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寒雨一訕,暗道這葉氏還真不?會說話,這是指著和尚罵禿子呢,“我還沒見過?承恩公府的姑娘呢,瞧那通身的氣派,果然和讀書?人家的女兒們不?一樣?,沒想到李姑娘居然和郭姑娘十分要好。”


    五皇子有意李庭蘭的事謝寒雨聽晉王說過?,“唉,李閣老的孫女,果然比別府的姑娘更討人喜歡啊!”


    葉氏被謝寒雨意有所指的話說的心頭微動?,若是女兒成了五皇子妃也不?錯,但那前提得是五皇子能承繼大統,不?然便是五皇子再好,也比不?得晉王。她這一路和謝寒雨聊過?來,發現這位賈夫人不?但生的極美,心眼也多如牛毛,當她不?知道她是在探她的話嗎?若是女兒做了晉王繼妃,眼前這位可就?是勁敵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葉氏一臉苦惱狀,“庭蘭這丫頭性子太軟,從來不?知道怎麽拒絕別人,我也是替她愁的慌。人家是國公府的女兒,又是客人,庭蘭自然要好好款待了。”


    謝寒雨抿嘴一笑,“真難為李姑娘了!不?過?這世道便是如此,人和人相交有幾個是憑自己的本心的?還不?是衝著身後的家族頭上的姓氏?”


    這真是交淺言深了,葉氏偷眼瞧瞧謝寒雨的神情,心裏猜度她和自己說這些的用?意,麵上卻一副挺無奈的神情,“就?如夫人所說,世情如此,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所以人才?要努力往上走啊,隻?要往上走了,才?能少看人臉色,少受欺辱,”謝寒雨神情悵然道,“葉太太大家出身,不?像我來自民間,自幼便體味過?世情冷暖,”她輕歎一聲,“也就?這幾日,我才?覺得自己活的像個人。”


    這是拿自己當知己?葉氏沒敢接話,隻?在一旁靜聽,謝寒雨繼續道,“太太也不?是養在閨中的無知少女,自然能明白我的意思,其實這些閨閣女子,在家時還罷了,人人敬她是某家的千金,某人的孫女,可是嫁人之後呢?咱們看的就?是她是哪府的太太奶奶了。”


    “可不?是麽?”即便心存警惕,葉氏還是被謝寒雨說中了心事,“咱們女人在人眼裏從來就?不?是自己。”這次迴京,葉氏深刻體會到了身份差距帶來的難堪和辛酸。


    謝寒雨輕嗤一聲,在古代女人想做自己,那不?是癡心妄想嗎?“要不?怎麽嫁人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呢?嫁對了,便是人上人,嫁錯了人,可就?是從天上掉落人間了。”


    葉氏才?有的那點認同感登時蕩然無存,心裏的火突突往上冒,這賈夫人是特意來尋她不?痛快的麽?真是她哪兒疼紮哪兒啊,“賈夫人是在教導我麽?”若她現在還是閣老府的兒媳,誰敢讓她來陪一個王府婢妾?!


    看著葉氏突然冷下的臉,謝寒雨噗嗤一笑,“太太誤會了,我對你並不?惡意,據我所知,許大人對你敬愛有加,貴夫妻恩愛的名?聲不?知道羨煞多少人呢!”


    “隻?是這世上能像你這麽幸運的人又有幾個呢?我不?過?是看到令嬡,才?有此感慨罷了,”謝寒雨靜靜的看著葉氏,“就?比如你,若是令嬡嫁了位門當戶對的小公子,你不?過?還是許主事太太,可若是令嬡能嫁給哪位王爺,你可就?是王妃的母親,王爺的嶽母,今天府上來的,哪位見到你不?得低頭行?禮?”


    雖然不?願意承認,葉氏還是不?自覺的心動?了,她已?經當夠許主事太太了,她再不?要像現在這樣?,對著個王府妾室都要小心討好,她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李庭蘭身上,“庭蘭確實很得皇後娘娘的喜愛,和承恩公府的姑娘關係也好。”


    謝寒雨隨手撫了撫闌杆邊伸出來的蘭花葉片,輕笑道,“那她以後進宮,怕不?是得向?許多人彎腰。”


    “五皇子是中宮嫡子,”葉氏目光幽深地?盯著謝寒雨的臉,想從她的神情裏尋出自己想要的東西,“太後娘娘也很疼幼孫。”


    謝寒雨挑眉一笑,“宮裏的嫡子又不?是隻?有五皇子,太後娘娘最疼的是誰,葉太太不?知道嗎?”


    她壓低聲音湊到葉氏耳邊,“葉太太連這個都不?曉得的話,那宮中的新聞也一定?沒聽說嘍?”


    “什麽新聞?”葉氏下意識握拳,她如今的身份,有些秘聞確實打聽不?到。


    “前兩日方?皇後罰了田貴人在她宮門外跪一個時辰,沒想到田貴人居然懷著龍嗣呢,”謝寒雨一攤手,“等太醫過?去的時候,田貴人已?經落了胎。”上輩子她就?是用?這個法子收拾了方?皇後。沒想到這輩子將至今還未進宮的良才?人換成了田貴人,照樣?讓她達到了目的。


    至於田貴人是不?是真的有孕了,有太醫診脈,誰還能不?信?多年未讓宮妃有孕的建昭帝一瞬間經曆了天堂到地?獄,盛怒之下差點兒沒拿劍劈了方?皇後。


    這事葉氏真不?知道,但她不?願意在謝寒雨跟著露怯,不?以為然道,“娘娘天下之母,難道還罰不?得一個小小的貴人?至於田貴人落胎,肯定?是她瞞了娘娘自己有孕之事,這怪得了誰?”


    問題的關鍵就?在於方?皇後身邊的內侍出來證明,方?皇後是在知道了田貴人有孕的消息之後,有意罰了田貴人。謝寒雨笑容更盛,“皇上明察秋毫,已?經封了坤寧宮,令方?皇後閉門思過?,這宮權已?經掌在咱們貴妃娘娘手裏了。”


    葉氏驚訝的睜大眼睛,“真的?”


    謝寒雨得意的揚揚眉毛,徑直往前走去,“我可不?會和葉太太開玩笑的,何?況這玩笑也不?好笑啊。”


    這一世她想更快的達到目的,自然還是熟悉的人用?起來更方?便放心。


    ……


    郭琪之所以特特的跑到葉府來,為的也是方?皇後被禁足之事。


    建昭帝年紀越大脾氣越好,宮裏輕易不?處置宮妃。但大家沒想到他這次會為了一個小小的貴人,將方?皇後給禁了足,而且還沒有限定?期限,大有將人關死在裏麵的架勢。


    承恩公得了消息就?入宮求見郭太後,沒想到郭太後也正生氣呢,這宮裏多少年沒聽到嬰啼了。孫子沒出世就?被方?皇後給弄沒了,郭太後心裏不?舒坦,自是不?肯為方?皇後求情。


    無奈之下承恩公又去找宋閣老,結果根本沒見到宋閣老的人。他又去堵李顯壬,這迴倒是見著人了,但那琉璃球兒一句準話都不?肯給,張嘴閉嘴天子家事,人臣不?好過?問。承恩公無奈之下,才?讓女兒到葉府來,李顯壬雖然沒給準話,但比起一張嘴就?撅人一跟頭的宋旭濤來,在他這邊使勁成功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郭琪知道自己任務艱巨,但她和李庭蘭也算是有共同秘密的盟友,開起口?來自然更有底氣一些。


    李庭蘭將郭琪為難的神情看在眼裏,但她也不?揭破,隻?笑著和她說些家長裏短,左右這兩個月城中新聞頗多,牽扯的又都是熟人,也不?怕冷場。


    站在不?遠處一直留心聽兩人談話的江靜則心裏發急,現在江貴妃管了宮務,可以說是又進了一步,若是方?皇後能就?此被廢,那江貴妃封後也不?是空想。這個時候萬不?能讓人出來攪了這大好局麵。她真是恨不?得一把將兩人給扯開,最好是堵了嘴將郭琪給扔出去才?好。


    “姐,那位是不?是賈夫人?”江慧一眼看到款款而來的謝寒雨,不?由皺了眉頭,自家姐姐也是要進王府的,可前頭杵著這麽一位寵妾,自己姐姐將來可怎麽辦?“她怎麽跑咱們這兒來了?”


    江靜心裏一鬆,笑道,“是賈夫人沒錯,走吧,既然人來了,咱們過?去見個禮,”她一邊拉著江慧往前走,一邊衝李庭蘭和郭琪笑道,“那位便是晉王府的賈夫人,咦,好像是葉太太陪著過?來的。”


    李庭蘭人還沒動?,一旁的盧珍就?站了起來,“寒雨來了?”若不?是接了謝寒雨的信,兩人約好在這兒見麵,她根本就?不?會派人向?葉茉要帖子特特的到葉府來。


    江靜被突然熱情起來的盧珍嚇了一跳,“盧姑娘,你這是?”


    許福娘不?屑的撇嘴,“江姐姐忘啦,這位盧姑娘和賈夫人極為要好的,上次在隆恩伯府,她不?是還為了賈夫人和姐姐吵架來著?”


    會不?會說話啊?江慧白了許福娘一眼,“還有這樣?的事?我們怎麽不?記得了?我姐姐多好性兒的人,可是從來不?和人拌嘴的。”


    盧珍已?經衝到了謝寒雨麵前,“寒雨,我還怕你不?好出來呢!”


    謝寒雨抿嘴一笑,親昵的拉了盧珍的手,“咱們都說好了,便是天上下刀子我也要來的,隻?是讓你為難了。”


    “嗐,這有什麽為難的,不?過?是添一份賀禮的事,”盧珍不?以為然的擺擺手。隻?要能見到謝寒雨,盧珍覺得自己做什麽都是值得的。


    “那邊都是各府的姑娘們?珍姐姐能不?能幫我引薦引薦?”謝寒雨麵露赧然,“我這身份,怕她們不?肯理睬我。”


    盧珍有些不?高興的睨了院中的女孩子們一眼,“不?過?都是些無知的內宅女人罷了,你又何?必將她們放在心上?”若不?是想著要見謝寒雨,這地?方?她是一會兒也忍不?得,聽聽這些人都在說什麽?琴棋書?畫脂粉女紅,就?不?能說些正經事?


    謝寒雨輕輕拉了拉盧珍的衣袖,“姐姐心疼我我是知道的,但世情如此,誰又能逃的過?呢?便是我現在錦衣玉食仆婢成群,在她們眼裏,也不?過?是個以色侍人的妾室罷了,”她輕歎一聲,“我原是不?願意來的,隻?是想著能見姐姐一麵不?易,而且我家王爺已?經下了令,我也不?好違逆,才?硬著頭皮過?來的。”


    她越是如此,盧珍越是覺得她可憐,將謝寒雨手一挽,“你不?能老是這麽想,那些女人,除了家世之外,是才?情比你強,還是腦子比你好使?就?連長相,”盧珍不?屑的撇嘴,“她們給你提鞋都不?配!”


    盧珍第一次見到謝寒雨時就?被她驚豔到了,國色天香在她眼裏終於有了具像。交談之後她又被謝寒雨的見識和才?學深深折服。如今在她眼裏,謝寒雨是她的知己密友,是世上和她最投契的人。


    盧珍拉著謝寒雨往前走,“我陪著你,我看誰敢和你過?不?去?”


    郭琪看著一直在和盧珍嘀嘀咕咕的謝寒雨,皺眉道,“盧姑娘怎麽和她攪在一起了?”宮裏誰不?知道盧珍是郭太後內定?的秦王妃?秦王妃和晉王的女人攪在一起,怕不?是腦子進水了?“田夫人也由著她?”


    李庭蘭搖頭,“誰知道呢,盧姑娘久不?在洛陽,對咱們這兒的風俗不?太知道,田夫人又,”田夫人又不?是個強勢的娘,哪裏管得住久不?在身邊的女兒?


    “郭姑娘,李姑娘,這位是賈夫人,你們叫她寒雨就?行?了,”盧珍拉了謝寒雨過?來,這些姑娘裏頭,她最熟悉的也就?是李庭蘭了。


    “不?敢,賈夫人是服侍晉王殿下的,我們怎麽敢稱唿她的閨名??”李庭蘭衝謝寒雨曲了曲膝,“見過?賈夫人。”


    郭琪也跟在李庭蘭身後行?禮,不?過?她禮節是到了,卻絲毫不?肯掩飾臉上的不?屑,“上次見賈夫人去我車裏傳話,我娘還說呢,果然是晉王府上出美人多,像您這樣?的相貌若擱在我們府裏,定?然舍不?得您大熱天兒的拋頭露麵的四處傳話兒的。”


    身後有輕笑聲響起,謝寒雨卻也沒生氣,兩輩子這樣?的話她聽多了,可最終結果如何??這些高高在上的貴女還不?是要匍匐在她的腳邊?


    不?過?這次,她決定?不?放過?郭家女眷了,仁慈的美名?不?要也罷,她得先讓自己心裏痛快了。


    “這位是?”謝寒雨衝李庭蘭笑了笑,轉頭認真的看著郭琪,“我這記性,竟想不?起來見過?這位姑娘了。”


    盧珍在一旁介紹,“這位是承恩公府上的郭姑娘,閨名?一個琪字。”


    “承恩公府上的啊?噢,”謝寒雨恍然大悟道,“不?記得了。”


    她不?等郭琪發火便衝李庭蘭燦然一笑,“那天我走的人家太多了,天氣又熱,像李姑娘這樣?風采卓然的姑娘,珍姐姐這種?天真率直的姑娘我記得住,其他的人麽,”她遺憾的搖頭,“真沒什麽印象了。”


    “你,你,”饒是郭琪頗有些城府,也被謝寒雨這赤*裸裸的不?屑一顧給氣到,她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了情緒,才?強笑道,“那真是謝天謝地?了,被晉王府的人惦記上,隻?怕沒什麽好事兒。”


    說罷她也不?再理睬謝寒雨,一拉李庭蘭,“咱們到那邊說話。”


    ……


    “真真是欺人太甚,不?過?區區婢妾,有什麽可囂張的?”一離開謝寒雨幾人,郭琪就?忍不?住罵道。


    她將來可以更囂張,李庭蘭輕笑一聲,“如今貴妃娘娘掌了宮權,晉王府自然水漲船高,”她歪頭看著郭琪,“這麽淺顯的道理郭姑娘想不?明白麽?”


    郭琪眼眶微紅,“我自是明白的,但即便娘娘被禁了足,她也是中宮皇後,江氏不?過?是代掌宮權罷了。”


    “皇後已?經第三位了,”李庭蘭幽幽出聲,“有一有二,難道就?不?能有三有四了?”建昭帝可不?是什麽念舊情的人,何?況方?皇後又一直不?得他的心,廢後對他來說,並不?是什麽難下的決定?。


    郭琪咬著嘴唇,半天才?道,“這也是閣老的想法?”


    李庭蘭看著郭琪,噗嗤一聲笑出聲來,“郭姑娘說什麽呢,我不?過?有感而發罷了,和我祖父有什麽關係?”她走近了郭琪一些,“你過?來找我說話,不?也是心裏存了這樣?的想法麽?”


    郭琪輕歎一聲,最終搖頭道,“算了,我一個內宅女子也管不?得那麽多,”她左右試探,但李庭蘭卻壓根不?接話的態度其實也是在告訴她,李閣老沒有伸手的意思,既是如此,她也不?再苦苦相逼了,沒得再將人得罪了。承恩公府還有一位太後娘娘呢,她們還沒有走上絕路。


    。


    但到底心裏還是不?服的,“可咱們就?看著那樣?的人耀武揚威?”讓她將來給一個通房出身的女人低頭,郭琪想想心裏就?窩火。


    李庭蘭倒沒覺得有什麽,不?說她知道未來,就?是在她心裏,也沒有那麽強的階級觀念,大晉是楚家的不?錯,但楚太*祖又是什麽了不?得的出身?便是眼前的承恩公府,難道是什麽世家名?門不?成?大家都是兩隻?眼睛一個鼻子,憑什麽你就?比別人高貴些?而且謝寒雨原本的出身哪裏差了?可如今又怎麽樣??前世的承恩公府在晉王登基之後又在哪裏呢?


    但她和郭琪有共同的敵人,有些忙就?不?能不?幫,李庭蘭四下看了看,靠近郭琪道,“宮中已?經多年沒有喜訊兒傳出來,怎麽就?那麽巧,被娘娘罰了的田貴人就?有喜了?”


    見郭琪睜大眼睛看著自己,李庭蘭漫不?經心的垂下頭,聲音淺淡卻字字清晰,“攬秀宮協理宮務多年,幾個太醫罷了,算不?得難事。”


    前世謝寒雨用?的就?是這一招兒,沒想到這一次時間提前了近兩年,她還是用?這一招誣陷方?皇後。想讓五皇子失去嫡子身份?她可不?能讓她這麽輕易的達到目的。


    “庭蘭,”郭琪聲音顫抖,郭家也不?是沒從這方?向?查過?,隻?是並沒有查到什麽也隻?能罷手了。但李庭蘭這麽說,這裏頭肯定?是有蹊蹺的,怪隻?怪他們查的不?夠細,挖的不?夠深。


    為怕引人起疑,郭琪並沒有給李庭蘭行?禮,隻?緊緊握住李庭蘭的手,“大恩不?言謝。”


    李庭蘭迴握住郭琪,語聲依然清淺,“江娘娘雖然跋扈了些,但有事都放在明麵兒,這麽多年她用?這種?陰詭的招術嗎?”


    自是沒有的,所以郭家才?會相信方?皇後真的無意弄掉了田貴人的孩子。


    但李庭蘭這麽說了,原本的疑問也就?迎刃而解,那個指認方?皇後的宮人,肯定?是一早就?被江貴妃給收買了的。


    “還有晉王是個男人,內宅這種?手段他隻?怕也想不?出來,”李庭蘭目光幽幽的看著不?遠處正和盧珍攜手說話的謝寒雨,“這位賈夫人初入晉王府便在外書?房伺候,聽聞殿下接見臣子幕僚的時候,她也是在的。”


    郭琪悚然,她隻?以為那女人是憑美貌攀上高枝的,沒想到她還是個極有手段的,“怪不?得一個通房丫頭直接給了夫人的位份,原來是立了大功了。”


    ……


    謝寒雨不?知道有人正在說她,這會兒她正被盧珍拉著說悄悄話呢,“我將你說的法子和我爹說了,他在軍中找人試了,說是很好用?,叫我替他謝謝你呢!”


    想到自己能幫到軍中那些受傷的將士,盧珍心裏也是暖暖的,“我爹還讓我感謝你,有什麽事都想著我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卻又覺得不?告訴謝寒雨,顯得她父親不?知感恩,她拿出一對玉鐲,“我爹原是給了我五百兩銀票的,但我覺得以咱們的關係,拿銀子就?太見外了,而且你也不?是差那五百兩銀子的人,所以就?將銀子換成了這個,咱們一人一隻?戴著。”這鐲子是田夫人為她準備的嫁妝之一,盧珍覺得最配謝寒雨,便悄悄拿了出來,她和謝寒雨一人一支。


    說著也不?待謝寒雨反對,便將其中一隻?戴在了謝寒雨腕上。


    謝寒雨聞言一愣,這可不?是她要的結果。前世她將這些外傷急救知識告訴盧瀚之後,盧瀚可是對自己感恩戴德的,“些許小事何?足掛齒,姐姐這麽說就?太見外了,”謝寒雨垂頭看著腕上那隻?黃翡鐲子,“那日聽姐姐說起邊關將士的處境,我心裏也難受的很,如今能幫上一二,也是我的福氣。”


    盧珍不?好意思告訴謝寒雨,她父親說這種?急救的辦法前陣子西郊大營已?經有軍醫在用?了,但她覺得謝寒雨將自己知道的東西寫信告訴她,讓她轉告父親,是個高風亮節的好女子,“可惜我們沒有早些遇見,不?然我就?讓我二哥娶你為妻,咱們做一對姑嫂,便能朝夕相處了。”


    謝寒雨卻在想盧瀚的反應,“是不?是我說的法子軍的大夫不?知道怎麽施為啊?不?行?的話你改日帶了人到王府裏來,我親自告訴他們。”還有蒸餾之法,這個她可以親自教給盧珍。


    “不?用?不?用?,”盧珍有些不?自然的摸摸鼻子,“我父親還要迴順天的,等迴去了一定?會將你的法子給用?起來的。”


    謝寒雨是在建寧侯進京為郭太後賀千秋的時候認識他的。那是一年之後的事了。這次建寧侯進京,據晉王說是建昭帝想念這位心腹了,才?特意將人召迴京來。不?過?謝寒雨卻覺得這裏頭有郭太後的手筆,為的自然是盧珍和秦王的婚事。


    “侯爺是不?是該迴去了?”那盧珍的婚事是不?是也要有下文了?謝寒雨還沒搞清楚為什麽盧珍最終沒嫁給秦王呢,她記憶裏盧珍前世好像被盧瀚嫁在了順天,“那我迴去就?將那些急救的法子再整理一下,做成小冊子給侯爺帶走。”


    “不?用?了,真的不?必麻煩,”盧珍連連擺手,生怕謝寒雨白費功夫,“你可能不?知道,西郊大營裏已?經有這些急救之法了。”


    “不?可能!”謝寒雨厲聲大叫,這些可是後世才?有的法子,這會兒哪有外科?


    盧珍被謝寒雨嚇了一跳,她四下看了看,“你嚇死了我了,真的,不?信你可以讓晉王去問問西郊大營的主帥楊光達,據說是他手下的軍醫研究出來的,對了,他們還製出了那個什麽‘酒精’,”怕謝寒雨不?知道什麽叫“酒精”,盧珍給她解釋,“其實就?是烈的不?能再烈的酒,說是用?那個給傷口?消毒,就?能減少感染……”


    謝寒雨隻?覺得兩耳轟鳴,盧珍那翻飛的紅唇裏吐出的話她一句也聽不?見了,她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是誰,到底是誰?”難道這世上還有另一個穿越者?


    “楊光達,”謝寒雨喃喃念著這個名?字,她知道這個人,是西郊大營的主帥,能讓建昭帝將京城安危交付的人自然是心腹中的心腹。前世他並沒有站隊,她和晉王也沒有想過?拉攏他,畢竟交好楊光達的話,那用?意就?太明顯了。謝寒雨分析建昭帝一定?不?喜歡看到他的兒子覬覦兵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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