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鳳看出了甘寧的不高興,說道:“無規矩不成方圓。”


    “除了主謀,其他人我都放進了赦免名單裏。”


    “吃飯吧!”


    甘寧說:“我吃不下!”


    “甘餘陪伴我多年。我以前讀書的時候,他就在我身邊,我打仗的時候他在我身邊,現在仗打完了,他反而不在了。”


    “丞相,你說我現在還能吃得下飯嗎?”


    “我走了。”


    潘鳳害怕甘寧一時間上頭了,迴去的直接劫獄去了,趕緊問道:“你去哪兒啊?”


    甘寧說:“我迴去準備棺材!”


    “我又不是一個不明道理的人。”


    甘寧抱起兒子,轉身離開。


    潘鳳在使勁兒的揉了揉臉頰,一桌子的菜,又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不過,很快又有另外一人來了。


    沮授在甘寧離開了之後,很快登門。


    門房將沮授來的事情報與了潘鳳。


    潘鳳不由想著是誰有這麽大的麵子,能要請到沮授來說情。


    “讓公與進來吧!”


    潘鳳重新將麵前的桌子給擺開,“走了一個倒是有另外一個來了。”


    沮授走了進來。


    他的臉色稍微有點兒不太好,可能是在外麵凍的吧。


    沮授倒是簡單直接的說道:“丞相,我是來為令狐浚求個情的。”


    潘鳳問道:“這令狐家有這麽大的麵子,能夠請到你來我這兒求情?”


    沮授說:“我跟令狐家的交情倒是不深,不過我跟王家有交情。”


    潘鳳問:“今天剛被抓的那個禦史大夫?”


    “那個禦史大夫叫什麽?”


    沮授道:“王禹,字長文,乃是司徒王允的兄長。”


    潘鳳為沮授倒了一杯酒,說道:“過年了,公與跟我喝一杯吧!”


    在沮授拿起被子的時候。


    潘鳳又問道:“你跟王家有什麽關係啊?”


    沮授道:“我們是兒女親家……”


    潘鳳微微抿了一口酒,說道:“當朝司空和禦史大夫結為親家,倒也是門當戶對。”


    “令狐浚我能夠放入赦免名單。”


    “不過,王禹的事情,還沒調查清楚……”


    沮授道:“王長文的事情我管不著,隻要丞相能夠赦免令狐浚就好。”


    沮授也知道他是犯忌了,朝中兩個位高權重大臣不應該關聯在一起的。


    “好。”潘鳳說:“吃肉吧,公與我看你臉色好像不太對。”


    沮授道:“隻是偶感風寒而已。”


    “吾還有一人,也要請丞相赦免。”


    潘鳳問:“誰?”


    “尚書郎羊秘。”沮授道。


    潘鳳沒聽說過這個人,問道:“這又是誰啊?”


    “是我連襟的兄長!”


    “哦。”潘鳳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個羊家,蔡琰的妹妹就是嫁到這個羊家的,“隻要犯 的事兒不嚴重,我都會放入到赦免名單的。”


    潘鳳的府中,還有一個羊家的曹掾,名叫羊耽。


    羊家最出名的就是楊續,留下過一個‘懸魚太守’ 的美稱。


    現在他的三個兒子,都在朝中為官。


    沮授說:“那我就不打攪丞相了,先告辭了。”


    潘鳳很快拿著筷子,從鼎裏麵夾起幾塊肉放沮授的碗裏,說道:“把肉吃了吧!”


    “你都已經瘦了。”


    沮授夾起肉放進了嘴裏,咀嚼 了幾下之後,說道:“多謝丞相!”


    潘鳳道:“你叫丞相,我還真有點兒不太習慣。”


    “還是叫將軍吧……”


    沮授道:“既然丞相喜歡的將軍,下次吾湊於皇上,讓丞相加大將軍位。”


    潘鳳說:“沒什麽必要!”


    “就算我當了大將軍又能證明什麽、代表什麽嗎?”


    沮授吃完肉之後就告辭了。


    潘鳳也隻能感歎一句,“關係都疏遠了啊!”


    他無力坐在了椅子上,把外麵的幾個侍衛都給叫了進來。


    “吃吧,吃吧。別浪費了。”


    通常在這個時候,都會有典韋陪著他的。


    但是,今年典韋也不在。


    王雙大大咧咧拿起了筷子,他好久都沒吃過這麽好的東西了,狼吞虎咽起來。


    其他幾個侍衛都不好意思下手。


    潘鳳看著王雙不由的笑了起來,他站起身來,說:“我出去走走,你們吃。”


    王雙問道:“將軍要去那兒啊?”


    潘鳳道:“我要留在這裏的話,他們怎麽好意思吃啊?”


    他伸手摸了摸王雙的頭,說道:“好好吃吧!”


    “過年了。”


    “大家都過年。”


    “高興點兒。”


    潘鳳往外走的時候,王雙趕緊放下了手裏碗筷,跟在了潘鳳身後。


    外麵正風雪大作。


    潘鳳在府裏到處逛 了一圈兒。


    他將戲誌才的靈堂給設在了府中偏堂裏。


    當也走過偏堂的時候,靈堂前居然還有人。


    潘鳳是準備下葬前四天守靈,下葬之後再守三天。


    直到頭七之後結束。


    靈堂裏有一個人在燒紙。


    “那個是誰?”


    “是戲誌才的那個遠房侄兒嗎?”


    “叫什麽來著?”潘鳳問。


    王雙說:“好像是姓張。”


    潘鳳問:“戲誌才的侄兒怎麽是會是姓張,不應該是姓戲嗎?”


    王雙說:“是外侄,如果是內侄的話,就是本家的姓,外侄就不是了。”


    “那好像是戲先生母家的一個哥哥的兒子。”


    潘鳳繼續問道:“叫張什麽啊?”


    王雙道:“我也不知道,我上去問問吧!”


    潘鳳說:“算了!”


    “等他守靈完了,領他來找我吧!”


    “給他找也事兒做。”


    他從靈堂前走過,走進了黑暗的風雪之中,心中有一股莫名的傷感,他想起了他的以前的那些老夥計。


    幾乎都已經在征戰之中死絕了。


    他幾乎已經完全忘記掉了每個人的名字。


    沮授其實都是後來才加入的。


    當初是應該是他帶著典韋、趙寵與幾百士兵一起去夜襲董營。


    最後,基本上都死了。


    “那好像是……”


    “一切的開端吧。”


    潘鳳感覺他已經記不得了。


    但是,趙寵還在,蘇非也還在,典韋也還在。


    可人與人之間的關係,就在莫名之間被疏遠了。


    他站在了風雪裏。


    天空之中似乎有星辰在閃爍著。


    揮手讓王雙退下了,“讓我一個人的安靜待一會兒。”


    在潘鳳獨自安靜的時候。


    一人影出現在他身後,拿了一件大氅為他披上。


    潘鳳迴頭一看是楊鳳,他伸手握著楊鳳的手,說道:“鳳兒,我累了。”


    楊鳳抱住了潘鳳說道:“累了,就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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