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西辭撈他起來:“我之前?受了傷,忘記了從前?。”


    掌櫃顫巍巍道:“原來是這樣……”


    暮西辭聽他講,原來這軀殼的主人也是世家出身,但?並不?叫“暮西辭”,姓木。


    “當?年您為了治療您的頑疾,隻身前?來修羅海市,之後?寄信迴家說找到了法子,要隨一位醫修出去采藥。隨後?您就再無一點?音信,您的未婚妻改嫁了他人,老奴也被趕出家門,沒地方去,索性來了這修羅海市,開間藥鋪,就盼著少爺還會迴來……”


    暮西辭越聽越奇怪。


    他不?是拜入禦風閣學?劍去了,怎麽?成了出去采藥?


    家中竟然還有?未婚妻?


    暮西辭懷疑這老翁在說謊,但?他隻是一介凡人,在他的威壓之下,不?見半分怯意。


    且有?些時間線是能?夠對上的。


    暮西辭疑惑深重,心頭紛亂不?已。


    又問這老翁,自己從前?在家是不?是什麽?都會。


    得到的答案,竟是這具軀殼的主人從前?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十指不?沾陽春水。


    暮西辭目光晦暗,恨不?得立刻迴岸上去,找他夫人問個清楚。


    拚命按捺住之後?,又取出傳音符,決定先試探一下。


    正準備催動,倏然望見從窗中透進來的一縷日光。


    暮西辭凝視著那?束日光裏漂浮湧動的無數塵埃,又將傳音符默默收了迴去。


    這個時辰,正是夫人午睡養神的時間,還是等她睡醒之後?再問好了。


    ……


    而此時薑拂衣剛和燕瀾一起從寶劍鋪子裏出來,往後?她得沒事兒就逛逛這些劍鋪了,不?知道會不?會還有?石心人的劍。


    大概是血脈記憶,薑拂衣隱約知道,如果石心人一旦死了,所鑄的劍也會“死”。


    薑拂衣除了尋找母親的心劍,也想找一找,這人間還有?沒有?其他石心人的劍。


    就知道除了她和母親之外,是否還有?同?族存在。


    逛完劍鋪,又去逛法寶鋪子,瞧燕瀾那?沉穩的眼神,就知道鋪子裏東西他一個也瞧不?上。


    不?知逛過多少鋪子之後?,兩?人來到了修羅海市裏最大的寄賣行。


    寄賣行大堂闊氣得很,同?時容納數百人也不?在話下,擺放著大幾千個陳列櫃。


    裏麵的寶物琳琅滿目,全是“客人”拿來寄賣的。


    由賣方定價,賣出去之後?,分給寄賣行一半。


    因為這些寄賣品多半來路不?正,賣家不?方便露麵,才會舍得分一半出去。


    薑拂衣對這些黑貨不?感?興趣,轉一圈就打算出門去,但?燕瀾眼睛尖,窺見了一件物品:“阿拂,我記得你?說,你?以前?有?個儲物吊墜,是一個小小的海螺?”


    薑拂衣心裏一個咯噔,順著他的視線,立刻快步上前?去。


    果然在角落的陳列櫃裏,看到了曾經陪伴自己多年的海螺。


    沒有?久別重逢的感?覺,隻覺得火冒三丈。


    “堂堂天闕府真是窮瘋了,你?敢信嗎?”薑拂衣立在那?陳列櫃前?,被氣的連連冷笑。


    柳藏酒說,那?些釘子沒有?被拔的跡象,肯定是蓋棺之前?拿走的。


    燕瀾瞧一眼上麵的標價,十萬五星晶石:“這價錢不?低,難怪幾年時間無人購買。”


    眼前?這一排陳列櫃裏,全部都是有?封印的儲物法器。


    買這種?就和賭石差不?多,價錢會標的比儲物法器本身的價值高一些。


    但?海螺看不?出價值,且還標的奇高。


    燕瀾麵色不?虞:“可見寄賣之人,知曉你?這海螺裏全是好東西。”


    薑拂衣見他轉身,眼疾手快的拽住他的手臂:“你?打算做什麽??”


    燕瀾答道:“自然買下來,放心,我出門帶的晶石足夠。”


    薑拂衣勸道:“千萬別,海螺裏的物品遠遠不?值這些錢。”


    燕瀾依然要去:“阿拂,這不?是值不?值的問題,既然是你?的私人物品,必須要買迴來。”


    薑拂衣拽住他的手臂不?放:“你?也說了,海螺原本就是我的物品,我為何要花錢買迴來?他們偷了我的東西,還讓我送錢給他們,不?可能?的,有?錢也不?能?這樣糟踐。”


    燕瀾微微蹙眉,想想的確是這個道理:“那?該如何是好?”


    薑拂衣傳音:“當?然是偷迴來。”


    她打量這偌大的寄賣行,據說有?人仙坐鎮,隻能?夜裏來偷。


    “不?過我不?行。”薑拂衣功夫不?到家,不?敢輕易嚐試,不?怕被發現,隻怕壞了李南音的規矩,讓她難做。


    燕瀾愣了愣:“這不?好吧?寄賣行……”


    薑拂衣和他講道理:“大哥,這裏是黑市,這家寄賣行更是黑商之中的黑商,他們明知這些都是贓物,依然收下牟利,就該承擔這種?風險。”


    燕瀾的眉頭越蹙越深:“話是這樣說沒有?錯,但?是……”


    薑拂衣擺了下手:“我又不?讓你?偷。”


    她知道,哪怕道理講的再清楚明白,她家陽春白雪的大哥也幹不?出這種?偷雞摸狗的事兒。


    燕瀾原本正在掙紮,聽見她竟沒打算找他,沉聲道:“夜裏我來試試,偷迴來給你?。”


    薑拂衣正想去求兵火,詫異抬頭,看向他的目光充滿了不?可思議。


    被她懷疑的目光緊盯著,燕瀾垂了垂眼,喉結滾動半天,難為情的找了個說辭:“包括父親在內,你?們總說我很無趣,如今我也發覺自己似乎是有?一點?過於拘謹,想要變得有?趣一些。”


    第48章


    “有趣一些?”


    薑拂衣接連懷疑自己的耳朵,看向燕瀾的眼神越來越疑惑。


    燕瀾被她盯的愈發心虛。


    幸而薑拂衣沒再繼續糾纏,拽著他去往其他的陳列櫃:“莫要在此逗留太?久,以免惹他們懷疑。”


    薑拂衣假意閑逛。


    燕瀾平複心情之後,則開始暗中觀察寄賣行的五行法陣布局。


    薑拂衣依然不?太?相信:“大哥,你夜裏?真要來偷?”


    燕瀾正在腦海裏?拆解法陣,隨口問道:“你莫不?是認為我不?如劍修善戰,拿不?迴來?”


    薑拂衣豈會這樣想,以燕瀾精通的各種秘術,偷起來才真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覺。


    能打固然重要,不?戰而屈人之兵更好。


    “行。”薑拂衣見他頗為認真的研究,不?掃他的興致,“那我先謝過,等將我的海螺偷迴來,送你一顆大珍珠。”


    燕瀾本?想說不?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嗯,等拿迴來再說。”


    不?便逗留太?久,逛完一圈之後,他們空著手離開了寄售行。


    若無其事?的繼續前往其他商鋪。


    逛到暮色四合,華燈初上,集市的人逐漸增多,幾乎達到了擁擠的程度。


    畢竟是黑市,一切交易默認就該在黑夜裏?進行。


    被人潮“裹挾”著,薑拂衣和燕瀾路過了無憂酒肆門口。


    門頭不?小,三層高的樓房,三排屋簷下都掛滿了描彩的宮燈,設有防窺的法陣,看不?清裏?麵的狀況,但隱隱有絲竹管弦之聲傳遞出來,還伴有濃鬱的酒香味兒。


    無憂酒肆在修羅海市存在將近兩?百年了,那怪物不?知是何時躲進去的,但應該也就二十一年內。


    而且聽李南音講,無憂酒肆並非勾欄場所,當真隻?是個酒館。


    酒類繁多,最出名的是忘憂酒。


    傳說三杯下肚,可消一半的憂心煩惱。


    剩下的,若有緣分,無憂酒肆的館主會幫你解決。


    修行中人最忌雜念,雜念易生?心結,心結易成心魔。


    這些前來無憂酒肆的客人,多半是因為心中雜念太?多,無法疏解,怕成心魔。


    柳寒妝會覺得?無憂酒肆不?正經,倒也不?能怪她。


    這雜念太?多,不?圖自省,隻?想通過喝酒紓解的,男人占了絕大多數,踏破了無憂酒肆的門檻。


    無憂酒肆打開門做生?意,既然男客成分多,酒肆裏?迎客的自然多半是些婀娜多姿的女嬌娥。


    當然也有女客,以及樣貌俊美的男樂修、侍奉。


    據說館主求的就是個陰陽調和。


    而這柳藏酒的二哥況子衿,來無憂酒肆的目的非常單純。


    自家小弟喜歡喝酒,他路過修羅海市,想著許久不?見,給小弟帶上一壺好酒。


    沒想到況子衿那雙鑒真的雙眼,看穿了酒肆裏?的怪物,露了陷,且還不?善遮掩,遭怪物擒獲。


    一切都合情合理,薑拂衣唯獨想不?通一點:“你說咱們先前心急火燎的等他來幫忙,他竟然還有閑心跑來買酒?”


    燕瀾隻?說:“況前輩一個人照顧他們三個,確實挺不?容易。”


    話音剛落下。


    “嘭——!”


    修羅海市上空突地一聲炸響。


    眾人紛紛駐足仰頭。


    是靈力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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