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了侯林身死的消息時。


    潘鳳也是懵逼的。


    之前沒封侯的時候,侯林無論是受了再大的打擊都能挺過來。


    這封侯之後,反而是忽然一下就沒了。


    在上朝時。


    潘鳳特在朝堂之上提一嘴這個事兒。


    “侯文言背疽發作而死。”


    “念及其多年的功勞。”


    “特賜其鎮北將軍,加縣侯吧……”


    “好生的安葬。”


    “其子特補八品,封奉車都尉。”


    “好了,散朝。”


    ……


    華歆佝僂著身體走了出來,他在微微咳嗽著,一把年紀了,不過身體依舊是非常健康。


    “華公身體甚好啊。”沮授看著華歆問候道。


    華歆道:“吾這身體好著呢。”


    “就算是再來一次大起大落。”


    “怕是也擊不垮我這身體。”


    “倒是那侯文言,真可惜了啊。”


    “這做人呐。”


    “不當以得之而喜,失之而悲。”


    “隻要是能夠看得開了。”


    “這世間也就沒是過去的。”


    沮授微微點頭,道:“還是華公看得開啊。”


    “吾以後也得向華公多多的學習學習。”


    “吾這身體恐怕也是撐不了多久了,華公已經是兒孫滿堂了,孩子都很爭氣。”


    “吾現在最為放不下的,就是那敗家子了。”


    “我死了之後,他可該怎麽辦啊。”


    說著時,他眼睛裏在微微動了動,說道:“吾若是死了,我之位隻有華公能替之。”


    “吾希望華公能夠照拂一下沮家後代。”


    “嗯?”華歆沒想到沮授會這麽說,他們以前也不是很對付。


    當然,這是因為潘鳳治理之策的緣故,朝中的官員就沒幾個相互之間很和諧的。


    “沮大人這是怎麽了?”華歆問道。


    沮授道:“大概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我已撐不住多久了。”


    “我這身體,我自己的心裏也有數兒。”


    “以前,吾起碼能夠縱橫幾百裏,現在走路兩三步,雙腿就已經開始打顫了。”


    “丞相府的事兒,吾也已經都交給孔明了。”


    “孔明年輕力壯。”


    “他有的是精力……”


    “老了。”


    “就該放手了。”


    沮授無力的在擺擺手,說道:“吾先走了。”


    沮授緩緩離去。


    華歆眯著眼睛看著沮授的背影,在這背影之下,他感覺到這事兒沒有這麽簡單吧。


    不過,他也不知道現在沮授還需要什麽,現在的沮授已經什麽都不需要了。


    位極人臣。


    “他不會是真的要死了吧?”華歆的眼睛裏動了動,嘴裏也在呢喃著。


    “我剛才沒答應他什麽吧?”


    “否則,吾不就落下了什麽。”


    “還好沒有答應他。”


    “吾這一生所求的就乃是一個問心無愧。”


    “還好剛才什麽都沒答應他啊。”


    華歆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往外走了出去。


    大部分的大臣,這個時候都在說著侯林的事兒。


    “奇怪了,真是奇怪啊。”


    “我昨兒個看侯林的那身體還好著呢,忽然一下這人就沒了。”


    “你說說這個什麽事兒啊。”


    “……”


    任飛這個時候大概是最為傷心的吧!


    他和侯林兩人的算得上是亦敵亦友了,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的是處在一種相互競爭的關係。


    後來,他也還是非常欣賞侯林這個人的。


    他們也就自然而然的成為了朋友。


    “文言啊。”


    “哼!”


    “你一直都在做的人笑柄,一輩子得不到封侯。”


    “在得到了封侯之後,居然會以這麽一種搞笑的方式死去,再一次成為了所有人的笑柄。”


    “真要知道,你死之前到底在想著一些什麽。”


    “當他們擁有一切的時候,這才發現,原來擁有一切才是另外一種空虛。”


    “以前總有那麽一個目標,知道我們所想要的,追求的。”


    “可現在沒有了。”


    ……


    曹爽最近也很喜歡到一家沒有名字的酒館裏麵喝酒。


    因為,這酒館的老板很有意思,客人在喝酒,他也在喝酒,客人喝完了他還在喝。


    最後,迷迷糊糊的,能不能收得到錢,有沒有人給錢,完全靠著隨緣。


    他很喜歡去那兒,不過,最近也不怎麽去了。


    他不能重複的出現在一個地方,這樣的話,可能會讓人記住他的臉。


    曹爽有時候也感覺到,似乎都不像是一個人了,而是一個遊蕩在風城暗夜裏的鬼。


    他不能被人看見,也不能走在那陽光之下。


    “隻有忍常人所不能忍者,方可成大事兒了也!”


    他走進了酒館裏麵,說道:“老板,酒!!”


    此時的禰衡早就已經喝迷糊了,“自己拿。”


    “我找不到了……”


    曹爽從懷裏摸出了一個大錢,拍在了桌麵之上。


    禰衡問道:“這是什麽?”


    曹爽道:“這是錢!”


    “哦,錢啊……”禰衡道:“好久沒人給我錢了。”


    “我喜歡錢,但我卻並不喜歡賺錢。”


    “你說這人,是不是真奇怪啊。”


    “哈哈哈。”


    曹爽拿起了酒壇,在狠狠的灌了一口,將心中積鬱的氣都給發泄出去。


    他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


    不過,他猛然一下清醒了過來,不敢再多喝,他必須得時刻都保持清醒。


    而時刻保持清醒,又是一件非常折磨的事兒。


    “難得糊塗,難得糊塗……”


    “吾也好想要大醉一場啊。”


    接著,他將酒壇放下,轉身就去了。


    他這個時候要去和夏侯霸接頭,夏侯霸和他也是好友了。


    按道理來說,他還應該叫夏侯霸一聲叔叔的,不過,兩人的年紀相仿,小時候還在一起玩兒。


    走到了一家賣果子的攤位前。


    曹爽伸手拿起了一個果子問道:“這果子甜不甜?”


    賣果子的人說道:“吃得酸的人,吃著就甜,吃得甜的人,吃著就酸。”


    “我一個大錢想要買十斤。”曹爽道。


    攤主說:“我隻賣給你了九斤。”


    “差的哪一斤……”


    曹爽道:“在我家裏。”


    攤主一下掀起蓋住了臉頰的鬥笠,“昭伯(曹爽表字)。”


    “仲權(夏侯霸表字)。”曹爽忍不住了激動的心,說道:“你們終於來了。”


    “我一個人就快熬不下去了。”


    夏侯霸說:“以後,還需要你自己一個人熬。”


    “我們相互之間不得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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