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允過的事情,即使身體不適,他每天也要抽空迴溯。


    而當他靈力不支,寄魂就會格外活躍。


    燕瀾將它放出來,它一滾落在地,顯出瘦猴子的身形,便又開始嗷嗷喊餓:“妖獸呢,妖獸呢。”


    燕瀾聲色冷淡:“沒有妖獸給你吃,最近我們不會離開雲州城,而且我需要閉關調息幾日。”


    瘦猴子正要大叫,燕瀾又道:“明天我會給你準備大量口糧,足夠你吃上十天半個月。”


    燕瀾今天消失一整天,除了去城主府,其他時候都在集市上,已經對當地的物價有了一個初步的了解。


    並且付了定金,找許多商戶分別定了不少家禽,明日一早去取。


    入鄉隨俗而已,沒有什麽能難倒他。


    ……


    早上燕瀾去往集市,薑拂衣則去了城主府。


    昨夜薑拂衣聽了半宿的雨打窗戶,突然想起來自己上岸最初,第一個要去尋找的正是天闕府君無上夷。


    隻是得知心劍在劍笙前輩手中幾十年之後,她心中自動將無上夷給排除了。


    無上夷年少所得的神劍,陪他殺伐半生。


    他從不忌諱別人談論,說他一半的成就要歸功於神劍之威。


    甚至引以為傲。


    他不太可能丟劍,真丟了也不會不尋。


    但事無絕對,薑拂衣眼前反正有個機會,決定去找漆隨夢問問他師父的事兒。


    有巫族聖女這個身份在,小城守衛不敢怠慢,不管漆隨夢見不見,也要恭敬的領著她往府裏走。


    這一路走過去,收獲了一些打量的目光。


    稍後既是對手,也是同伴,因此他們目光中多半隻是好奇。


    薑拂衣也瞧見幾個出來閑逛聊天的人,都是神都剛出茅廬的少男少女,和她現在的麵貌差不多大,十七八歲的模樣,還有更小的。


    “她和她哥哥怎麽長得一點也不像?”


    “兩人並非同母。”


    “都好看。”


    “薑姑娘?”


    漆隨夢聽到稟告,穿廊走來,看到院中真是她,頗有些意外。


    薑拂衣尋聲望去,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覺再次襲來。


    這也是她忽然又懷疑起無上夷的原因,猜測是不是無上夷和心劍待久了,而漆隨夢又和無上夷待久了的緣故。


    “漆公子,我想和你單獨聊幾句,不知道你有沒有空?”


    漆隨夢看著這抹“色彩”慢慢靠近自己,不知為何,驀地有些想要後退。


    但薑拂衣卻先停住了腳步。


    怎麽迴事?


    薑拂衣摸了摸自己的手腕,昨晚她將燕瀾贈的那隻鈴鐺綁在了手腕上,此時感覺這鈴鐺有些異樣。


    燕瀾難道出事兒了?


    她稍稍感知,發現是鈴鐺越來越沉。


    儲物用具不是無限容納的,塞的東西也會產生重量,可她什麽都還沒往裏麵放呢。


    薑拂衣凝結感知力,進入這鈴鐺,瞬間將她給嚇了一大跳。


    隻見裏麵大籠子疊著小籠子,滿滿當當的全是雞鴨鵝。


    正詫異時,憑空又冒出來一大堆籠子。


    滿腦子家禽牲畜的叫喚聲,薑拂衣整個人徹底懵了。


    好半天才清醒過來,這全是燕瀾收納進來的。


    鈴鐺名為“同歸”。


    應是殊途同歸的“同歸”。


    意指通過不同的途徑進入,最終歸於一處。


    也就是說,她與燕瀾手中這兩個儲物鈴鐺不是一般的高級,內部空間竟然是共享的。


    看樣子燕瀾好像不知道。


    第15章 好兄弟


    不過也能理解,萬象巫裏的寶物數以十萬計,燕瀾哪可能每一件都知根底。


    而此時,薑拂衣幾乎能確定燕瀾的身體不適,與寄魂有關。


    村民那些雞,都是缺了魂魄。


    這些囤養起來的家禽,應也是為了取魂。


    寄魂出了岔子,無法從寄主身上得到充分的魂力,燕瀾才會出此下策。


    “薑姑娘?”


    漆隨夢見她原本正朝著自己走來,驀地停在半途,摩挲著手腕上的玉質鈴鐺,眉頭緊蹙,一副憂心忡忡的模樣。


    輕喚一聲,也不見任何反應。


    漆隨夢遂不再打擾,隔著一兩丈的距離,默默注視著她。


    他也知道自己這樣肆無忌憚的緊盯一位相識不足一日的女子,是件很無禮的事情。


    但視線無法從她身上挪開。


    書上說,“那少女的兩頰粉若桃花”,原來桃花粉是這種顏色。


    薑拂衣迴過神來,視線恰好與他對上。


    但漆隨夢的眼睛總是很“淡”,感受不到一丁點他自以為的肆無忌憚。


    薑拂衣再次提步走過去:“不好意思,剛才突然懷疑自己出來時,有沒有關好房門。”


    理由真夠糊弄,但漆隨夢心虛垂眸:“不知薑姑娘尋在下何事?”


    薑拂衣左右環顧:“這裏說話方不方便?”


    漆隨夢會意:“這邊請。”


    薑拂衣隨著他一起去往城主府的後花園。


    清晨時分,又是暴雨初晴,園子裏山水掩映,鳥語花香。


    薑拂衣無暇欣賞,她手腕上的鈴鐺太沉了,繩子都將皮膚勒出了一道紅痕。


    漆隨夢在湖邊停下來:“姑娘可以說了。”


    薑拂衣沒什麽客套的心情,解下腰間的心劍遞過去:“漆公子昨天說起這是一柄好劍?”


    “嗯。”漆隨夢尋思她是請自己鑒賞,毫不遲疑的接過手中,想要拔出來。


    試了兩次,紋絲不動。


    第三次,他掌心凝聚起劍氣,依然拔不動。


    薑拂衣看在眼裏:“我來吧。”


    她將劍要迴來,輕鬆拔出來,又遞過去。


    漆隨夢這下並沒有立刻接,以為她是為昨天自己出言“教訓”的事兒生氣,道過歉了,還要過來羞辱他一通。


    但也隻是遲疑片刻,仍然接過來。


    等視線迴到劍上,漆隨夢的注意力立即被吸引。


    鑒賞過後,漆隨夢的感歎和劍笙如出一轍:“姑娘之前拔劍時,我僅能感覺到是一柄好劍。如今仔細看,才發現此劍之妙,幾乎沒有鑄造的痕跡,猶如天生。”


    薑拂衣心道那當然,石心人鑄劍,並不是剜心出來當材料,再去以劍爐鑄造。


    鑄劍的過程,全憑石心人的意念。


    心隨意動。


    是以意識為劍爐的。


    因此心髒就算被人剜走也沒用,寶劍需要石心人親自來鑄。


    當然,可以是被迫的。


    隻不過,剜心之後必須立刻鑄成。


    若是等到心髒開始再生,之前的心髒就會變成一塊兒無用的石頭。


    石心人真是像極了燕瀾口中說的,是一種超出世人認知的強悍怪物。


    本該被神族驅逐進“眼睛”裏。


    其實薑拂衣對“強悍”兩個字表示懷疑。


    石心人有意識鑄劍的強大的本領,卻沒有修煉劍道的天賦。


    隻能拿來售賣,一柄劍就能發家致富。


    或者像母親那樣,為了掙脫封印,用以投資劍修。


    天道,在創造物種之時,始終是遵循一定規則的,不會令其太過強悍。


    但不死不滅,隻能封印,和現今尚存的物種相比,確實已經是頂滿格的“強悍”了。


    而且拋開劍道,石心人修習其他術法,天賦也不是普通人族能比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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