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看?熱鬧的薑拂衣偷偷拽了拽燕瀾的袖子:“大?哥,我怎麽覺得?商刻羽比較像你爹?”


    燕瀾:“……”


    他忍不住問?她:“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在湖邊對?那些神?都學子談論賠償時,竟是?這樣張狂的態度?”


    看?上去似乎有些欠打。


    薑拂衣忍不住笑了一聲?:“你在說什麽呢,你竟然管這叫做張狂?”


    燕瀾低頭看?她:“不是?張狂是?什麽?”


    薑拂衣忙著打量凡跡星三人的態度,沒空說話。


    燕瀾追問?一句:“嗯?”


    薑拂衣有些奇怪,燕瀾怎麽會在意別人對?他的看?法了?


    她說道:“這當然是?你們有錢人的底氣啊。”


    商刻羽這一開口說話,亦孤行再次看?向他:“風月國?原來你是?流徵劍商刻羽?”


    商刻羽卻指向凡跡星:“將你的魔劍給他,不然休怪我對?你不客氣。不,無論你給不給,你這勾引我夫人的下賤魔人,必須給我死!”


    亦孤行早被他們搞的煩躁不堪,聽了這話更是?氣結。


    他活了一把年紀,聽過的辱罵之言能灌滿江海,卻從未聽過這般離譜的:“你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凡跡星靈光一閃,想?起來一件事,指向了亦孤行:“對?了商刻羽,你知不知這個魔頭多?大?年紀了?我若不曾記錯,他四百年前就已經成名?,他手裏的劍比你的劍更早,這下你怎麽說?”


    第36章


    商刻羽抿緊了唇,他是知道亦孤行的,當然也知道亦孤行比他年紀大了將近一百歲。


    凡跡星幸災樂禍的催促:“呦,你?整天?義正詞嚴的教訓我,這會兒怎麽不說話了,按照你?的邏輯,該是你勾引了他的夫人吧?你不也一樣?隻是她?的情郎?”


    但商刻羽早就想通了:“你方才不是說亦孤行的劍很痛苦?我夫人定是受不了他入魔,拋棄了他,改嫁給了我。”


    凡跡星立馬想質問,那怎麽不是也拋棄了你,又改嫁給了我?


    但這話凡跡星說不出?口,他實在沒有?商刻羽這種狂妄的自信。


    仙女不可能?下嫁給他,他能?給她?當個情郎,已經是祖墳裏冒青煙,做夢都要笑醒了。


    而他倆爭執之時,亦孤行已經收了劍,尋個空隙帶著?手下直接走人。


    他要做的事情太多?,可沒空陪這兩個腦子有?問題的人一起發瘋。


    “想跑?”凡跡星先反應過來,立刻去追,還不忘和薑拂衣交代?,“阿拂,稍後我要去飛凰山,你?先去那?裏等我!”


    又喊上商刻羽,“還不走?你?之前奚落我,說我拿劍時間短,如今我都能?感受到,你?感受不到亦孤行的劍在向我們的劍求救?這家夥出?了名的精明狡猾,一旦跑了,可不像我這麽好找!”


    這樣?近距離接觸,商刻羽自然感受到了,他看向薑拂衣,聲音壓的很輕:“去飛凰山乖乖等著?,不要亂跑。”


    又看向燕瀾,“照顧好她?,不然我拆了你?的萬象巫!”


    燕瀾已經習慣他說話的語氣,拱手迴?應:“前輩放心。”


    商刻羽便也跟著?凡跡星一起去追。


    聲勢浩大,草草收場。


    宛如一場鬧劇。


    聞人不棄納悶的望著?三道遠去的劍光。


    通過他們寥寥幾句,聽上去像是情感糾葛。


    不知是哪位女中豪傑,竟將他們三人串聯到一起,鬧到這種丟人現眼的程度。


    聞人不棄轉望薑拂衣,好像是她?的母親?


    那?就不是三個人,還要再加一個劍笙。


    難怪聞人不棄第一眼見到薑拂衣,就覺得這少女頗為與眾不同。


    以他看人的直覺,她?很不簡單。


    燕瀾換了個站位,擋住聞人不棄打量薑拂衣的視線:“現在做什麽?”


    薑拂衣也不知道,她?還等著?多?觀察一下,沒料到亦孤行竟然這樣?能?屈能?伸,說跑就跑了:“他們多?久才會迴?來,我在鎮子上等還不行,要去飛凰山?”


    “不好說,以他們的本事,隻要有?躲避的心,追起來很難。”燕瀾故意說道,“我父親當年追一個竊賊,追了將近三個月,才在洛水河追上,又打了好幾日,才將他打沒了半條命。”


    聞人不棄今日被氣的實在不輕,再分不出?心思去打量薑拂衣,轉身走人,去尋他的侄兒。


    燕瀾等他走了才鬆口氣。


    這口氣卸掉之後,頓覺內髒絞痛。


    薑拂衣瞧見他突然緊皺了一下眉頭?:“不管了,我們先迴?客棧去吧,累得很,我想休息休息。”


    暮西辭也抱起柳寒妝往迴?走:“我夫人也需要休息,今日之事,稍後再謝。”


    柳藏酒受了傷,渾身骨頭?痛死了,又看著?這家夥將姐姐帶走,拳頭?攥了半天?,小聲道:“燕瀾,你?幹脆直接把他拿下算了,我覺得你?完全可以。”


    燕瀾此時真不可以,寄魂也需要補充力量,


    燕瀾望著?暮西辭遠去的背影:“我感覺你?三姐可能?有?什麽誤解。”


    柳藏酒不理解:“誤解?”


    燕瀾說出?自己的感受:“你?三姐遭遇危機那?一刻,我的天?賦忽然強烈給我預警,這是兵火想脫離軀殼的征兆。因為軀殼的修為,限製了他釋放自己真正的力量。該怎麽解釋,我個人感覺,他沒有?你?姐姐口中的那?麽有?城府,甚至是個容易衝動?的性格。”


    柳藏酒驚訝不已,比起來三姐,他自然而然更相信燕瀾的判斷。


    因為他了解燕瀾非常聰明。


    而他大哥說了,他們一家四口一共長了兩個腦子。


    大哥一個人獨占一個。


    他和二哥三姐,勉強能?湊出?來另一個。


    三姐的真身又是含羞草,有?點風吹草動?就會趕緊躲起來那?種。


    ……


    鎮子又恢複了平靜。


    幽州的百姓也是真厲害,“劫難”過去之後,沒幾個人害怕,反而爭先恐後的去拖走了魔獸的屍體,拿迴?去烹飪美?食。


    還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薑拂衣目睹這一切,心道生存環境對人的影響,果?然是極大的。


    而她?說想休息,也隻是想讓燕瀾去休息,她?肯定是休息不了的。


    從亦孤行那?裏得到信息之後,漆隨夢一路不說話,等穩定之後,一定會來找她?問東問西。


    薑拂衣不是很想麵對他,於是燕瀾關房門的時候,她?從他手臂下方鑽了進去:“讓我躲一躲。”


    燕瀾停頓了一下,才又重新緩緩闔上房門:“你?總不能?一直躲。”


    “能?躲一會兒是一會兒。”找爹找成鬧劇,薑拂衣是真的快要煩死了,身心俱疲,不管不顧的歪倒在床上,“我會不會影響到你?養傷?”


    “不會。”


    “那?就好。”


    燕瀾盤膝坐去矮幾後方,雙手在丹田處合抱,調息他所受的內傷。


    薑拂衣抬起左手臂遮住雙眼,悶悶地道,“大哥,你?能?理解麽,我真的感覺好累。”


    燕瀾說道:“累了就睡會兒。”


    上次她?在湖底令劍,迴?客棧的路上便睡著?了。


    是燕瀾將她?抱迴?房間裏去的。


    還聽她?呢喃著?喊了一聲“娘”。


    薑拂衣換條手臂遮眼睛:“不是身體的累,是覺得心累,一大堆的煩心事兒。”


    燕瀾閉著?眼睛:“無論哪種累,睡一覺起來,都會好很多?。”


    薑拂衣覺得自己像是對牛彈琴,她?從床上坐起來:“你?有?沒有?過心煩到睡不著?覺的時候?”


    “沒有?。”燕瀾實話實說,“我從小學術法,一天?隻有?一個時辰可以休息,每一刻都很寶貴,隻要大祭司準我放下書冊,我可以瞬間睡著?。成年之後,我基本上已經不用睡覺,抽空閉目養神就好。”


    薑拂衣:“……”


    行吧,她?忽然覺得自己好像也沒那?麽煩了。


    薑拂衣重新躺下來,占據他的床鋪也占據的心安理得,畢竟他不需要床:“聽你?的,我睡一覺,睡到自然醒。”


    燕瀾本想說“好”,突又睜開眼睛朝床鋪望過去;“你?一睡就得一天?,在我房間裏過夜,而漆隨夢身在隔壁,就這樣?看著?,是不是不太好?”


    薑拂衣已經踢掉了靴子:“我們倆是‘兄妹’,漆隨夢隻會覺得我們倆之中有?一個受傷不輕,需要對方照顧,怕什麽?我也不是不去麵對他,隻是現在真的很累,想先養精蓄銳。”


    燕瀾無可奈何:“我覺得漆隨夢哪天?知道了你?我並非兄妹,一定會來對我拔劍。”


    不會像商刻羽一樣?誇張,但肯定也很兇猛。


    薑拂衣趴在床上,臉埋進棉被裏:“你?之前還以我兄長的名義教訓他,不準他去提親呢,那?時候怎麽不擔心他往後拔劍砍你??”


    燕瀾:“……”


    好像是這樣?。


    薑拂衣打了個哈欠:“再說了,你?還怕他對你?拔劍?你?打不過他啊?”


    燕瀾迴?想漆隨夢每次出?劍,認真估量他的實力,和自己做了個對比:“隻要他沒有?比我更早突破凡骨,問題就不大,我應該打的贏。”


    薑拂衣勸他放心:“那?不就得了。打不過也不用怕,我會幫你?,你?也看到了,我旁的本事沒有?,專治劍修。”


    燕瀾也不是怕:“睡吧,我守著?你?。”


    然而薑拂衣臉滾棉被,心煩的實在睡不著?。


    恍惚中,聽見燕瀾在念咒語,呢喃似的。


    她?集中精神想聽清楚,越集中他的聲音越飄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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