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玉書不知道衍悔會直接搖人，但他知道衍悔不會就這麽坐著看。
如果陰司真發瘋，或者說教主發瘋，把嶽州當做浣熊市，來一出仙凡大逃殺，最後養蠱養出來一個不知道什麽玩意兒的紅麵具，而你慈悲為懷的衍悔大師就坐在城外看著，那你以後還是別出大悲寺了。
丟人。
反過來說，如果陰司沒瘋，他們想幹什麽呢？
趙玉書花了好幾天都沒想明白，此時自然也不會突然靈光一閃抓住了真相，他去請衍悔，就是想用外力來破局，一如當初他想用教主來牽製衍悔一樣。
外麵的事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城內的事了，紅麵具對朱火出手，結果朱火父子出乎意料的有骨氣，讓紅麵具的如意算盤落空，那麽接下來，他會怎麽做？
趙玉書隻能假設他就是想讓仙凡對立，那他下一步肯定還會繼續讓凡人試藥？
除了朱火，還有誰最想當修士？
或者說，除了朱火，哪個凡人遭殃，對自己打擊最大？
趙玉書站在城門口，思緒穿越半座城，看向醫館方向。
阿冬。
來吧，讓我來賭一把。
趙玉書徑直繞到折扇街，走進一家昏暗的地下賭坊，然後某個本就更加昏暗的角落突然黑了一小片。
這個黑暗轉瞬即逝，許多人隻覺得是不是自己通宵玩的太嗨導致眼花，隨即麵無表情的趙玉書擠進人群，隻需幾個眨眼之間便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另一邊，臉上貼了幾張疤痕，周身再無一絲靈力波動的老趙借助黑暗從牆外出現，隨著人群走向醫館。
來吧，紅麵具，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趙玉書走進醫館，阿冬正好端著藥渣出來，看到他後微微一笑：“這位大哥是要拿藥還是瞧病？可有不舒服嗎？”
“我找阿冬姑娘。”趙玉書看了看四周，笑眯眯的迴答。
阿冬一愣，仔細瞧了一會兒，眼睛頓時亮了，正要說話，趙玉書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在下，最近有些乏，給我拿些解乏提神的茶水就好，我就坐在這裏。”
阿冬意識到趙玉書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立即點點頭：“好的，這位大哥稍待。”
過不多久，阿冬提了一個小壺出來放在趙玉書身前的小桌上，徑自忙去了，而蘭靈也出來一趟，趙玉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阿冬之後，蘭靈微微點了點頭以示明白，很快，黑鹿和蘭靈分別占據了一個位置開始做事，三人隱隱將坐在一處碾藥的阿冬圍在了中間。
黑鹿感知敏銳，蘭靈冰雪聰明，趙玉書修為最高，隻要來的不是內景，怎麽都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對阿冬下手。
這一等便是一整天。
直到天色將黑，醫館即將閉門，趙玉書眼看就不得不挪到內堂去蹲守的時候，街外的燈光照射進來一個人影。
蘭靈和黑鹿同時抬起頭。
“這位客官，是抓藥還是瞧病？”
阿冬正在收拾東西，看到有人進來，笑嗬嗬的問了一句。
“在下之前在貴店拿了一丸藥，吃了有些不舒服，想請姑娘幫忙看看。”
一個穿著一身青色長衫，卻戴著一個鬥笠的人從腰間拿出一個白瓷瓶遞了過去。
“讓我來看看吧。”
蘭靈走了過來，直接攔在了阿冬身前，左手在袖口下伸了兩根手指。
二重天？
趙玉書站起身，裝作漫不經心的走到窗前，看向外麵昏暗的長街。
他來了，但自己沒有現身，這是他一貫的手法。
他在哪？
他必須在一個可以隨時觀察到醫館裏情況的地方，這種地方不多。
趙玉書看向幾個黑暗中的角落，視野的問題導致他無法觀察全麵，真正能看到的是阿冬那邊。
黑鹿走了過去，黑鹿平日裏一直跟著阿冬，他過去不會遭到懷疑。
“這個瓶子？阿冬，咱們家賣過嗎？”
蘭靈想伸手去接瓶子，對方遲疑了一下，沒有給蘭靈。
毫無疑問，他得到的命令是把藥想辦法給這個小醫女吃下去，而不是蘭靈。
“裝藥的都是這種瓶子，我來看看吧。”
阿冬想擠到前麵去，卻被蘭靈有意無意的擋住，隻能遠遠的伸出手。
男人急了，伸出手便要直接拔出瓶塞。
黑鹿的瞳孔開始收縮，嘴微微前凸了一點，如同一隻雄鷹。
“酒旗！”
黑鹿猛地大喊，戴鬥笠的男人嚇了一跳，然後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無盡的寒意從手腕向上蔓延，瞬間讓他動彈不得。
就在黑鹿喊出酒旗兩個字的同時，所有人眼前一黑，同一時間，趙玉書出現在酒旗之下，伸手探向陰影中那一襲黑袍。
哪怕隔著血紅的麵具，趙玉書也能感覺到對方麵具下那無法掩飾的驚愕。
自己終於猜對了一次。
刀光照亮了雲層。
衍悔站起身，艱難的走出了十裏亭。
他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光頭，足有過百。
這些都是修士，衍悔幾乎掏空了半個江南的佛門骨幹。
“你們，且去嶽州。”
“大師，我們進不去。”
一個六重天的和尚看了一眼那籠罩了整座城池的淡淡火光，坦誠道。
“那便，圍住嶽州。”
“大師，圍住後，如何？”
“便說，是衍悔老和尚的意思，一個修士，也莫要放出來。”
眾僧不解，但卻一一合十離開，一座城，四座門，近百修士，被一內一外，變成了一座監獄。
“阿彌陀佛。”
衍悔一步步向嶽州挪去，視野卻看向北方。
顧長風，你何時到？
長刀與長劍碰撞，刀是玄階，劍也是玄階，但劍是昆侖寒鐵所鑄，無堅不摧，刀不是對手。
可退的是趙玉書。
對方的修為在他之上。
“你不是楊和，把麵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趙玉書長劍連點，快若驚雷，可對方的刀也極快，哪怕隻是單純的招式對拚，對方也絲毫不落下風。
紅麵具像極了楊和。
可楊和絕不會對朱火和阿冬出手，哪怕他被教主下令也做不出這種事。
楊和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
紅麵具沒有迴答，似乎也不想與他糾纏，已經連續三次試圖脫戰，可被趙玉書的步法給纏住了。
雲層漸漸消失，露出一輪彎月。
兩人同時抬頭看了一眼月光。
如果陰司真發瘋，或者說教主發瘋，把嶽州當做浣熊市，來一出仙凡大逃殺，最後養蠱養出來一個不知道什麽玩意兒的紅麵具，而你慈悲為懷的衍悔大師就坐在城外看著，那你以後還是別出大悲寺了。
丟人。
反過來說，如果陰司沒瘋，他們想幹什麽呢？
趙玉書花了好幾天都沒想明白，此時自然也不會突然靈光一閃抓住了真相，他去請衍悔，就是想用外力來破局，一如當初他想用教主來牽製衍悔一樣。
外麵的事做完了，剩下的就是城內的事了，紅麵具對朱火出手，結果朱火父子出乎意料的有骨氣，讓紅麵具的如意算盤落空，那麽接下來，他會怎麽做？
趙玉書隻能假設他就是想讓仙凡對立，那他下一步肯定還會繼續讓凡人試藥？
除了朱火，還有誰最想當修士？
或者說，除了朱火，哪個凡人遭殃，對自己打擊最大？
趙玉書站在城門口，思緒穿越半座城，看向醫館方向。
阿冬。
來吧，讓我來賭一把。
趙玉書徑直繞到折扇街，走進一家昏暗的地下賭坊，然後某個本就更加昏暗的角落突然黑了一小片。
這個黑暗轉瞬即逝，許多人隻覺得是不是自己通宵玩的太嗨導致眼花，隨即麵無表情的趙玉書擠進人群，隻需幾個眨眼之間便突然消失的無影無蹤。
另一邊，臉上貼了幾張疤痕，周身再無一絲靈力波動的老趙借助黑暗從牆外出現，隨著人群走向醫館。
來吧，紅麵具，讓我看看你到底是誰。
趙玉書走進醫館，阿冬正好端著藥渣出來，看到他後微微一笑：“這位大哥是要拿藥還是瞧病？可有不舒服嗎？”
“我找阿冬姑娘。”趙玉書看了看四周，笑眯眯的迴答。
阿冬一愣，仔細瞧了一會兒，眼睛頓時亮了，正要說話，趙玉書把手指放在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在下，最近有些乏，給我拿些解乏提神的茶水就好，我就坐在這裏。”
阿冬意識到趙玉書是有重要的事要做，立即點點頭：“好的，這位大哥稍待。”
過不多久，阿冬提了一個小壺出來放在趙玉書身前的小桌上，徑自忙去了，而蘭靈也出來一趟，趙玉書用眼神示意了一下阿冬之後，蘭靈微微點了點頭以示明白，很快，黑鹿和蘭靈分別占據了一個位置開始做事，三人隱隱將坐在一處碾藥的阿冬圍在了中間。
黑鹿感知敏銳，蘭靈冰雪聰明，趙玉書修為最高，隻要來的不是內景，怎麽都不可能無聲無息的對阿冬下手。
這一等便是一整天。
直到天色將黑，醫館即將閉門，趙玉書眼看就不得不挪到內堂去蹲守的時候，街外的燈光照射進來一個人影。
蘭靈和黑鹿同時抬起頭。
“這位客官，是抓藥還是瞧病？”
阿冬正在收拾東西，看到有人進來，笑嗬嗬的問了一句。
“在下之前在貴店拿了一丸藥，吃了有些不舒服，想請姑娘幫忙看看。”
一個穿著一身青色長衫，卻戴著一個鬥笠的人從腰間拿出一個白瓷瓶遞了過去。
“讓我來看看吧。”
蘭靈走了過來，直接攔在了阿冬身前，左手在袖口下伸了兩根手指。
二重天？
趙玉書站起身，裝作漫不經心的走到窗前，看向外麵昏暗的長街。
他來了，但自己沒有現身，這是他一貫的手法。
他在哪？
他必須在一個可以隨時觀察到醫館裏情況的地方，這種地方不多。
趙玉書看向幾個黑暗中的角落，視野的問題導致他無法觀察全麵，真正能看到的是阿冬那邊。
黑鹿走了過去，黑鹿平日裏一直跟著阿冬，他過去不會遭到懷疑。
“這個瓶子？阿冬，咱們家賣過嗎？”
蘭靈想伸手去接瓶子，對方遲疑了一下，沒有給蘭靈。
毫無疑問，他得到的命令是把藥想辦法給這個小醫女吃下去，而不是蘭靈。
“裝藥的都是這種瓶子，我來看看吧。”
阿冬想擠到前麵去，卻被蘭靈有意無意的擋住，隻能遠遠的伸出手。
男人急了，伸出手便要直接拔出瓶塞。
黑鹿的瞳孔開始收縮，嘴微微前凸了一點，如同一隻雄鷹。
“酒旗！”
黑鹿猛地大喊，戴鬥笠的男人嚇了一跳，然後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無盡的寒意從手腕向上蔓延，瞬間讓他動彈不得。
就在黑鹿喊出酒旗兩個字的同時，所有人眼前一黑，同一時間，趙玉書出現在酒旗之下，伸手探向陰影中那一襲黑袍。
哪怕隔著血紅的麵具，趙玉書也能感覺到對方麵具下那無法掩飾的驚愕。
自己終於猜對了一次。
刀光照亮了雲層。
衍悔站起身，艱難的走出了十裏亭。
他的身後是密密麻麻的光頭，足有過百。
這些都是修士，衍悔幾乎掏空了半個江南的佛門骨幹。
“你們，且去嶽州。”
“大師，我們進不去。”
一個六重天的和尚看了一眼那籠罩了整座城池的淡淡火光，坦誠道。
“那便，圍住嶽州。”
“大師，圍住後，如何？”
“便說，是衍悔老和尚的意思，一個修士，也莫要放出來。”
眾僧不解，但卻一一合十離開，一座城，四座門，近百修士，被一內一外，變成了一座監獄。
“阿彌陀佛。”
衍悔一步步向嶽州挪去，視野卻看向北方。
顧長風，你何時到？
長刀與長劍碰撞，刀是玄階，劍也是玄階，但劍是昆侖寒鐵所鑄，無堅不摧，刀不是對手。
可退的是趙玉書。
對方的修為在他之上。
“你不是楊和，把麵具摘下來，讓我看看你的真麵目。”
趙玉書長劍連點，快若驚雷，可對方的刀也極快，哪怕隻是單純的招式對拚，對方也絲毫不落下風。
紅麵具像極了楊和。
可楊和絕不會對朱火和阿冬出手，哪怕他被教主下令也做不出這種事。
楊和是個光明磊落的漢子。
紅麵具沒有迴答，似乎也不想與他糾纏，已經連續三次試圖脫戰，可被趙玉書的步法給纏住了。
雲層漸漸消失，露出一輪彎月。
兩人同時抬頭看了一眼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