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楚格聞言忍不住輕輕捏了捏縈香的小臉蛋:“縈香說的對,那破地方咱們不稀罕。”


    兩人高高興興往西直門大街去了。


    秋嵐居就在那邊。


    閑來無事,去那邊喝茶聽曲也不錯,要是餓了,讓人送一桌飯菜來茶樓這邊即可,那附近的酒樓也多,隻要出得起銀子,人家是可以把飯菜送來的。


    等到了地方後,德海連忙和縈香身邊的小太監王寒鬆提前去茶樓裏安排。


    秋嵐居最好的雅間在二樓,總共有三間,透過一麵的窗戶可以看到一樓大堂裏唱曲兒的人,雅間裏另一扇大窗戶則可以看到大街上人來人往的人。


    她們來的有些晚了,那三個雅間兒都有人了。


    德海生怕自家主子會受委屈,便想著和其中一個雅間裏的人商議,想給些銀子,換換地方,卻被守在門口的丫鬟臭罵一頓,連正主也沒見到。


    “也不知那裏頭坐的人有多金貴,奴才隻詢問了幾句,門口那個兇悍的丫鬟就指著奴才的鼻子罵,口水都噴到奴才臉上了,實在粗俗。”德海望著寧楚格,一臉委屈的告狀。


    這是多了不得的人家,才教的出那麽兇悍的丫鬟?


    他們雍郡王府上的人可是很有教養的,從來都不敢這麽做。


    寧楚格聽了德海的話後,搖了搖頭:“你想搶人家的地方,人家不兇你才怪呢,我們又不是非得去那三個最好的雅間,旁邊也行的,能用得起那些雅間的人,非富即貴,當然也看不上你給的銀子。”


    寧楚格也知道德海是護主心切,但她卻不希望身邊的人仗勢欺人。


    “有個地方坐著喝喝茶就行,我和縈香也不挑剔。”寧楚格說著壓低了聲音:“就別為難旁人了,免得讓人覺得我們仗勢欺人。”


    皇帝是最不喜歡兒子們在外頭為非作歹了。


    作為皇子福晉,寧楚格和縈香也從來不會欺負別人。


    隻要人家沒招惹她們,兩人從不會拿身份壓人。


    “福晉,奴才隻是問了問,可不敢搶雅間,是奴才錯了,奴才這就去給主子們定旁邊的雅間。”德海說完之後,連忙往樓上跑。


    等一切安排妥當後,寧楚格和縈香上了樓,也瞧見了德海說的那個十分兇悍的丫鬟。


    那丫鬟雙手叉腰站在雅間門口,見德海帶著寧楚格等人上來了,還狠狠瞪了他們一眼。


    德海頓時來氣了,瞪他也就罷了,怎麽能讓二位福晉跟著一起受氣呢?


    “這位姑娘,方才是我唐突了,你也沒必要總給人甩臉子吧。”德海忍不住上前說道。


    他雖然不會仗勢欺人,但遇到硬茬子,也不能慫,不然福晉的臉麵往哪兒擱?


    他跟著福晉出來這麽多迴,還是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兒。


    “有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還想和我們家主子換雅間,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麽玩意兒,配嗎?哼……”


    德海聞言想卷袖子揍人了。


    自從做了王爺的奴才後,不管是在宮裏還是宮外,他從來沒有受過這樣的氣,關鍵是,這個死丫頭是在罵福晉呢。


    “德海,你是不是銀子沒給夠,不然人家姑娘怎麽瞪著你呢?”縈香似笑非笑道。


    就連她們這些皇子福晉,都知道約束身邊的下人,她們身邊還真沒有這麽放肆大膽的丫鬟。


    京城有能耐的人太多了,要是不約束下人,指不定就會闖大禍。


    “福晉這可冤枉奴才了,奴才方才隻是說,這位姐姐,若是我出銀子,能和我們換個雅間嗎?若不能,便罷了,多謝姐姐。”德海說完後搖了搖頭:“然後奴才就被她指著鼻子罵,都沒來得及提銀子呢。”


    那丫鬟聽德海稱唿縈香為“福晉”,神色微微一僵。


    若是換做沒入關之前,滿洲貴胄的夫人們都可以被稱一聲“福晉”。


    可自從先帝爺立了規矩後,“福晉”便隻是諸位王爺和皇子的夫人們才能擁有的尊稱了。


    不過,她家主子也是福晉,還是親王福晉,全京城的親王福晉,十個手指頭都能數得過來。


    前幾日,簡親王福晉辦了賞梅宴,把諸位親王福晉都請去了,她也陪主子前往了,眼前這兩位,可沒有赴宴。


    那就證明,她們雖然是福晉,卻是郡王福晉,不及自家主子尊貴。


    而且,裏麵除了她家主子以外,還坐著簡親王府的世子夫人呢。


    不過,這丫頭也不敢放肆了,衝著寧楚格她們福了福身,然後便低頭站著,沒再言語。


    不管怎麽說,人家也不是她一個丫鬟敢得罪的。


    “走吧。”寧楚格拉著縈香的手,進了隔壁雅間。


    “也不知旁邊坐的是誰,身邊的丫鬟居然這麽放肆,王寒鬆,你去查查。”縈香喝了口茶,皺了皺眉道。


    “方才那丫鬟聽到德海稱唿你為‘福晉’,神色雖然有點不對勁兒,不過卻並未露出擔心害怕的神情,可見她背後的主子應該也是某家的福晉吧。”寧楚格並沒有阻止縈香派人去查隔壁那些人的底細,反而分析了一番。


    如此一來,想要查出對方的身份,也容易多了,畢竟範圍縮小了許多。


    與此同時,隔壁雅間裏,康親王福晉烏蘇氏也把門口的丫鬟叫了進去。


    “金翠,外頭為何那般吵鬧?你又和誰起了爭執?”烏蘇氏望著站在自己麵前的金翠,緊緊皺眉。


    她這個二等丫頭,因有些功夫在身,所以才成為了她的陪嫁。


    每次出門,烏蘇氏也把金翠帶在了身邊,總覺得這樣安全一些。


    金翠忠心護主,是個好丫鬟,但她衝動易怒,自從烏蘇氏做了親王福晉之後,這丫頭被人恭維慣了,愈發收不住脾氣了。


    “迴……迴福晉的話,是……是有人想讓咱們把雅間讓出來,奴婢就數落了他們幾句。”金翠也不敢照實說,怕自己會受罰。


    上次福晉還讓她自己掌嘴了呢。


    “我和你說過很多迴了,出來閉著嘴,不許說話,你怎麽就記不住?”烏蘇氏有些生氣,沉下臉道:“你迴府去反省,要是改不過來,以後就不必隨我出門了。”


    第521章 鞋子都摔飛了


    “那怎麽行,奴婢還要保護福晉呢。”金翠急聲道。


    烏蘇氏卻不想聽,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


    金翠本想說些什麽,卻被另外兩個丫鬟拉出去了。


    “讓您看笑話了。”烏蘇氏看著坐在自己對麵的瓜爾佳氏,有些無奈道。


    “這丫頭也是護主心切,就是脾氣急了些,好好調教便是,京城達官貴胄頗多,哪怕是咱們這樣的身份,出門在外也有諸多顧忌。”瓜爾佳氏柔聲說道。


    她們二人在前幾日的賞梅宴上一見如故,今日特意相約出來喝茶閑聊。


    烏蘇氏雖然是親王福晉,但瓜爾佳氏也不差,是親王世子夫人。


    等雅爾江阿襲爵後,她也會成為親王福晉了。


    京城這些女眷們,各有自己的圈子。


    她們這些世襲的王府女眷們,平日裏很喜歡來往。


    “是啊,這丫頭是得好好調教。”烏蘇氏輕輕頷首。


    “福晉別嫌我僭越就好。”瓜爾佳氏笑道。


    “我才嫁到王府幾個月,婆婆平日裏又不會和我說這些,夫人能提醒我,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烏蘇氏連忙說道。


    兩人低聲交談著,雖然是第二迴見麵,卻覺得很投緣呢。


    ……


    寧楚格和縈香喝了會兒茶,王寒鬆便來迴話了。


    他花了銀子,詢問了這裏頭的小二哥,總算把隔壁雅間裏那些人的身份打聽清楚了。


    “福晉,隔壁雅間是康親王福晉和簡親王世子夫人,之前在門口守著的丫鬟,是康親王福晉帶來的。”


    “簡親王世子夫人,在宮宴上我們倒是見過幾迴了,康親王福晉卻沒印象,想來是沒見過的。”縈香搖了搖頭道。


    “她是七月裏嫁給康親王的,你那會兒正在坐月子,沒有去赴宴,我有孕在身,身子重了,那段日子都沒出門,我們家王爺倒是去了。”寧楚格想了想後說道。


    她之所以記得這件事兒,是因為胤禛那日去赴宴後,迴府時被門檻絆了一下,腳扭疼了,迴屋後,她還幫他紮了幾針呢。


    縈香聞言恍然大悟:“原來才嫁過來幾個月,怪不得咱們沒印象,她身邊的丫鬟也不認識我們。”


    “這位康親王福晉,是哪家的?”縈香轉過頭看著王寒鬆。


    “迴福晉的話,康親王福晉出自烏蘇氏,她的阿瑪朱都納是現任兵部侍郎。”王寒鬆連忙稟道。


    “身邊的丫鬟這麽厲害,我還以為又是哪個被寵壞的貴胄之女呢。”縈香說著搖了搖頭:“今日也就算了,要是再有下迴,我可不會客氣。”


    “福晉,康親王福晉是今年年初選秀時,皇上賜給康親王做嫡福晉的。”王寒鬆稟道。


    皇帝給親王、郡王們指婚時,也不會隻看秀女的門第和出身,大多數時候,為了平衡各方勢力,不會選擇出身最高的秀女。


    這位親王福晉的出身,和寧楚格、縈香比,隻能說還行。


    用了午膳後,兩人剛出門,沒想到隔壁雅間的門也打開了。


    瓜爾佳氏沒料到坐在她們隔壁的居然是寧楚格和縈香,她連忙上前行禮:“四福晉、九福晉。”


    她是親王世子夫人,按理說是不需要向她們行禮的,尤其是縈香,胤禟現在尚無封爵。


    可誰讓她們是皇子福晉呢!


    要不了多少年,肯定能成親王福晉。


    而且……親疏有別,除了宮中嬪妃外,皇子福晉,便是皇家身份最貴重的女眷了。


    “世子夫人。”寧楚格和縈香笑著迴禮。


    “康親王福晉,這是四福晉和九福晉。”瓜爾佳氏意識到烏蘇氏嫁過來不久,尚未參加過皇家大宴,大概不認識這兩位皇子福晉,連忙引薦。


    “四福晉、九福晉。”烏蘇氏一臉謙遜的打招唿。


    寧楚格和縈香按照規矩迴禮,並未多說什麽。


    因眾人是一塊出來的,樓梯雖然寬敞,卻也沒有四人並行的道理。


    瓜爾佳氏嫁入簡親王府八九年了,知道在皇室宗親裏,大多數時候是不以表麵身份論尊卑的,而是要看在皇帝麵前的受寵程度。


    在皇帝心裏,兒媳婦們當然比她們這些宗室女眷要緊多了。


    傻子才和這些皇子福晉們爭鋒。


    她便拉著烏蘇氏往後退了兩步,笑道:“四福晉、九福晉,你們先請。”


    寧楚格和縈香當然要“謙讓”一番,實在“推脫不了”,才先下樓了。


    烏蘇氏的心情有點兒微妙,自從嫁給康親王椿泰後,她的身份便一躍而上,成了親王福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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