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琙輕輕點頭,他也不想?聽那群人誇誇其?談,“長公主說什麽時候進山?”長公主請他們,可是說要打獵的。而?他則打算去山裏轉上一圈兒便聲稱身體不適早些迴去。


    五皇子撇撇嘴,“就這?麽個小山頭兒,哪有什麽猛獸?你看她請的這?些人,有一個能?騎馬挽弓的嗎?”


    他仰著看著比自己?足足高了快一頭的秦王,“二皇兄,我聽說你的騎射功夫極好?”


    秦王救人的事後來被人知?道了,卻硬被有些人說成舉止粗魯無天家風範,更有甚者直接說秦王欺君。還上書彈劾,郭太後動怒,將那個禦史叫進慈寧宮大罵了一頓,說他詛咒皇子久病難愈心思叵測,罰他跪在慈寧宮外醒神兒,才將那些人的嘴給堵上,“那些窮酸嘴裏就沒有一句好話,你別?放在心上。”


    五皇子睨一身後的晉王一眼,“肯定?是老三背地?裏指使的,真是欲加其?罪,何患無辭?他可是最不想?你迴來的那個!”


    秦王淡淡一笑,“是不是的我無所謂,”他垂眸看著一臉憤憤的五皇子,目光投向遠處的山峰,“若不是太後娘娘有召,我也不想?迴京的。”依著他的本心,他想?離這?爛泥塘越遠越好。


    五皇子自然?不信秦王的話,嗬嗬幹笑道,“二皇兄這?是讀經讀的性子也淡了,咱們身處皇家,你又是嫡長,就真的要淡泊不爭,旁人也是不信的。”


    到底是生在天家,就沒有一個簡單的,秦王伸手拍了拍五皇子,“我之所以會迴京,除了在太後膝下以盡孝道,並沒有別?的想?法,而?且咱們大晉的嫡皇子也並不隻我一人,不是還有五弟你的嗎?”


    五皇子抬眼審慎的盯著秦王,想?從他那種始終雲淡風清的臉上找到一絲虛情假意,結果卻失敗了,他強壓心中的雀躍,“二皇兄此話當?真?”


    秦王已經大步往山頂處去了,隻留下悠長的的迴答,“自是當?真,我也祝五弟早日得展報負。”


    “姑且信你一次,”得了秦王的應諾,即便對其?的誠意深表懷疑,五皇子還是覺得周圍的山風都飽含花香,他一提袍角,大步去追秦王,“二皇兄您等著弟弟呀,咱們一道兒走。”


    沒等五皇子追上,秦王已經停下了腳步,他眺望著山下林間的飛簷,他目力極好,除了簷角,還看到了林下的彩裙,“這?次來的女?眷是不是都住在那邊?”


    五皇子站在秦王身邊眯眼往下看,“應該是吧,”他迴頭看看來時的方向,“長公主這?麽安排挺好的,”男客和女?客隔著一個山頭,他們在這?邊再怎麽縱情,也驚撓不到那邊。


    秦王冷笑一聲,“看著是挺遠的,”但這?山上山下連個護衛都沒有,若是有人有意作惡,也就翻個小小的山頭的事,他看著身後款步而?來的那群士子,搖了搖頭,衝身後的五皇子道,“也沒有什麽好看的,咱們下去吧。”


    隻是走到楚哲雲身邊時,秦王的腳步略停了停,原本他不明?白靜安長公主為什麽單單請了個楚哲雲來,現在他似乎猜到其?用意了,隻是這?種法子太下作了些。


    楚哲雲卻沒有注意到秦王,他此刻正全神貫注的注視的山下。靜安長公主他隨行,除了讓他能?在晉王跟前露臉之外,更重要的是讓他將這?山路走上一遍。


    香山本就不是什麽大山,香山別?院所處的主峰也並不太高。即便站在峰頂,也能?清楚的看見最靠近竹林外側的那處院子。靜安長公主身邊的嬤嬤說了,那裏住的就是李閣老府上的小姐。


    而?在不遠處的溪流邊新修的涼亭,就是明?晚他和李庭蘭“私會”的地?方。


    楚哲雲仔細看著下山的路,那條小徑也如上山的這?般,一色的青石板鋪就,雖然?要窄上許多,但並不算難走,而?且女?眷這?邊的峰西,要比峰東側林子茂密的多,隻要光線足夠暗,他可以一種暢通的下山。


    楚哲雲懸著的心越來越安定?了,隻要他能?順利的“遇到”李庭蘭,剩下的事相信長公主自會安排好。


    至於因此得罪晉王殿下,楚哲雲已經想?好了,隻要他能?成為李顯壬的孫女?婿,再說服李顯壬支持晉王,相信他不會和自己?計較一個女?人的得失的,畢竟李庭蘭也不是什麽難得的閨秀,晉王有意於她,看中的也隻是她身後的李顯壬。


    ……


    因著從內城趕到香山,客人們都累了,靜安長公主晚上便沒有設宴,而?是由廚房將晚膳送到客人的院中。


    等長公主的下人過來撤了殘羹,屋裏隻剩下自己?人,李庭蘭才將自己?的懷疑小聲和何氏說了。


    何氏越聽越驚心,但來都來了,說走是不可能?的了,她想?了想?,叫過自己?身邊的徐嬤嬤,“你這?兩?日就跟在大小姐身邊,切不可有片刻疏忽,不然?大家一起死!”


    等徐嬤嬤曲膝應了,李庭蘭方道,“二嬸兒,隻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咱們不能?老是被這?些人這?麽算計。”


    何氏擰眉沉思道,“蘭兒的意思我明?白,但這?裏是長公主的別?院,咱們人手不足不好鋪排,而?且你是‘玉瓶兒’,萬不能?有丁點兒閃失。”


    李庭蘭走到窗邊將菱窗支起,“我和郭姑娘閑聊的時候聽她說起,男客們都住在山那邊,沿著那條山路過去就是了。”


    何氏聞言也走到窗邊眯眼去看,“那上頭可有人守著?”


    李庭蘭冷笑一聲,“若是有意為之,便是天兵天將在,也守不住某些人。”


    看著那山路和自家所住院子的距離,何氏狠狠啐了一口?,“還皇親呢,一群下作行子!今夜咱們仔細守著,待明?日我親自去那山頂瞧一瞧,”若是發現什麽不妥當?的,管她什麽長不長公主的,她可是立時就要發作的。


    “今天大家都才到,想?來不會出什麽事,”不然?也太假了,李庭蘭微微一笑,從發現靜安長公主對她的企圖,她就一直在思量她們會怎麽對付她,現在也大概有了眉目,“長公主明?天不是要設宴嘛,我若猜的沒錯,她們會選在宴會之後,咱們幾個若是剛巧多喝了幾杯……”隻要被人抓了自己?行為不謹,那她就和晉王繼妃無緣了,再想?到今天來的那麽多宗親勳貴,靜安長公主應該還打著更惡毒的主意。


    何氏銀牙緊咬,“做她們的春秋大夢!我瞧明?天誰敢灌我?!”


    “若是長公主殿下賜酒呢?”李庭蘭幽幽輕歎,有心算無心最是防不勝防。


    聽到這?個何氏得意一笑,“那更好,我給她來個一杯倒,到時候我再撒個酒瘋,非拉著你不放,長公主殿下還能?強行將你我分開不成?”


    這?倒也是個辦法,但不是解決之道,“二嬸兒,這?會兒還不算太晚,咱們出去走走?”


    何氏從善如流的隨著李庭蘭往外走,“這?山裏風涼,叫丫頭給你拿個披風。”


    “二嬸兒,這?一片院子連著院子,到處都是人,外男是不敢往這?邊來的,”李庭蘭站在一處竹亭外,“這?裏偏僻,廊下連盞燈籠都無,若有人在此處私會,怕是很難被人發現?”沒有什麽比毀了她的名節更直接且致命的了。


    何氏四下望了望,剛才她也注意到了,越往山邊兒走燈火越少,這?涼亭渾在夜色中,若是對地?形不熟悉的外人,還真的不好發現,她是個幹脆人,徑直走了過去,推開虛掩著的門,拐過右側的屏風便是一張架子床,床上輕紗垂地?,床頭是一個小小的妝台,床角還有一隻小小的瓷香爐,忍不住啐道,“誰家在涼亭布置成這?副樣子?”


    想?到這?有可能?是用來算計自己?侄女?的,何氏氣的恨不得立時一把?火將這?亭子給點了,“這?筆賬我記下了,迴去就讓咱們老太爺收拾她!”長公主又如何?再硬的石頭李家也要碰一碰!


    李庭蘭卻不像何氏那麽生氣,這?涼亭後來被楚哲雲翻修成了一座二層的亭子,因為謝婉怡喜歡到香山莊子避暑,也很喜歡這?座像小房子一樣的涼亭,說是晴天聽山風,雨天聽著雨滴落在葉片的聲音也能?讓她靜氣凝神。


    “二嬸兒,嬤嬤不必跟著我,就讓她盯著這?裏便是了,”李庭蘭心裏已經有了主意,含笑輕聲道。


    第60章 v章


    第二天果如李庭蘭所料,上午靜安長公主並沒有急著召見,隻等宮裏的兩位公主到了?之後,大家才過?去?依禮拜見,之後一起陪著幾位貴人遊山。


    大概對靜安長公主的算計有了?猜測,但何氏的一顆心依然懸的高?高?的,萬一侄女真的吃了?虧,就算是之後殺了靜安長公主也於事無補的。


    靜安長公主卻是一副對李庭蘭極為看?重的樣子,親自將她叫到自己身邊,攜了?她的手往前走,“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的,”她伸手比了?個?長短,“你娘懷你的時候沒養好,你滿月時候也才這麽小小一團,看著就叫人揪心的很。”


    “不過?上次我見你,就知道你娘這些年對你照顧的極好,”她是長公主,想說什麽就說什麽,才不會在乎聽?者的感受呢,“前些日子我聽?宗室營裏過來的婦人們閑聊,說是你這麽一走,你娘很是哭了?幾日呢~”


    李庭蘭訝然的睜大眼睛,“殿下?聽?宗室裏的夫人們說的?”她四下?看?了?看?,“臣女母親平素並?不和宗親往來啊,”她如含了?黃連一般,欲言又止,半晌才下?定了?決心,“殿下?,我母親出身平江葉氏,外祖府上盡是讀書人,許大人也是朝廷命官,母親是絕不會置朝廷禦令不顧,與宗親夫人私下?往來的。”


    她將目光落在興平王世子妃身上,“我竟從不知家母與哪家太太交好,還請明言一二,我也好與她見個?禮。”你胡說我八道,大家對著來好了?。李庭蘭不信這會兒宗親裏有那個?傻子出來說自己和葉氏是閨中好友。


    興平王世子妃雖然也十分巴結靜安長公主,但她沒想到靜安長公主會突然提起李庭蘭的母親葉氏,葉氏和誰好她也不知道啊?而且從昨天到香山莊子到現在,她也沒聽?見哪個?妯娌或侄媳婦說起過?葉氏啊?“咱們是皇親,那可是將聖訓刻在腦子裏的,除非是私下?有親,不然也不會和朝廷的誥命們往來的。”


    即便靜安長公主說什麽法?理不外乎人情,但這些被壓製幾十年的宗親哪個?不是靠著謹小慎微才能安穩活到如今的?誰會閑著沒事去?和朝臣女眷們往來?何況那個?葉氏也不是什麽重臣女眷,結交了?可以?給自家帶來好處。


    所以?別?人會不會她不知道,他們興平王府可是絕不會行差踏錯一步的,若不是從來不參與皇家這些事兒,興平王府也不會曆經幾朝還延續了?下?來,現任興平王還當上了?宗人令。


    靜安長公主不滿的看?了?一眼身後鵪鶉一樣的宗親太太們,都是一群上不得台麵兒的東西,她給了?梯子她們都不知道順著爬,“哼,本宮也是偶爾聽?了?一耳朵,便想著你年紀小,或許有想的不周到的地方,好心提醒你一句,有道是羊羔跪乳,烏鴉反哺,葉氏即便有不是之處,那也是生你養的的親娘,你怎可為了?富貴就棄之不顧呢?”


    李庭蘭都想冷笑了?,但估計靜安長公主想要的就是她失態,所以?她也隻是做出受教的模樣,垂首前行並?不為自己辯解。


    倒是陪在熙和公主身邊的沈芊雪見李庭蘭遇到了?克星,心下?暢意,嬌俏一笑道,“殿下?說的是,我以?前聽?奶娘講故事,說寧要討飯的娘,也不要當官的爹,人怎麽都不能忘了?自己的親娘才對!”


    聽?見這話李庭蘭可就不困了?,她睜大眼睛一臉認真的看?向沈芊雪,“可是沈姑娘,我娘並?不曾要飯,倒是家父許多年前已經故去?了?,我難道不應該服侍在祖父身邊,代父盡孝麽?還是沈姑娘心裏的孝道,隻需‘孝母’不用‘侍尊’?”


    沒等沈芊雪說話,一直和郭琪走在一起的雍和公主便出了?聲,“沈家用人都不挑的麽?這都教的什麽話啊?”


    郭琪也抿嘴笑道,“肯定是外頭?那些話本故事裏講的,有規矩的人家,哪裏會出‘當官的爹,討飯的娘’這樣的事?”


    何氏早就聽?不下?去?了?,上前兩步越眾而出,“也不知道哪家的長舌婦舌頭?都嚼到長公主這裏來了?,我們庭蘭可是奉母命迴來孝順我們老太爺的。雖說母恩要還,但葉太太如今還不到四十,正是孝敬公婆,伺候夫君,撫育子女的好年紀呐!哪裏用得著庭蘭幫什麽忙?倒是我們老太爺已經是坐五望六的人了?,葉太太讓庭蘭迴府代父盡孝,也是她感念當年老太爺對她的恩情,怎麽到了?外頭?人嘴裏,竟歪派出這種話來?真真是心裏有屎,那眼裏看?見的都是屎!”


    “何氏,你住嘴!”靜安長公主長這麽大,還是頭?一次有人敢在她麵前大放厥詞,還敢把?那等肮髒之物掛在嘴邊,來汙她的,“你瞧瞧你說的都是些什麽?”


    何氏不以?為然的一笑,她才不怕靜安長公主呢?她還敢當眾打她不成?


    真打了?她才好呢,她皮糙肉厚從小就扛揍,還剛好可以?借這個?機會帶侄女走,迴去?就和靜安長公主翻臉!“迴殿下?的話,從宮裏的老娘娘到坊市裏走街串巷的貨郎,誰知道我何蘆娘是苦出身?就算是如今成了?閣老家的兒媳婦,我這本性?還是難移的很,這一聽?見不順耳的話吧,就想接上兩句。”


    她不等靜安長公主再?說什麽,矛頭?依然對著沈芊雪,“原來沈姑娘隻認娘不認爹啊?那你何必姓沈呢?你姓張顯得你多孝順啊!對了?,別?人家的姑娘是‘在家從父’,你肯定不一樣,你得‘在家從母’,不然可就顯不出你孝敬你娘了?,等以?後你嫁了?人,可不能‘出嫁從夫’,你得叫夫君從你,你說一他不敢二,將來你生的兒女也得先敬著你,這樣才能讓大家都知道你生的兒女孝順呢!”


    “何氏,你胡說什麽?”張夫人已經氣的渾身哆嗦了?,她女兒名聲早就壞了?,連她娘家嫂子們都不肯讓兒子娶表妹,沒辦法?她才不得不同意丈夫的安排,多留女兒幾年,待晉王被立為太子之後再?入太子東宮。


    可現在何氏上來這麽一通胡說八道,在場又都是有頭?有臉的夫人太太,這些人會怎麽看?自己女兒?“你當這裏是哪裏?誰給你的膽子敢在這兒誣蔑我的女兒?!”


    何氏一臉無辜,“原來張夫人也覺得令千金說的不對啊?我就說嘛,沈姑娘這話聽?著怎麽那麽叫人不舒服呢,可我讀書少啊,愣是想不明白錯在哪裏了?,所以?才順著她的意思往後多想了?想,好弄的更明白這些大家閨秀們平日學的道理啊。哎呀張夫人,”何氏撫掌,“您嫁人前可也是大家閨秀,那讀過?的書肯定比我聽?過?的曲兒都多,您跟我講講令千金這話錯哪兒了??”


    “你,你,”張夫人都要厥過?去?了?,“你,放肆!”


    “呃,說我放肆,這是嫌我男人官兒太小了?,想想也是,我這樣的原也不配和尚書夫人討教,”何氏無奈的歎了?口氣,轉身向靜安長公主福了?一禮,“若不是長公主殿下?提起,臣妾竟不知道葉太太她因?為庭蘭迴家在我家老太爺跟前盡孝,難過?的哭了?好幾天。”


    她憐惜地看?了?李庭蘭一眼,“這都是我這個?做嬸子的不是,竟然沒叫人時常過?去?瞧著些。咱們這就和殿下?辭行,我怎麽也得帶著孩子過?去?和葉太太好好說說話,叫人誤會了?孩子事小,若是葉太太太過?傷心再?病了?,那庭蘭和我們李府的罪過?就大了?。”


    靜安長公主冷冷的盯著一臉鄭重的何氏,她真是小瞧了?這個?女人了?。即便是葉氏真不舍得李庭蘭迴李府,她也絕不敢不要何氏扣給她的這頂帽子,承認自己不願意讓女兒迴家孝順祖父。而自己,偏還不能和何氏較這個?注定贏不了?的真兒。


    雍和公主雖然不知道靜安長公主鬧這一出兒是什麽目的,但她不喜歡倒向晉王的靜安長公主,自然就要為李庭蘭說話了?,“何太太慮的是,咱們知道李姑娘品性?的人自是不信那些話的,但外頭?那些人未必不這麽想,既然皇姑母都聽?說了?,可見那起子用心險惡之人的目的是達到了?,不若您趕緊帶著李姑娘迴去?,也請葉太太出來解釋一二,萬一葉太太是聽?了?這樣的傳聞才氣哭的呢?”


    就這死丫頭?事多,靜安長公主不悅的橫了?雍和公主一眼,“既是謠言又何必巴巴的去?解釋,你不曉得什麽叫‘清者自清’?!”


    她複又放緩了?臉色將李庭蘭拉到身邊輕聲安撫,“本宮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本就是李家的孩子,自然要留在閣老府的,”她現在怕的是李庭蘭借這個?機會鬧著要走,“我和你說那些話,也隻是給你提個?醒兒,你侍奉祖父是正理兒,但也不能和你母親那邊斷了?往來,萬一落人口舌與你又有何好處?”


    李庭蘭後退一步福下?身去?,“臣女謝過?殿下?,殿下?教誨的是,臣女這就和二嬸兒迴城中探望我母親去?,總不能母親在家中垂淚,我這個?做女兒的卻在這裏高?樂。”


    靜安長公主真想一巴掌唿在這個?沒眼色的丫頭?臉上,真以?為有個?當閣老的祖父自己就怕了?她了??


    但想到她今晚的下?場,靜安長公主心裏的氣就消了?,“本宮知道你是個?極好的孩子,不然也不會特特的囑咐要請你過?來,”她睨了?不停為李庭蘭說話的雍和公主一眼,意味深長的笑道,“去?吧,不必陪著本宮這個?老婆子了?,本宮若再?留你,雍和都該不高?興了?。”


    她又看?向在熙和身邊嘟著嘴一臉不高?興的女兒,“我們寧壽就是直脾氣,其實是一點兒壞心思都沒有的,不然雍和與熙和也不會那麽喜歡她,你們一定會相處的好的。”


    若是寧壽今天將自己推下?山去?,那肯定也是沒有壞心思的,不然會和公主相處的好呢?李庭蘭赧然一笑,“郡主自然是臣女不能比的。”


    知道何氏心眼多,沒想到這李庭蘭也不像表麵那麽軟弱,但想到今晚的安排,靜安長公主心裏的不悅也就煙消雲散了?,左右以?後再?無什麽閣老府的小姐,這會兒讓她逞一逞口舌之利又如何。


    靜安長公主不再?盯著自己,李庭蘭也樂得清靜,那邊雍和公主已經衝她招手了?,她含笑一福便走了?過?去?。


    “我其實是不想來的,隻是太後娘娘體?恤我們兩個?在宮中無聊,”雍和公主像見到多年老友一般,笑眯眯的拉了?李庭蘭的手,將她介紹給熙和公主。


    李庭蘭是第一次見到還未成為長公主的熙和公主,這位公主生的與江貴妃極為相似,也是位難得美人,隻是臉上的高?傲驕矜讓她那張美麗的臉龐帶上絲尖刻,“臣女見過?公主殿下?。”


    熙和上下?打量著李庭蘭,一眼過?去?,她就不喜歡李庭蘭,確切的說,她不喜歡所有文臣家的女兒,“你就是李閣老家找迴來的孫女?我瞧著也不比那胡蕊華強多少,”竟然讓哥哥動了?心。


    寧壽郡主噗嗤笑出聲,“母親說我性?子直,熙和你比我還要直呢,不管怎麽說這到底是李閣老的孫女,你這麽不留情麵,萬一將人弄哭了?,王爺還得賠不是去?。”她現在最忌恨的就是李庭蘭了?,這種聽?說晉王要娶妃就趕緊迴家的女人,比胡蕊華更可惡。


    李庭蘭仿佛沒聽?見熙和公主的話,隻和她見了?禮便退到一旁。她注定不可能和晉王一係的人和睦相處,因?此也沒必要去?討好她。


    熙和公主被李庭蘭桀驁的態度給氣著了?,她剛想開口訓斥,雍和公主就道,“你是準備在這兒發你的公主脾氣嗎?然後讓晉王去?閣老府低三下?四的賠不是?噢,說不定江貴妃還得將人召進宮裏好生安撫呢,到時候我可得過?去?好生瞧瞧熱鬧去?。”


    “你,”熙和公主是驕橫但不是傻,她知道現在是哥哥最關鍵的時候,也是攬秀宮最關鍵的時候,貴太妃和太後可是雲泥之別?。何況若是方皇後做了?太後,隻怕頭?一個?會殉了?江貴妃!“你們都給我等著!”


    雍和公主已經又挽起了?李庭蘭的手,率先往前頭?走了?。根本沒理會熙和公主在說什麽。寧壽郡主將這一切看?在眼裏,也拉了?熙和的手,如一個?好嫂子般寬慰道,“雅雅你別?和她們一般見識,不過?是跳梁小醜罷了?,”她又往熙和公主耳邊湊了?湊,“你放心,這口氣姐姐一定為你出了?!”


    “你要做什麽?”熙和公主甩開寧壽郡主的手,她不喜歡雍和公主和李庭蘭,可不代表她喜歡寧壽郡主,這死丫頭?以?前仗著郭太後的寵愛,可沒少找她們攬秀宮的茬,現在想投靠攬秀宮做太子妃?啊呸!誰給她的臉!


    別?人不知道,江貴妃的想法?熙和公主這個?女兒是最清楚不過?的,江貴妃和靜安長公主結了?半輩子的仇了?,怎麽可能要寧壽做兒媳?肯給她家個?好臉,也不過?是想著靜安長公主在皇帝跟前還有幾分麵子,背後還有個?掌著五城兵馬司的周駙馬罷了?。


    寧壽郡主倒不在乎熙和公主的態度,她若是公主,比熙和還傲氣呢,“你就等著吧,”她眸中劃過?一抹厲色,“凡是不將咱們皇家放在眼裏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就跟在熙和公主身後的沈芊雪沒有錯過?這個?眼神,她不由瑟縮了?一下?,對下?囂張驕橫的人,對上必然諂媚,因?為他們最清楚權力帶來的力量。沈芊雪可以?仗著沈家的勢力鞭死良民,掌摑官家千金,但對寧壽郡主和熙和公主這幾位出身比她更高?貴的人,那都是極尊敬的。


    她現在看?到寧壽郡主的樣子,心裏不由發苦。外頭?都以?為沈家是首輔宋旭濤的死忠,可她卻知道,父親已經和晉王結盟了?,甚至還和晉王議定了?,待晉王被冊立為太子之後,她會以?太子良娣的身份入東宮。


    可東宮裏若有寧壽郡主這樣的太子妃,那她這個?妃妾的日也不會好過?多少。隻怕還不如李庭蘭和胡蕊華呢!


    ……


    香山不大景色也乏善可陳,大家很快就逛完了?,便都隨著靜安長公主來到設在一處山頂上的宴會廳入席。李庭蘭便和雍和公主分開,隨著丫鬟來到她的位置上。


    刑部尚書安延勳的夫人和孫女安心逸,戶部尚書丁思親的夫人昨天傍晚的時候也都到了?,她剛好借著這個?功夫,去?和兩位夫人見了?禮。丁思親不但是戶部尚書,還是內閣的四輔,雖然大家都唯宋旭濤馬首是瞻,但丁思親不像李顯壬這些年一直做個?撞鍾和尚,丁思親在早就沒銀子的戶部兢兢業業,頭?都熬禿了?,苦勞那是一大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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