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貴妃話音剛落,戴佳氏便嚇得跪在了地上,一邊磕頭一邊道:“貴妃娘娘,胤祐那孩子絕不敢怨皇上,那拉氏謀害嫡福晉,謀害胤祐,罪該萬死,胤祐病糊塗了,說了不該說的話,做了不該做的事兒,皇上罰他禁足一月,他已經知道反省了,以後絕不會為了那個毒婦,再做錯事兒。”


    “外頭那些人都說胤祐是非不分,為了一個差點殺了他的女人,居然用刀劍砍嫡福晉,簡直是非不分、無情無義。”佟貴妃說著沉下臉來:“這事鬧得很大,本宮不得不提醒你一句,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他真要殺了七福晉,皇上肯定會叫他抵命,戴佳貴人,你今日去一趟阿哥所,好好教導胤祐,他若不肯聽,依舊想殺七福晉,那就是自尋死路。”


    戴佳氏聽了佟貴妃的話後,連忙磕頭:“是,嬪妾記住了,嬪妾一定狠狠教訓他,絕不讓他傷七福晉。”


    “你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他要是做了錯事兒,丟了性命,傷心的還是你。”佟貴妃的神色慢慢柔和起來:“胤祐要是不知反省,還想殺七福晉,依本宮看,也沒必要讓他迴皇子府了,要麽去宗仁府,要麽去別院養著身子,讓他自個選一樣吧。”


    “娘娘。”戴佳氏大驚失色,連忙道:“嬪妾敢保證,他以後一定會好好待嫡福晉,不會再犯錯了。”


    宗人府,為可是犯了大錯的皇室子弟待的地方,進了宗人府,被圈禁起來,一輩子都休想再見天日。


    她就這麽一個兒子,當然不願他落到這樣的地步。


    至於去別院養著,也意味著兒子從此以後沒了前程,堂堂皇子隻能住在別院裏混吃等死。


    這對年紀輕輕的兒子來說,也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兒。


    “今日你也算請過安了,不必等其他人過來了,你先去阿哥所,好好勸說胤祐吧。”佟貴妃說著揮了揮手,示意戴佳氏可以退下了。


    “嬪妾多謝貴妃娘娘。”戴佳氏嚇得不輕,福身行禮後,趕緊退下了。


    等她走了後,寧楚格才從後頭出來了。


    “多謝小姑姑。”寧楚格笑著福身。


    “你要真想謝我,改日多送些味道極佳的吃食進宮就行。”佟貴妃說著笑了起來:“你這丫頭,倒是個熱心腸的。”


    “我是見七弟妹她們母女二人有些可憐,動了惻隱之心,而且……胤祐的所作所為也太過分了,我雖然是個旁觀者,也覺得有些憤怒。”


    佟貴妃聞言點了點頭:“別說是你了,本宮聽了都有些生氣。”


    這天下的女子,見識到了這樣的渣男,恐怕都想罵兩句。


    寧楚格今日進宮,除了給婆婆德妃請安以外,還受七福晉之托,幫她送一封書信給戴佳貴人,請戴佳貴人養著孩子,護著孩子。


    她來承乾宮,就是為了找機會把書信給戴佳貴人,沒想到她家小姑姑卻說,戴佳氏心裏眼裏都隻有兒子胤祐,未必會在意這個嫡出的孫女,那封書信不給也罷。


    這些日子,胤祐被皇帝禁足在阿哥所一處偏僻的住處,戴佳氏心急如焚,三天兩頭過來佟貴妃這邊請安,隻為了求佟貴妃準她去探望胤祐。


    在戴佳氏心裏,兒子即便做錯了,那也是她唯一的兒子,沒有誰比他更要緊。


    正因為如此,佟貴妃才勸說寧楚格別把書信給戴佳氏,而是由她出麵敲打戴佳氏,讓她好好教導胤祐。


    第469章 質問


    “我方才說的那些話,有一多半都是皇上的原話,我隻是說的更重一些,嚇唬嚇唬戴佳氏,免得她因為心疼兒子,不肯正視胤祐犯下的錯,舍不得教訓兒子。”佟貴妃說著,撇了撇嘴:“慈母多敗兒,戴佳氏覺得胤祐天生有缺陷,對這個兒子,那是連一句重話都舍不得說的。”


    寧楚格聞言點了點頭。


    爹媽都寵著,怪不得胤祐養成這樣的性子了。


    實在太固執,太極端了。


    “我要不是貴妃,還真不想管這些事兒呢。”佟貴妃說完之後拉住了寧楚格的手:“玳玳,這半個多月來,我瘦了不少,可見這人呢,真的不能操心。”


    寧楚格聞言呆了呆。


    她真沒看出自家姑姑哪裏瘦了。


    好像和從前差不多啊。


    “我真的瘦了。”佟貴妃說著,歎了口氣:“往年冬日,我都能長幾斤,今年冬日,每次稱重都和之前差不多呢。”


    寧楚格被她這話說的不知該如何迴答才好。


    女子不是都怕自己長胖嗎?


    怎麽小姑姑好像很希望她自己長肉呢?


    “小姑姑,會不會是稱有問題?”寧楚格輕咳一聲道。


    “哎呀,你這孩子!”佟貴妃忍不住白了侄女一眼。


    還會不會說話了?


    以前多聰明的姑娘啊,現在怎麽不機靈了?


    寧楚格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人家不是真的想長肉。


    人家隻是想感歎,她今年沒長胖,心裏偷著樂呢。


    這是在凡爾賽嗎?


    得!


    是她沒理解到這點,是她錯了!


    “小姑姑這段日子雖然操心不少,但人瞧著依舊那麽美。”寧楚格臉上滿是笑容:“您這皮膚越來越好了,比之前還白嫩呢。”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


    是個人都愛聽好話。


    誇吧!


    “冬日裏天冷,我都不出門曬太陽了,當然白了不少。”佟貴妃嘴上雖然這麽說,臉上卻露出了笑容。


    “小姑姑要覺得累,可以讓身邊的人多操點心。”寧楚格笑道:“宮中那些瑣碎的事兒,可以交給信得過的人去辦。”


    管著後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不過……隻要知人善任,該放手就放手,做好把控全局那個人,也不會特別累。


    “那是當然。”佟貴妃點了點頭:“我讓倩雨她們幫忙了,這承乾宮,隻要是用的上的人,我都用了,我還從皇上那邊要了兩個得力的嬤嬤來幫忙。”


    佟貴妃當初進宮時就給自己定下了目標,一定要好好活著,長命百歲。


    她當然不會把自己累倒。


    “我之前還想著,讓四妃繼續管著後宮,我作為貴妃,統領全局即可,奈何皇上不答應,我瞧得出來,他不想讓那幾位娘娘握著宮裏的大權了,便隻好收迴來。”佟貴妃話音剛落,外頭便有人稟報,說宮中的娘娘們過來請安了。


    “小姑姑,我先去後頭待著,等會兒就走。”寧楚格還不等佟貴妃吩咐,便笑著說道。


    後宮嬪妃們就要過來了,她不能再留著了。


    “玳玳。”佟貴妃很想把她留在承乾宮用午膳,可轉念一想,德妃並不是個寬宏大量的婆婆,她家玳玳每次進宮請安,都得陪德妃用午膳呢。


    寧楚格聞言轉過身來。


    “沒事兒,你去吧,從小門出去,等後宮嬪妃們進正殿後,你再離開承乾宮。”佟貴妃笑道。


    寧楚格聞言點了點頭,連忙出去了。


    佟貴妃其實不想見後宮那群女人,每次聽她們“閑聊”,她都無聊的想打瞌睡。


    不過,她現在是貴妃,不見不行。


    她已經把每天請安縮減為一月兩次。


    皇上說了,不能再少了。


    ……


    阿哥所最深處那處僻靜的院子裏,七阿哥胤祐正坐在屋簷下的椅子上盯著院子裏飄落的雪花發呆。


    太監王進看了一眼胤祐,小心翼翼道:“爺,外頭天兒實在是太冷了,爺要是想欣賞雪景,不如迴屋坐在窗邊看吧。”


    胤祐聞言坐在椅子上沒動。


    王進知道自己勸不了,隻能在外頭陪他一起吹冷風了。


    戴佳氏一進來就瞧見兒子坐在屋簷下,急得不得了:“外頭這麽冷,你出來作甚?王進,還不把你主子扶進屋去。”


    “額娘。”胤祐看著戴佳氏,臉上滿是落寞:“若是瑞珠還在,像這樣的日子,她會陪我一起賞雪,一起品茶。”


    戴佳氏聞言迴想起之前在承乾宮,佟貴妃說的那番話,氣不打一處來,冷著臉道:“一個蛇蠍毒婦,你還念著她作甚?為了這麽一個女人,難不成你想被關進宗人府一輩子?”


    胤祐聞言呆住了。


    從小到大,額娘對他都是極其溫柔的,從來舍不得說一句重話。


    今日,還是額娘頭一次冷著臉和他說話。


    “額娘,瑞珠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人,是你們誤會了,她……”胤祐忍不住開了口。


    “之前皇上說,你怕是得了失心瘋了,有些神誌不清,分不清好壞,我一直不肯相信,一直為你辯解。”戴佳氏說著,搖了搖頭:“我看你真的瘋了。”


    “我就問你,想下毒害嫡福晉的人是不是她?眼睜睜看著你喝下那杯毒酒,而不阻止的人是不是她?”戴佳氏越說越生氣:“你是被豬油蒙了心嗎?把一個毒婦當心頭肉,你這些年的書讀到哪兒去了?”


    “額娘。”胤祐沒料到他溫柔慈愛的額娘,說話居然這麽難聽。


    “那拉氏犯下大錯後,皇上讓你見了她,她親口在你麵前承認了罪行,你怎麽就分不清好壞呢?你對她倒是愛到了骨子裏,她卻從未把你放在心上,連你的死活都不顧。”戴佳氏說完後,捏緊了拳頭:“胤祐,你醒醒吧,你要是再這麽執迷不悟,我隻能求皇上把你送去京郊別院,讓你在那兒度過餘生。”


    在別院住一輩子,也比在宗人府圈禁一生強。


    “額娘,您怎麽能這麽做?”胤祐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


    “那總比你被關進宗人府強,你連自己嫡福晉都想殺,還有什麽做不出來?與其讓你犯下殺頭大罪,還不如讓你去別院。”戴佳氏說著,看向胤祐:“那拉氏是你皇阿瑪下令處置的,你該不會在心裏責怪他,不敢發作,便拿福晉出氣?”


    第470章 來個狠的


    胤祐聞言搖了搖頭:“我不敢怪皇阿瑪,雖然你們都不肯相信,但我知道,孩子一定是那個狠毒的女人害死的,我殺她隻是想給孩子報仇。”


    “胡說八道,佳萱之前難產,身子虧損的厲害,一直臥床不起,她還坐了雙月子,哪裏有功夫去害人?你這嫡福晉出自大家,心地善良,頗有貴女風範,她做不出這樣的事兒來。”戴佳氏沉聲道。


    “就算她臥床不起,也能吩咐別人下手。”胤祐大聲說道。


    “證據呢?這件事你皇阿瑪也派人查了,孩子夭折,是因為他在娘胎裏就吃了虧,那拉氏在宮裏住了三個月才生下他,那三個月裏,她可沒少折騰人,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孩子生下來就體弱,才幾日就病了,這樣的孩子,本來就保不住。”


    戴佳氏說著,有些恨鐵不成鋼道:“我瞧你已經魔怔了,事實擺在眼前不肯信,非要和佳萱過不去,她可是你的嫡妻,胤祐,你讓我太失望了。”


    胤祐聞言沒說話。


    “我會和你皇阿瑪說,你放不下心中的執念和怨恨,暫時不能迴皇子府,還是去別院吧。”戴佳氏狠了狠心,說完後便打算離開了。


    她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好好活著。


    “額娘。”胤祐有些急了,連忙站起身喊道。


    戴佳氏不想理他,快步往外走去。


    胤祐立即追了上去。


    因為坐久了的緣故,他的腿有些麻了,加之他一隻腳生下來就有點殘疾,是個跛子,整個人差點兒摔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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