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帷帳。


    不遠處,有個少年直勾勾地看著這邊。


    張瑾沒有迴頭看,隻是喚:“鄧漪。”


    鄧漪進來,看到這一幕時神色微變。


    “帶他暫避。”


    鄧漪看向薑青姝,見陛下也沒說什麽,便帶著灼鈺出去。


    第200章 崔弈6


    宮室內有些熱。


    張瑾凝視著眼前的女子。


    準備已久,真正蓄勢待發時,竟比第一次還要緊張忐忑,張瑾的手掌撫上眼前這具珍貴美麗的身子,手在她胸口暫停,企圖從她這裏感受到和自己一樣亂的心跳。


    但帝王在這方麵,總是比他經曆得多。


    坦然到讓他覺得嫉妒。


    他的掌心驀地收緊,力道微重,她皺著眉動了一下,想拍開他的手,但他已傾身吻住她。


    手卻還在作亂。


    薑青姝大腦有些懵懵的了,一些奇異的感覺如絲線被慢慢抽出來,直到二人的唇齒微微分開,水線在紅唇間無限拉長,她看著他說:“還以為司空這麽自傲的人,私底下不會做功課。”


    他低聲:“原是不會去了解。”


    “那為何又……”


    “總不能讓你不理我。”


    “哪有不理……”


    “有太多次了。”


    男人的大掌捧著她的手,五指攪纏著長發,不許她偏頭躲開,“所以你從不在乎我的想法,這一點,也讓我深感無奈。”


    說完,他垂頭,徐徐親她的鼻尖,親她的眼睛、眉心,連眼角都不放過。


    連她都不自覺閉上眼,接受他纏綿又細致的吻。


    他發現她耳根泛著紅意,手指摩挲著那裏,說:“我要脫你的衣物了。”


    “……哦。”


    “別緊張。”


    “……”她一陣無言,從他這突然客氣的字句中抓出一縷異常的情緒,“是司空在緊張吧。”


    張瑾抿緊唇。


    “……嗯。”


    是他在緊張,不然何必說這麽多廢話。


    “為什麽?”她還不停地追問。


    “……看圖和實踐,到底是兩碼事。”等以後次數多了,應該就好了。


    他深吸一口氣,手落在她腰間的係帶上。


    那雙白皙修長的手,捏過朱筆、寫過奏折、處理過天下大事,穩準利落、殺伐決斷,唯獨在解她衣帶時小心翼翼,怕踏錯一步。


    空氣中響起衣料窸窸窣窣的聲音。


    薑青姝放鬆地閉著眼睛,感覺到酥癢逐漸席卷整個身子,時間好像變得尤為漫長,餘光裏的燈燭讓視線模糊,她漸漸咬著唇,才沒有讓軟綿的輕哼聲溢出喉嚨。


    當不沾情欲的聖人放下矜持,自願去修習那淫魅之術,也別有一番滋味。


    這一夜,足夠多的時間。


    不像上次那樣慌亂著急,張瑾幾乎是用了很久,忍到額頭都逐漸有了薄汗,等她漸漸有了狀態,才慢慢進去。


    “還能接受嗎?”


    “……嗯。”


    她的聲音很小,幾乎是用鼻腔哼出來的一聲,指甲抓著他的胳膊,劃出深淺不一的痕跡。


    “摟住我。”


    “好。”


    薑青姝抬起手臂,環住他的脖子。


    這一刹那,張瑾的目光驟然變得無比溫柔。


    這個人的溫柔總是藏在最深處,被重重冰冷自私包裹,旁人不敢不願打破一點,他也不屑於剝露出來給人看,連她都覺得若有若無。


    溫柔裹挾著色厲內荏的自卑,有時就算鼓足勇氣想表現出來,卻因為怕拒絕,而顯得過分強硬,毫不討喜。


    此刻他才終於平靜下來。


    張瑾抱緊眼前的人。


    一個男人對待自己喜歡的女人,到底應該用什麽樣的珍惜、溫柔、克製,他徹底明白了。


    她這樣緊緊地摟著他,應該也是喜歡他的吧,哪怕沒有他喜歡她的一半,能比喜歡別人多一些就夠了,剩下來的,他可以慢慢和她培養。


    張瑾的背被她抓得有些刺痛,卻是發自內心的高興。


    外麵逐漸有了淅淅瀝瀝的雨聲。


    宮室內靜悄悄的。


    最後一絲香料終於焚盡了。


    她昏昏沉沉地在他臂彎裏淺眠,他慢慢抽出手臂,還想幫她整理狼藉,卻被她不耐煩地打開了手,張瑾被打開了兩迴,第三迴還是不厭其煩地去幫她收拾,抬眼時,看到她睡顏恬靜,唿吸勻長。


    他看著,淡淡一笑。


    可見皇天不負有心人,這一次總算是了卻他心裏的一根刺,也在她麵前洗刷了壞印象。


    張瑾當夜就一直在她身邊。


    直到快早朝時,他才提前換好朝服去中書省衙署,又重新以清清白白的臣子姿態在朝堂上見她。


    鄧漪吞吞吐吐地提醒陛下:“昨夜陛下和張司空……彤史是記在侍衣頭上,那避子湯……”


    給司空賜避子湯,也怪怪的。


    但不賜,就怕萬一。


    薑青姝說:“不必擔心,他自己會解決的。”


    之前兩次,他迴家都狂喝個不停,一碗不夠保險還接著喝,就那架勢,懷孕就跟要了他的命似的。


    這次應該也是一樣。


    雖然薑青姝常常用“司空為什麽不生”這樣的話來刺激他,但說句心裏話,她是沒打算讓張瑾懷孕的。


    那玩得太大了,本來十拿九穩的局,可能逼得對方狗急跳牆,不按套路出牌,到時候往失控的方向發展。


    她可以韜光養晦徐徐圖之,何必去賭那麽大。


    誰都能懷,張瑾不可以。


    她已經有了繼承人了,期待孩子都是對外演出來的,也壓根不稀罕讓他生。


    薑青姝覺得張瑾那麽要強自傲的一個人,在朝政上很難讓步,更不會冒著被架空實權的風險去懷孕,她試探了那麽多次他都不鬆口,她是相信他會自己迴家乖乖喝藥的。


    但張瑾,這一次迴府之後,卻遲遲沒有喝避子湯。


    他是不願懷孕的,他也從來沒有想象過自己懷孕會怎樣,一旦動念,全部的理智都在告訴他——這是不要命的行為,愚蠢得令人發指。


    可近日的事,讓他有了心結,偶爾也會想,他們之間如果有個孩子會怎樣。


    他雖然是權臣,卻不舍得做出傷害她的事,對皇位也沒有什麽染指之心,若他們有了皇太女,他自會好好扶持教養那個孩子長大。


    也許他們的孩子,會眼睛長得像她,鼻子嘴巴像他。


    孤寡之人,血親單薄,無所牽掛,這樣一想想,又何嚐不心動。


    做選擇,尤為困難。


    他便總想著,等等再喝。


    於是,那一碗藥,就這樣一拖再拖,遲遲難以入口。


    其實喝一碗也作用不大,因為這幾日,張瑾已經和她行雲雨數次。


    如同吸食上癮的毒,沉迷到無法自拔,確定她會喜歡後,他就好像開了閘,時常就開始情不自禁地親她,把她抱到床榻上去。


    入夏炎熱,她時不時在清涼殿那邊避暑批奏折,連朝臣奏事也偶爾會去那邊,臨湖的亭子四麵通風,他時常把她抱在懷裏,感受著她被風吹動的發絲掃過他的喉結。


    “司空。”


    “嗯?”


    “你在想什麽?”她在他懷裏側身,看著他。


    他看向一側,目光穿過荷花池,看著一座宮殿:“臣還記得第一次碰陛下……就是在此處。”


    那時他憤怒至極,自覺羞恥難堪,更覺得對不起弟弟,絕對想不到,今後還會和她坦然地在此纏綿。


    他甚至沒想到過喜歡上這麽一個小他十多歲、嬌氣胡來的小皇帝。


    他說著閉上眼睛,下巴在她頸側摩挲,手臂環在她腹前。


    薑青姝是臨湖而坐,麵前長案上鋪著奏折。


    她突然放開手中的朱筆,仰頭說:“寫累了。”


    他失笑:“臣來幫陛下。”


    他說著,卻沒有挪動身子,而是直接捉著她柔軟的手,這樣去寫。


    手指的皮膚互相摩挲,帶著一點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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