還是拗不過蕭定北這個牛脾氣,又說:“那你好歹給你外祖父去封信,他老人家為你憂心三年,你身體剛好就要和他老人家斷了關係不成?”


    蕭定北勉強答應:“寫信可以,迴去越州另談。”


    “那就寫信。”章太妃直接在屋裏找來筆墨,一個字一個字教他怎麽寫。


    蕭定北恨不得再癱迴床上就好。


    一封信寫完,他們母子之間的耐心也所剩無多。


    場麵和前些年出奇的相似,兩人簡單聊了幾句之後各含怒氣,不歡而散。


    蕭定北搬出皇宮,在京師當起了他的閑散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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