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章 作證


    陳雲的最後這句話,直接把在場眾人,震得不敢說話。


    金鑾殿中,百官唯唯喏諾諾,不敢開口迎合。


    開玩笑!南涼王出征之前,和皇帝在金鑾殿中討價還價的事情,沒有一個大臣沒看見。


    甚至,南涼王和皇帝之間的約定,是在群臣的見證之下成立的。


    如今,南涼王完成了朝廷對他的期望,將匈奴大軍擊退了。他開口要兌現的之前皇帝和他之間的承諾,也是合情合理。


    但是,皇帝都死了!誰有這個膽子,敢接南涼王這個話?


    就在眾人的沉默震耳欲聾,場麵幾乎快要僵持不下的時候,太子的聲音響起。


    太子看向陳雲的眼神中,還帶著幾分不屑和囂張。


    “老六啊,這件事大周朝堂人盡皆知。”


    “但你也知道,父皇仙逝,這件事情,本太子也做不了主。”


    太子頓了一下。


    “要不這樣吧……”


    “你下去,當麵問問父皇,如何?!”


    太子的話,更是震得群臣麵色大變。


    太子這是什麽話?!讓南涼王找陛下當麵詢問,這不就是讓南涼王去死嗎?!


    這種話,太子也說得出口?!


    或者說……


    太子的眼中,已經容不下南涼王了?


    這句話,就是在釋放一個信號。


    太子登基之後,第一個死的,就會是南涼王?!


    群臣頓時心思各異,其中不乏有些真的擔心大周,擔心因為此事震動大周,震動大周百姓的大臣。


    但更多的,卻是按兵不動,在一旁默默看戲的大臣。


    他們慣會判斷朝堂局勢,風往哪邊吹,他們往哪邊倒。


    所有人,都在等著南涼王的反應。


    太子用一個玩笑話,毫不掩飾他對南涼王的殺機。


    而南涼王,又會怎麽表態?!


    陳雲聞言,眼眸深處,閃過一股寒意。


    “太子殿下說笑了。”


    “相比本王,相信父皇更想見的人是你。”


    陳雲的話,讓期待陳雲發怒的太子有些愕然。


    他有種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覺。


    “因為,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大周即將被你這樣的人所掌控,隻怕他會死不瞑目,夜裏都要來找你,好好傳授你一些為君之道!”


    太子被陳雲的話氣的一噎。


    “陳雲!你……大膽!”


    陳雲嘴下不留人。


    “我大膽?!以本王看,最膽大妄為的人,是你吧?”


    “得知了匈奴增援十萬的消息,非但不給本王傳信,反而封鎖京城,不讓消息傳達。”


    “若是大周因此失守,父皇數十年的基業,就要毀在你的手裏!”


    太子被陳雲說的麵色一僵。


    “你住口!”


    陳雲冷笑一聲。


    “我住口?這難道不是事實嗎?!為什麽不讓我說?!”


    “我擊退匈奴的捷報甫一傳迴,皇帝就駕崩了。”


    “天底下,哪有這麽巧的事情?!”


    太子聞言,麵色略顯驚慌,但陳雲可不會給他機會打斷,繼續開口。


    “皇帝一死,你這個太子,又可以名正言順地繼承他的皇位。”


    “而本王和皇帝之間的約定,也就不用兌現了。”


    “這件事情,最大的受益人,難道不是太子殿下嗎?!”


    “你作為這件事情,最大的嫌疑者,有什麽資格,站在金鑾殿中,來宣布這件事的調查結果?!”


    南涼王的話一出,太子的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誰也沒有想到,南涼王原先忍著不發作,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呢!


    一同分析下,皇帝之死,太子成為了最大的嫌疑者。


    大周朝廷中,不是沒有人有這個想法,隻是,大家都不敢說出來。


    隻有南涼王說出來了。


    甚至,他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比太子之前當眾宣布的幾個輕飄飄的調查結果公示,來的更有說服力。


    太子咬牙切齒,一字一頓。


    “陳,雲!你閉嘴!”


    太子簡直要被陳雲氣炸了。


    這其中有多少分的冤枉和委屈,大家不知道,但大家知道的是,南涼王的話成功地讓太子原先公示的,所謂的皇帝之死的調查結果,顯得沒有說服力。


    既然皇帝的死沒有異常,那太後又為什麽要查?


    為什麽不是太後來公示結果,而是讓太子來宣布?


    被南涼王這麽一點,這件事情中,的確透著太多的詭異之處。


    陳雲繼而開口。


    “太子,你也看到了,大家都不服,你公示的這個調查結果。”


    “麻煩給個說法。”


    陳雲不可能放過太子。


    皇帝的死,絕對有問題。


    今天太子要是不給個交代,那陳雲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大殿之中,除了陳雲,其他的大臣也都在竊竊私語。


    有一個人提出質疑,那麽就會有更多的人附和。


    太子見狀,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陳雲,你別鬧了!你還要什麽結果?父皇的死,是經過太醫院上下聯合鑒定過的,再加上太後親自確認的。”


    “你認為我有可能當著百官朝臣的麵,胡謅這種話嗎?!”


    “你是不是,太過天真了!”


    太子簡直要被陳雲氣死。


    若不是陳雲,那他今天,就不用費這麽多心思和精力,在皇帝的這件事情上牽扯太多。


    “這件事情,你若有疑問,直接找太後吧。”


    太子直接搬出太後,想要快速結束這個話題。


    但陳雲不想翻篇。


    “來人啊,去請太後。”


    沒有問清楚事實,陳雲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不用了,哀家在這。”


    一道威嚴的聲音,從金鑾殿的一側傳來。


    太後竟然來了。


    一道蒼老的身影,出現在眾人眼前。


    經曆了皇帝駕崩之事,讓這個原本就已經垂垂老矣的老婦人,更增添了幾分蒼老。


    她在婢女的攙扶下,逐漸站定。


    蒼老的麵容中,帶著幾分堅毅和悲戚。


    都說為母則剛,皇帝雖然死了,但是,她不能在眾人麵前,表露出她的脆弱。


    “皇帝氣血兩虛,此前有中風之症,再加上急怒攻心,昏迷不醒。”


    “時值隆冬,天寒地凍,病情加重,藥石無醫。”


    說到這裏,太後的眼中閃過一絲悲傷。


    “皇帝的死,沒有外因,並非人為。”


    “南涼王,這件事,休要再提!”


    太後轉身欲走。


    陳雲冷聲開口。


    “太後,你信嗎?”


    太後離去的身影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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