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爺連吸了幾口氣才緩過勁來。


    說實話,他之前有想過可能是阿裏巴巴這個身手絕佳的西域武士幹掉的耶律延,但對方一直沒來領賞,他便以為阿裏巴巴已經死了。


    而現在流傳最廣的,便是那個力大無窮的大力士,五個死牙都不知道這等猛人到底是誰。


    而今天,阿裏巴巴突然現身,還帶來了耶律延的頭顱,讓黑爺對這個西域人更加忌憚的幾分。


    “沒想到,阿裏巴巴兄弟果然是深藏不露。”


    “用漢話說,你沒想到和果然兩個詞用在一起,不對。”


    趙玉書收起彎刀,再次問道:“錢,人,準備好沒有?”


    “賞金早已備好,不過人,還需要些時日。”


    “多久?”


    “最近風聲緊,至少五天。”


    趙玉書點點頭:“四百兩黃金是定金,讓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去益州集合,剩下的錢,事成之後我再給,你現在給我六百兩黃金就行。”


    黑爺搖了搖頭:“五百兩。”


    “嗯?”


    “一百兩是我和瓦努特的錢。”


    靠,兩成的中介費,真特麽黑啊,怪不得叫黑爺。


    “另外,你得去見一個人。”


    “誰?”


    “鬼市的王。”


    趙玉書一聲冷笑:“如果我不見,就不給錢嗎?”


    黑爺一愣:“自然不是,但見王,是一種榮耀。”


    “我不需要這個榮耀,錢給我,你召集人就可以讓他們去了,記住,我不要最狠的,但一定要最壞的。”


    “鬼市什麽都缺,就不缺壞人,匯寶大商的本票,黃金,五百兩,他們到了益州,怎麽找你?”


    趙玉書接過靈光四溢的金票,點了點頭:“不用找我,讓他們集合在一起,我會找他們,告訴他們雇主是阿裏巴巴就行,另外,不要試圖打聽我。”


    看著快步走進黑暗中的背影,黑爺眼光閃過一絲陰狠,扭頭向鬼市深處的宮殿走去。


    “你說,他,不見我?”


    “是。”


    “他要,多少,人?”


    “四十個,不要最狠的最猛的,卻要最壞的。”


    “唔,為什麽,是,四十個?”


    “小的不知。”


    “去哪裏?”


    “益州,越快越好。”


    “有意思。”


    黑色的王座上傳來一聲滿意的歎息:“不要去,試圖,找他。”


    黑爺一愣:“喏。”


    趙玉書無聲無息的迴到了商隊,如同從未離開過一樣。


    耶律延的人頭從秘密渠道送到了狄相手裏,然而狄相並沒有將它送進宮,而是直接裝了一個錦盒,托心腹連夜送出了長安城。


    耶律延被刺殺,刺客明言受國師所托,普天下的國師很多,但夠資格在這裏說的隻有一個。


    大遼國師蕭時。


    南院大王表示這絕對是唐人的陰謀,狄相毫不相讓,明言這是遼人內鬥,妄圖往大唐身上潑髒水來撈取更多好處,狼子野心。


    兩人在廟堂上吵得不可開交,狄相作為百官之首,他表明了態度,除了李桓寥寥幾個從龍的支持者,場麵一麵倒的開始斥責起南院大王,更為麻煩的是,李桓的頭號支持人陳大人被趙玉書一板磚敲到現在還暈乎著,根本形不成有效的對抗。


    之前李桓與耶律讓協商好的遼軍借兵南下之事,因為連續的兩次刺殺事件,被迫再次被拖延。


    政治便是如此,哪怕每個人都心知肚明,但隻要沒有萬全的證據,或者沒有萬全的後手,多大的虧都隻能先認下,日後再撕破臉。


    趙玉書迴望了一眼已經看不到輪廓的長安城,他不知道自己一時興起的行為能起到多大的作用,不知道能給老楊爭取到多久的喘息之機,也不知道自己在劍南道的行動能否阻止吐蕃和劍南道聯軍東進。


    盡人事,聽天命。


    “那個,阿什麽巴。”


    大胡子領隊騎著一匹毛驢,晃晃悠悠的走在車隊旁,朝趙玉書招了招手。


    趙玉書策馬過去:“阿裏巴巴。”


    領隊人挺好,雖然說話重了些,但對手下人還是不錯的,就是有點摳,不舍得用駱駝馱人,除了幾個必須保存體力的護衛,其他人清一色步行,連他自己都隻騎一頭毛驢。


    “你聽我講,前麵呢,是梁州,最近劍南道不是鬧騰嗎,梁州這邊也多了些賊人,我看那個山穀,心裏頭不爽利,萬一有賊人蹲著,前後一堵,咱沒地方逃去,你先去看一看。”


    趙玉書哦了一聲,探路嘛,自己的本職工作,沒什麽可講,於是便策馬向前而去。


    “頭,這新人靠得住不?”


    趙玉書剛走,另一個護衛湊了過來:“這幾日裏,西市的賭坊酒肆和窯子裏,可都沒見著這位,不知道跑哪去了。”


    “哼,所以老子我要試一試他,前頭是震山虎的地頭,他迴來若是說什麽都沒發現,就肯定是個草包,到那時,大管事的麵子也不好使,直接讓他滾蛋。”


    “那,若是起了衝突?”


    “那就讓他吃點苦頭,以後也好帶,反正老子買路錢都準備好了,震山虎是個講規矩的,不會弄死弄殘的。”


    然而等了足足半天,這探路的小子不光人沒迴來,連個信號都未發出,而且就算他不慎被弄死了,震山虎至少也會派個人過來說一聲。


    “頭,不對勁啊。”


    “廢話,你去看看!”


    “啊?我?”


    老成護衛騎著馬戰戰兢兢的走進了山穀,沒多久之後,一聲嘹亮的鷹哨自山間響起。


    領隊猶豫片刻,帶著幾個人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護衛從裏麵迎了出來,神情非常複雜。


    “出事了?”


    “沒,嗯,也算,出事吧,頭你自己過去看看吧。”


    山穀之中,地上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個衣衫襤褸的漢子,趙玉書蹲在地上,眼前是一個虎背熊腰的大漢,不過這大漢是趴著的。


    “怎麽樣,考慮好沒有?”


    “呸!老子堂堂唐人,會聽你個番子的話!有種你宰了我!”


    “得了吧,你手底下的人跟你劫道,大過年的混的連件幹淨衣裳都沒有,你還有臉吹,吹,吹!”


    說一個吹字,趙玉書用彎刀在漢子臉上拍一下,遠遠的看著領隊已經開始走過來,趙玉書從懷裏掏出了一張金票。


    “看清楚,一百兩的金子”,說著便將金票塞進了漢子的衣襟裏:“兩個選擇,要麽你繼續在這做劫道的買賣,等我迴來把你們挨個幹掉,要麽,收拾收拾,一個月後,去益州。”


    “去益州作甚!”


    “你不是唐人嗎?自然是為大唐盡一份力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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