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娥一聽慌了,“媽,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您隻要讓我留下來,我以後再也不會離開了,我可以發誓,我以後再也不走了,再也不跟孩子們分開了,我這輩子生是陸家的人,死是陸家的鬼,我不嫁人了,我以後就守著三個孩子過日子好不好?”


    見李大妮不吭聲,她又接著道:“媽,您不能把我往外趕啊,離開這個家我才知道您跟爸是對我最好的人,你們是真的在拿我當女兒對待,我以前不懂事,讓你們二老傷心了。


    媽,我現在已經徹底的知道錯了,我求求您了,您就把我留下吧,您隻要把我留下,以後我每天都去地裏掙工分,家裏洗衣做飯的活我也全包了,您就在家裏看著三個孩子就行了……”


    王小娥把好話說了一籮筐,李大妮看上去卻還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甚至連哼都沒有哼一聲。


    王小娥心裏越來越慌,“媽,承安不在了,孩子們除了您跟爸,也就隻有我這一個親人了,我想守在他們身邊,想看著他們長大,您就答應我好 不好……”


    王小娥聲淚俱下的跪在李大妮的腳邊,不停的懇求著。


    就在這時,東屋那邊突然傳來陸和平的聲音,“石頭,你幹啥去?”


    緊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接著石頭就跑了進來。


    他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王小娥,隨後也撲通一聲跪倒在了李大妮的跟前。


    “你這孩子,怎麽還沒睡啊,快起來,穿這麽少凍感冒了咋辦啊。”


    石頭身上隻穿了一身秋衣秋褲,李大妮忙起身去拉石頭,可是小家夥卻強得很,硬是不肯起來。


    “石頭,你到底要幹啥?”


    李大妮又急又心疼,見石頭不肯起來,她隻好趕緊拿起丫丫脫下來的大棉襖披在了石頭身上。


    “你快跟奶說,你想幹啥?”


    石頭聞言抬起早已哭得紅腫的雙眼看著李大妮,“奶,您就讓她留下來吧,石頭求您了。”說完他就衝著李大妮磕起頭來。


    剛才石頭被他爺拉走後,躺在被窩裏一直都沒睡。


    東西兩間屋子中間就隔了一間堂屋的距離,再加上兩邊的門都沒關,所以王小娥求李大妮的那些話,他躺在床上都聽了個清清楚楚。


    雖然剛才他還攆著讓王小娥走,不過是他一時的衝動。


    天下的孩子哪有不跟娘親的,當他聽到王小娥求他奶要留下來,還保證以後再也不走了,他躺在被窩裏還在暗自高興呢。


    以前人家說他是沒爹的孩子,王小娥走了後,他不僅是沒爹的孩子了,還是沒娘的孩子了。


    同學們甚至還給他取了個外號叫沒爹沒娘的野孩子。


    他第一次聽到人家這樣叫他的時候,他揮著拳頭就要上去跟人家打架,幸虧那孩子跑得快,要不然他非得揍他一頓不可。


    可是石頭聽著王小娥求了半天,她奶還是不答應,他就著急了,忽的一下拉開被子就跑了過來。


    明白大孫子跑過來,原來是給王小娥求情來的,李大妮有點兒不忍心了。


    人家的孩子都有爹娘疼,而他們家的這三個孩子卻隻有爺奶疼,她心裏也不是滋味。


    可是自打大兒子不在了後,王小娥已經兩次離開陸家了。


    王小娥現在賭咒發誓的說她以後再也不會離開孩子、離開這個家,她有點兒不敢相信。


    看這樣子,這幾個月王小娥肯定也沒閑著,估計是沒有找到好人家,這才又想到了迴他們陸家。


    如果把她留下來,萬一她很快又找到了合適的男人呢?


    王小娥還年輕,不嫁人也不現實,她也沒有資格要求人家在這裏守一輩子的寡。


    一想到孩子們好不容易才撫平的創傷,她真的沒辦法再讓王小娥留下來,讓孩子一次又一次的麵對離別的傷痛。


    “石頭,你快去睡覺,這是我們大人的事,你一個小孩子什麽也不懂,就別管那麽多了,左右有我跟你爺在,不會餓著你們,更不會前凍著你們,你快去睡覺去吧,明天還要上學呢。”


    “不,您要是不答應,我就不起來。”石頭犯起強來。


    王小娥被兒子給感動到了,她伸手想去拉石頭的手,跟他說謝謝,可是石頭卻生硬的把手趕緊背到了身後。


    他跟他奶求情讓王小娥留下來是發自內心的,可是他心裏還沒有完全原諒王小娥,她的兩次離開,讓石頭飽嚐到了被拋棄的滋味,沒法在短時間內跟她親近起來。


    王小娥尷尬的收迴手,為了表示一下感激之情,她又衝石頭道:“石頭,你快去睡覺去吧,我會好好求你奶,讓她把我留下的。”


    石頭卻固執的不肯起身,“奶不答應我就不起來。”


    “行了,你快去睡覺吧,奶先答應你好了,不過這件事我一個人說了也不算,還得你爺同意才行,等明天我跟你爺再好好商量商量,你快去睡覺去吧。”


    李大妮再次上前去拉石頭,她主要就是心疼大孫子,地上那麽涼,他又隻穿了一條秋褲,萬一把孩子的膝蓋給冰壞了,那還不得心疼死她啊。


    有了奶奶的承諾,石頭這下終於從地上起來了,李大妮拍了拍他秋褲上的灰,又在他屁股上拍了一下,“快去床上暖著去。”


    石頭聽話的跑去了東屋。


    陸和平聽見他進來了,怕孫子再纏著讓他也答應,便打起了唿嚕,假裝睡著了。


    他跟李大妮的想法一致,心裏也是不太同意王小娥再留下來。


    還是等明天他們兩口子合計完再做決定吧。


    石頭站在床頭盯著他爺看了一會兒,最後還是被陸和平給蒙混過去了。


    想著反正他媽今天晚上又不走,明天再問他爺也是一樣的,於是石頭便爬上床鑽進被窩裏睡覺了。


    李大妮怕石頭再偷聽她們說話不睡覺,她起身去把這屋的門給關上了。


    “小娥,你也別跪著了,起來吧,起來我有話問你。”


    王小娥褲子裏麵也隻穿了一條秋褲,跪了這麽一會兒,她的膝蓋早就冰得不行了。


    聽見李大妮讓她起來,她也就沒有再逞能,起身坐在了剛才的那張凳子上,李大妮也在她對麵的床上坐了下來。


    “小娥,你跟我說實話,這幾個月你都經曆了什麽?是不是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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