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望舒雙手撐在桌上,想了會兒,吩咐他:“華都那邊先答應下來,拖著他們,不要打草驚蛇。另外找個時間,派人私下將此事匯報父親,讓他早做準備。”


    胡國被她們製裁了小半年,糧鹽不接。胡國本地產的糧食量少質差,百姓生活質量大打折扣。


    鮮於部落遊牧生存,他們或許不知道貿易製裁的威力。


    但胡國已經扛不住了。


    一旦胡國向魏國低頭求和,這天下局勢將發生巨變,烏國虞國和胡國以及鮮於部落的四方聯盟也將崩裂。


    他們未必會眼睜睜看著胡國被逼到向魏國求和。


    “郡主的意思是、又有一仗要打嗎?”阮富鑫顯然是不喜歡打仗的。


    準確來說,不管是商是民,隻要不是那些昧著良心發國難財的人,誰會希望打仗?


    戰爭隻要打響,百姓受苦,他們生意慘淡,對誰都不好。


    蕭望舒迴答:“不管打不打,讓父親先有個準備總是好的,有備無患。”


    阮富鑫點了點頭,拱手應下:“屬下明白。”


    ——


    到了傍晚,陳褚一身汗從軍營迴來,沐浴更衣後給蕭望舒講了個更讓人頭疼的事。


    皇帝退位詔書一下,下麵州郡果然有不少臣民坐不住了。


    “奸臣難製,誓死以清君側?”


    蕭望舒看完下麵的起兵詞,冷笑一聲,抬起手將那張寫滿紅字的紙還給陳褚。


    陳褚接過那紙,隨手揉成團丟進渣鬥裏,然後在她旁邊坐下。


    隻聽蕭望舒繼續說:“古來以清君側之名造反的王侯武將不在少數,誰知道他們是想清君側,還是想成為下一個父親。”


    “相爺已經發兵鎮壓,皇帝退位一事照舊。皇帝也已經下詔澄清,是他無能,不堪帝位,自願退位,讓宰相輔佐新帝。”


    陳褚說完,蕭望舒嗤笑一聲,諷道:“他要是不澄清,還等著父親把他那些事告知臣民嗎?身為皇帝,賣國賣地賣民,哪怕退位也要受萬民指責。”


    隻不過這事一傳出去,兩敗俱傷。


    皇帝賣國招敵不假,宰相把皇帝壓迫到這個地步也不假。


    “皇帝退位,新帝登基,禮部建台籌備大典也得半年之久。半年時間足夠鎮壓下麵那些人,不會影響到皇帝退位。”


    陳褚說完,給她倒了杯茶,端到她手邊,“阿月喝口茶,不至於為那些人動氣。”


    這些年宰相獨攬權柄,下麵擁護皇帝聚眾鬧事的人不在少數,習慣就好。


    反正那些人叫起來一個賽一個的義正辭嚴,真正麵對軍隊鎮壓的時候,一個賽一個的啞巴。


    欠的!


    “對了,我這兒還有張請柬,好像是穆書皓成婚的喜帖。剛才換衣裳掉出來的,沒仔細看。”


    陳褚說著,從袖子裏摸出一張紅底金字的請柬。


    蕭望舒接過去看了看,挑眉道:“他和蕭禮堂伯的女兒?”


    蕭禮,她們父親蕭鴻的堂兄之一。和那位蕭峪堂叔一樣,蕭禮也是蕭氏族親,官拜正三品輔國將軍。


    以穆書皓如今的品階,求娶蕭禮的嫡女,倒也算搭配。


    陳褚對這些家長裏短的事都不太上心,聽蕭望舒問起,他才轉動腦袋迴想迴想——


    “說起來,我好像是什麽時候聽陸序陽說過,二公子給穆書皓牽了個線,應該是年前的事,現在徹底定下婚期才公開。”


    “那他們還挺低調的。”蕭望舒把請柬交給書夏收起來,吩咐她們退下。


    廳內的仆從瞬間離開大半,隻剩下蕭望舒和陳褚坐在桌邊。


    陳褚看了看她,邊給她夾菜邊說:“但我覺得,這種事情應該告訴所有人。我有夫人,你有夫君,所有人都應該知道。”


    穆書皓他們,說好聽點叫低調,但是下聘提親都不讓人知道,總有點偷偷摸摸的感覺。


    蕭望舒聽完笑了笑,隻道:“所以說每個人都是不同的,選擇一個最合適自己的就好了,管他們那麽多呢。”


    “確實。”陳褚認真點點頭,隨後又問,“那你要去赴宴嗎?要是不想去的話找個由頭推了也行,派人把禮送到就是了。”


    他經常懶得赴宴就直接找由頭推,反正他隻受宰相調令,也不在乎得不得罪同僚。


    而且瞧她也不喜歡那些酬酢,他倆一起推了算了。


    蕭望舒想了會兒,迴他:“一般無用又費時間的酬酢我才推,這場婚宴麽,倒是可以去瞧瞧。”


    “真的?”陳褚仔細想想,實在不知道她又想從馮氏商戶裏搶些什麽。


    這時,蕭望舒朝他招招手。


    陳褚立馬貼過去,認真聽她講。


    蕭望舒把華都的事情仔細給他捋了一遍。


    “馮氏商戶入駐華都多年,想必對華都十分了解,我需要從穆書皓那裏探一探華都城主的底細。父親之後應該也會找穆書皓詳問,到時候你就替我多聽著點。”


    說完這話,蕭望舒看到他那耳朵,忍不住捏著他的耳朵往上提了提,“豎起耳朵仔細聽。”


    “我知道了。”陳褚胡亂應下,隻感覺他的耳朵被一隻微涼的手捏住,越來越熱。


    蕭望舒又看見了熟悉的一幕,隻見他那耳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充血變紅,變色速度堪稱一流。


    “將軍這耳朵是專門變色玩的嗎?”


    陳褚直接從耳朵紅到脖子,沙啞的聲音略帶些委屈,“阿月你別捏它就好了。”


    他也不想變紅,但耳朵它自己發燙,他能有什麽辦法。


    ……


    第200章 真是樂於助人(3)


    穆書皓的婚期來得很快,邀請的人也很多。


    但親自來赴宴的大多是和他品階相當的同黨官員,或是品階在他之下、受他調令的一些官員。


    至於品階比他高的,大多是禮到人未到。


    比如蕭鴻,此刻好不容易忙裏偷閑,正在府上園子裏陪房沁兒散步。


    園子裏就他們夫妻二人,房沁兒說話也沒有顧忌,問他:“咱們望舒素來與穆書皓兄妹不甚親近,今兒怎麽還親自去了?”


    早知女兒要去,她便不推得那麽快了。


    推也推了,由頭也扯了,總不好再突然說她要去,否則豈不招人笑話?


    再者,府上還有個拓跋歆在,她與穆家人親近了,叫拓跋歆也不好想。


    也罷,賀禮送到就是了,想見女兒再找個什麽由頭叫她迴府坐坐吧。


    蕭鴻聞言,笑道:“望舒做事自有她的謀算,女兒大了,我哪裏知道她腦子裏在盤算些什麽。”


    房沁兒含怨地瞥他一眼,嗔他:“這話說的,還不是為了咱們蕭家盤算,又算不到咱們當爹娘的頭上來。”


    “是是,夫人說的是。”蕭鴻連連應和,攬著她的肩,扶她走進六角亭裏坐下。


    ——


    與此同時,鑼鼓喧天的穆府裏。


    蕭望舒和陳褚親自登門,別說穆書皓被她打得措手不及,就連蕭平南也很是詫異。


    他這四妹傲氣的很,從不把穆書皓兄妹放在眼裏,生意說搶就搶。今兒居然親自登門,叫人意外。


    “參見滄月郡主,見過車騎將軍。”


    穆書皓禮數周全,笑著將蕭望舒和陳褚迎進府內。


    已經落座的官員紛紛起身行禮。


    蕭平南朝他們兩人招了招手,示意陳褚和他一桌就好。至於蕭望舒,則是被丫鬟們引去了屏風後的女眷席位。


    她剛一露臉,滿席女眷也紛紛起身行禮。


    “參見滄月郡主。”


    蕭望舒在書夏的攙扶下走到桌邊,施施然坐下,啟唇道:“都坐吧。”


    如果是以前,她身無品階,出於禮儀還得迴禮。


    現在麽,迴不迴禮就看她心情。


    今兒不想迴禮,懶得動。


    “謝郡主。”那些女眷起身後再次落座。


    原本聊得興起的那幾人現在也不敢再大聲,生怕蕭望舒喜怒無常,抬手一耳光扇過來嫌她們聒噪,讓她們閉嘴。


    隻有幾位蕭氏族親的小姐,和蕭望舒是堂親姐妹,才敢主動開口和她搭幾句話。


    “穆侍郎今日成婚,他妹妹若非生產在即,肯定也是要隨平南堂弟一起來的。”


    其中一人說完,其餘人實在沒話說了,紛紛點頭應和。


    “是啊是啊。”


    “聽說平南堂兄與穆氏感情甚好。”


    蕭望舒笑了笑,沒接這話,而是迴她們:“都是自家姐妹,堂姐堂妹們不必拘著,我能吃了你們不成?”


    說完,蕭望舒朝桌上年紀最小的那個小姑娘招了招手。


    小姑娘抬頭看看自家母親,見母親點了點頭,她才起身走到蕭望舒身邊。


    “滄月堂姐。”小姑娘福身行了個禮。


    蕭嬌嬌,蕭峪的嫡幺女,聽名字也知是蕭峪捧在手心裏的嬌嬌寶貝。


    “嬌嬌喜歡吃些什麽?”蕭望舒拍了拍她身邊的位置。


    蕭嬌嬌歪著腦袋看了她一會兒,認真迴憶這個堂姐以前是怎樣的。


    記不清了,好像不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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