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大會堂裏的笑聲已經證明了他們演出的成功。反正江海潮他們滿意的不得了。


    在一堆大合唱和歌舞裏,他們的童話劇能夠順利演完就已經代表了成功。


    “快快快,把衣服換下來。”


    周偉有點遲疑地看著自己脫下來的衣服,小聲道:“真的送給我們,不要我們花錢買嗎?”


    每年六一兒童節表演的服裝都是參加演出的人各自買迴家的。


    江海潮擺擺手,十分大方:“沒事,這是大家辛苦應得的。”


    其實她也沒費什麽錢。因為演出服裝她都是從媽媽寄過來的衣服包裏挑出來的。況且上台的演員基本都是學習小組自己人。小矮人們隻需要蹲著就好,根本不用穿演出服。


    至於白雪公主,馮雪穿的是自己最喜歡的一件公主裙。


    “走走走。”江海潮豪爽地招唿大家,“今天我們吃頓好,然後再去賣衣服。”


    六一兒童節這麽好的日子,當然得掙錢啦。


    大家說說笑笑往外走,今天婆奶奶可特地殺了隻大鵝,放洋山芋一塊兒燉。


    吃過飯,眾人本來以為還要頂著大太陽騎車去江口。


    沒想到江海潮竟然在街上要了柴油車,他們直接坐車去。


    這可真是大手筆。坐車的話,一個人要一塊錢的車費呢。


    江海潮卻大方表示:“沒關係,坐車才不曬,不然曬黑了怎麽辦?”她笑著又摸了把馮雪的臉,“畢竟你是我的小公主啊。”


    搞得馮雪臉騰地一下紅了,比在大太陽底下暴曬還紅。


    大家嘻嘻哈哈地笑,盧豔豔一眼瞧見在街上走的陶靜,朝她用力揮手:“哎,我們去江口,你要不要一塊去?今天有場哎。”


    可是陶靜隻看了他們一眼,就轉身走了。


    盧豔豔還想上去問一句,她到底怎麽了?


    可柴油車的司機已經要出發,她隻好上了車才跟江海潮抱怨:“這家夥怎麽奇奇怪怪的?”


    高強也讚成:“他現在好像不怎麽跟你們玩了。”


    以前她們三個一直紮堆的。班上同學還曾經給她們起過一個外號叫飛鷹三姐妹。(別問為什麽叫這個名字,就是正好三個人,硬套上去的。)


    江海潮搖搖頭:“不知道,誰曉得她想什麽。”


    一次兩次避著也就算了,迴迴都避她煩啊。她一不缺朋友二不缺家人,自己姐妹就有兩個,實在不可能熱臉貼冷屁股。


    柴油車挺大的,左右兩排座位,10來個小孩坐的穩穩當當。


    他們在江口待了一下午,賣掉了兩大包衣服。


    果然夏天大家買衣服的熱情最高漲。因為夏天衣服換的勤,因為夏天衣服薄,比冬裝便宜。


    待到天黑了,他們才坐著柴油車心滿意足地迴家。


    高強滿懷期待地看江海潮:“班長,你可得一直賣衣服啊。”


    迴迴都能吃上好的,迴迴還有5毛錢拿,實在太劃算了。


    江海潮也美滋滋。


    她想等到放暑假,他們可以分成幾撥人,賣衣服的賣衣服,賣海蝦的賣海蝦,那可真是太棒了。


    柴油車開到湖港鎮街上,天已經黑透了。


    大家嘻嘻哈哈地往前走,迎頭碰上了盧豔豔她媽媽。


    高強一見人就脫口而出:“阿姨,我們肚子飽了,我們不要吃蛋炒飯。”


    他會有此一說。完全是因為盧媽媽太生猛了。


    學習小組輪流去各家吃飯,輪到盧豔豔家時,盧媽媽炒了一大鍋蛋炒飯,高壓鍋壓了一鍋海帶排骨湯,除此之外在桌上擺著的就是從鹵菜店斬的烤鴨。


    導致大家十分懷疑盧豔豔嘴裏說的她媽媽不喜歡做飯,其實是她媽不太會做飯,平常主要得靠她爸。


    不過這事兒倒是給了江海潮啟發,現在飯鋪裏也開始賣蛋炒飯。


    一份加了青菜火腿腸丁的蛋炒飯配一碗湯,鹹菜自便,也是5毛錢。


    挺受初中生歡迎的。


    連在她家吃中午飯的小學生也提出了同樣的要求。


    盧媽媽也不生氣,隻笑嘻嘻地對旁邊人講:“好了,現在不急了,都迴來了。”


    她旁邊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人笑著喊了一聲:“急個鬼,我就沒急過,陶靜——”


    大家茫然,江海潮脫口而出:“陶靜沒跟我們一塊啊,我們喊她,她沒去。”


    陶媽媽瞬間變了臉色:“啊,她沒跟你們在一起。”


    晚上女兒一直沒迴家吃飯,她還以為小孩跑同學家玩了。聽盧媽媽說小孩們去江口了,她才放心地等人迴家。


    盧豔豔解釋道:“她最近都不怎麽跟我們一起玩,喊她她也不要。”


    江海潮也變了臉色:“陶靜什麽時候不見的?”


    陶媽媽已經六神無主:“中午她吃過飯出了門就沒迴來。”


    江海潮趕緊安慰她:“阿姨你別急,我馬上去派出所報警。”


    可是派出所雖然晚上有人值班,卻不是吳警官。包括那條大狗,也被吳警官帶走了。聽說是去參加戰友聚會。


    真是的,關鍵時候怎麽能派不上用場呢。


    她氣喘籲籲地跑迴頭:“來,我們想想看,陶靜有可能去哪兒?”


    同學家最有可能。明天禮拜天又不上學,今天玩的忘了時間很正常。


    大家分頭去同學家找人。


    江海潮也沒歇著,重新跑去大會堂,衝裏麵喊陶靜的名字。


    她自己有一迴六一節的時候把東西落在大會堂了,想起來時迴去找了好久,說不定陶靜也是這種情況。


    可惜大會堂的門都鎖了,裏麵也靜悄悄的,沒有任何人迴應。


    盧豔豔急死了:“哎呀,這家夥跑哪去了?真是的,下午跟我們去江口不就沒事了嗎?”


    高強腦洞大開:“該不會在學校裏打乒乓球吧?今天學校沒人跟她搶台子。”


    馮雪都懶得嘲笑她了:“你怎麽不看看現在是什麽時候?天都黑了!”


    可大家也實在想不到陶靜還能去哪兒。大人們已經去她婆奶奶家找人了,這條路不用他們小孩想。


    秉著死馬當成活馬醫的心態,幾人還是跑去了學校。


    果不其然,操場上空空如也,乒乓球台靜悄悄地沐浴在月光下,一個人影子都看不到。


    但她們還是盡職盡責地跑到廁所去找了一迴。得虧廁所牆上還有一盞昏黃的燈,否則真要嚇死人。


    大家重新迴到操場,開始正兒八經地慌了。


    陶靜本質上來講還是很乖的,去親戚家肯定會跟家裏大人打聲招唿。就是突然出去玩,一塊玩的也絕對是非常熟的同學。


    一時間,被拐賣了?被人害了?各種猜測充斥大家腦海。


    聽說有的人販子專門拐小姑娘,打斷了腿,然後帶到大城市裏去乞討。


    還有人殺女的配陰婚呢,錄像帶裏都演過。


    高強這麽一說,幾人愈發毛骨悚然,連黑暗裏的聲音都帶著恐怖的色彩。


    不對,哪兒來的聲音?今晚的風又不大,根本不是風聲。怎麽聽著像哭聲啊?


    周偉都嚇到了,因為她想到了一個詞叫做鬼哭狼嚎。看電影的時候,聽到哭聲就代表鬼來了。


    江海潮也怕呀,可她這人特別要麵子。當著班上同學的麵,她怎麽能承認自己害怕呢?


    於是她硬著頭皮往哭聲傳來的方向找過去。


    咦,怎麽感覺是他們班教室?


    她咬咬牙,掏出鑰匙開了門,大聲喊:“你哪個啊?”


    她才不怕鬼呢。宋定伯都能捉鬼。她要是碰上鬼,一定把鬼抓了,然後拿去賣錢。


    屋裏的哭聲停了一下,江海潮已經摸到牆上的開關,燈亮了,趴在桌上的人側著半張臉,儼然是陶靜。


    江海潮頓時火冒三丈:“你跑教室來幹什麽?你曉不曉得,你不迴家你媽都急死了!”


    她真生氣呀,她都要氣得爆炸了。


    找弟弟找妹妹的兩次經曆是她的噩夢,偶爾夢到,都能嚇得半夜驚醒。


    像陶靜這樣作妖的,她媽迴去讓她跪搓衣板都應該。甚至像家公爺爺一樣動鞭子,也沒二話說。


    高強不高興地抱怨起來:“你搞什麽啊,要哭迴家哭去?真是的,大晚上的折騰人。”


    今晚別說《香帥傳奇》,連《昆侖奴》都來不及看了。


    全怪她!


    江海潮同樣沒好氣,都沒為陶靜說一句話。


    結果她“哇”的一聲哭得更大聲了,衝高強喊:“你這個花心大蘿卜!”


    高強震驚了。他什麽時候變成蘿卜了?他又什麽時候花心了?


    江海潮聽陶靜哭哭啼啼了半天,終於拚湊出故事大概。


    在陶靜的描述中,她跟高強談了,但是後來高強移情別戀,又喜歡上了馮雪。她今天因為太傷心,不知不覺走迴學校,趴在自己的座位上看著高強的座位,越想越傷心,哭的不想迴家。


    江海潮恍然大悟,她說呢,好端端的,這學期陶靜怎麽突然間變得這麽奇奇怪怪?


    隻是,這裏麵好像有哪裏不對勁。


    馮雪則驚呆了:“喂!跟我有什麽關係?”


    真是日了狗,她好心過來幫忙找同學,反而被扣屎盆子了。


    她什麽時候變成小三了?啊呸!


    高強比她更氣急敗壞:“你往後去,先說我的事。陶靜,我什麽時候跟你談了?我怎麽不知道我跟你談了?”


    陶靜哭哭啼啼:“你都請我看電影,我們一起看電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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