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不對啊。”逆徊生罵完之後,又納悶著微微皺眉,“你是個怪物,怎麽會生出心魔?”


    類似他們這種還算高等的怪物,不曾聽說有誰入魔。


    哪怕始祖魔祖都沒辦法令他們入魔。


    逆徊生確定:“你他媽單純就是吃飽了撐的!”


    沈雲竹狠狠瞪了他一眼:“粗俗!”


    從前他就不怎麽喜歡逆徊生,莫看相貌清秀,其?實?特別不愛幹淨,身上常年散發著一股子異獸的臭味。


    沈雲竹曾好?心提醒,他竟陶醉的說自己就喜歡這個味道。


    逆徊生又擺了下手:“不說這些了,你到底答不答應合作?”


    沈雲竹:“你還不曾迴答我,為何要殺燕瀾?”


    逆徊生隻?覺得莫名其?妙:“這小子是下凡來加固封印的九天神族,殺他還需要理由嗎?”


    “燕瀾已?經墮凡,如?今就是個孩子……”


    算了,沈雲竹知道和逆徊生說不通,“是逐影告訴你,請你來幫忙的?”


    逆徊生搖頭:“是我剛才蹲在牆角偷聽你們說話,聽來的。我不認識逐影,剛知道他的存在,膽子挺大,虧得從前神族那麽器重巫族。”


    沈雲竹不解:“那你為何會來萬象巫,是誰告訴你我在這裏的?難道是哪個怪物認出了我?”


    逆徊生故意?賣了個關子:“你小子整天自負聰明,猜猜看?”


    沈雲竹冷笑:“愛說不說。”


    他仰起頭。


    此時?,萬象巫上空已?經徹底閉合。


    一千五百年前,他煽動一眾怪物從五濁惡世裏逃出來,就曾被困在這閉合的萬象巫內。


    破解了這麽多?年,始終徒勞無功。


    正感歎著,沈雲竹輕輕“咦”了一聲。


    上空的氣流似乎不太對勁?


    ……


    薑拂衣的劍陣被食髓鳥攻破之後,燕瀾咬破指尖,迅速在前方畫符:“天罡護佑,盾起!”


    光盾以他為中心,在周圍拔地而?起,將幾人護在盾中。


    食髓鳥每次撞擊在盾麵上,光盾便會顯示出天罡星辰圖案。


    薑拂衣遭受劍陣反噬,向後趔趄,被瞬移而?來的漆隨夢從背後扶住手臂:“珍珠?”


    薑拂衣借力站穩,咽下湧上喉嚨口的血,得空喘了口氣:“我沒事。”


    燕瀾精通各種秘法,但他自小偏愛防禦多?過?進攻,最擅長盾。


    哪怕如?今狀態不佳,他的盾也能撐一會兒。


    燕瀾以全部精力穩控著天罡盾,無暇迴頭看她:“阿拂,你之前搬山,是不是受了內傷?”


    她的十萬八千劍,威力明顯比之前弱了一半不止。


    薑拂衣傳音迴複:“我們石心人的力量多?數源於心髒,應該是新的心髒還沒長出來,力量有些跟不上,你不用擔心我。”


    距離摘下上一顆心髒鑄造鳳凰劍,還不到半個月,心髒再?生,至少需要大半年。


    燕瀾豈能不擔心:“你先?前還說剜心毫無痛感,沒有任何影響。”


    薑拂衣無奈:“真沒騙你,確實?沒痛感,至於剜心之後的影響,我也是現在才剛知道。”


    漆隨夢見她已?能站穩,鬆開扶她的手,壓低聲音說道;“劍笙讓我轉告你們,隻?需要撐住,他有辦法救我們。”


    薑拂衣蹙眉:“前輩告訴你時?,知道這裏有兩個大荒怪物麽?逆徊生還是第一冊 裏的頂尖怪物。”


    她早知漆隨夢若是做出決定,劍笙前輩會有後著。


    但眼下麵臨的對手,絕對已?經超出他的預知。


    漆隨夢搖了搖頭:“劍笙是在魔鬼沼告訴我的,我不清楚他知不知道萬象巫裏的情況。”


    越來越多?的食髓鳥攻擊者天罡盾,燕瀾施法極為艱辛,身形微微晃,喊了一聲:“漆隨夢。”


    漆隨夢自從來到萬象巫,一直避免和燕瀾接觸,包括視線。


    被他點名之後,不得不望過?去?。


    燕瀾說:“他是你的親生父親,即使你現在不願意?認他,也請你保持對前輩最簡單的尊重,莫要在我麵前直唿家父的名諱。”


    語氣稀鬆平常,薑拂衣不難聽出其?中壓抑的情緒。


    燕瀾一貫在意?禮貌,但他隻?嚴格要求自身,從來不會去?要求別人。


    漆隨夢知道燕瀾故意?針對自己,攥劍柄的手緊了又緊,忍不住道:“我會選擇來幫你,不是覺得我欠了你,想要補償你。燕瀾,奪你神族血泉的不是我,對不起你的也不是我,你要是……”


    “行了。”薑拂衣頭疼得很,出聲打斷,“有什麽話,等我們能活著出去?再?說,否則爭執是非對錯,誰欠了誰,誰不欠誰,根本毫無意?義。”


    漆隨夢閉上嘴,挪開了視線。


    燕瀾卻很想說,他根本不需要漆隨夢來幫忙。


    至少對於燕瀾而?言,完全是幫倒忙。


    漆隨夢隻?要一出現在眼前,他的雙眼就疼的更厲害,被他強行壓下去?的心魔也在蠢蠢欲動,挑戰著他原本就處於崩塌邊緣的意?誌力。


    怕薑拂衣擔心,燕瀾忍住沒吭聲,心神微晃,光盾的光影也隨著他的情緒起伏而?晃動。


    這天罡盾,獵鹿和休容雖然?沒有燕瀾修煉的精深,從前全都跟著學?過?。


    兩人不約而?同?的快步上前,一左一右站在燕瀾身旁,同?樣?以血畫符,施展秘法,動作整齊。


    有他二人的力量注入,光盾要比之前耀眼了一些,燕瀾的壓力也相對減少。


    獵鹿一手提著弓,一手在胸前吃力的掐著手訣,蹙眉問道:“燕瀾,這些鳥怪雖然?是大荒異獸,但如?今的人間早已?不是大荒,它們受五行靈氣限製,實?力遠不如?前,誅殺並非難事,我們為何要躲著?”


    休容道:“但我們不知道逆徊生手裏究竟有多?少異獸,沒準兒這些怪鳥隻?是餌料,他手裏還有更厲害的,趁我們誅殺鳥怪時?突然?襲擊。”


    休容朝母親昏倒的地方望過?去?,擔心母親遭受異獸殃及。


    但前方全是攻擊天罡盾的食髓鳥,密密麻麻,遮擋住她的視線。


    迴想起母親倒地之前,父親曾經攙扶了她一把,休容又將擔心稍微放迴去?一些。


    薑拂衣走上前:“燕瀾,《歸墟誌》裏有沒有寫對付逆徊生的辦法?”


    燕瀾說了聲“沒有”:“第一冊 裏的怪物,都隻?有介紹。”


    那些被單獨封印的怪物,除了兵火,應該基本都是被九上神有針對性分別降服的。


    尤其?是第一冊 裏的頂尖怪物,九上神付出了慘重的代價,且那些代價大概隻?能付出一次,僥幸獲勝,再?也無法複製。


    寫在《歸墟誌》中,也沒有可供後世參考的意?義。


    “等吧。”燕瀾說。


    “等什麽?”獵鹿扭頭看他。


    燕瀾睫毛微垂:“等我父親出手。”


    獵鹿並不想潑他冷水:“魔神瞧著隻?能和逐影打成?平手,勝負難分。咱們幾個勉強能應付這些異獸,你覺得你爹能一挑二兩個大荒怪物?”


    燕瀾繼續加強天罡盾:“我父親若想憑借武力,早在漆隨夢趕來之際,就該跟著來的。”


    薑拂衣猜著也是,劍笙前輩的辦法,應該是不需要動用武力的辦法。


    他知道如?何打開萬象巫的機關?


    他難道已?經破除了外圍的九重法陣?


    那也不可能從他們手中逃出十萬大山,逃出鳶南地界。


    薑拂衣想不出來,但她聽得出燕瀾對劍笙的信任。


    薑拂衣再?清楚不過?,“父親”對燕瀾來說,一直是像神明一般無所不能的存在。


    自從離開萬象巫,一旦遇到難題,燕瀾第一件事就是寫信給父親,詢問父親的意?見。


    他自小崇拜父親,相信父親。


    盡心盡力的護送薑拂衣去?尋父,也是為了得到父親的認同?。


    才會在知道真相之時?,傷的那麽重。


    然?而?即使如?此,燕瀾對劍笙的信任依然?沒有完全消失。


    薑拂衣摩挲著手裏的小劍,垂眸沉思。


    她向來不喜歡將生存的希望,寄托在任何人身上,腦海裏始終在盤算著該如?何催生新的心髒,鍛造哪種心劍來破局。


    如?今她一邊琢磨,一邊期盼著劍笙前輩出手。


    因為劍笙救的不隻?是燕瀾的命,還能縫補一些他碎裂的心。


    或者說,此番縫補燕瀾的心,遠比救他脫困更為重要。


    ……


    此刻,劍笙正躲在萬象巫一層的角落裏。


    他盤膝坐在地上,麵前擺著一盞銀白色雕刻著符文的燈。


    正是巫族的天燈。


    劍笙怕被族老?發現,不曾放出目視,不清楚燕瀾此時?的情況,也就不知逆徊生的存在。


    這些都不重要。


    劍笙繼續和況雪沉聯絡:“況兄,你那邊怎麽樣?了?”


    ——“我還是感應不到,天燈已?經熄滅太久,麻煩你朝天燈內再?多?注入一些靈氣,令它的波動再?稍微劇烈一些。”


    劍笙照著做:“對了,為你護法的人來了沒有?”


    ——“你問的很巧,她剛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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