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寓監控裏拍到的那個金發女人,身高和身形都跟深海先生相近,”池非遲說了說自己的想法,“我從一開始就覺得深海先生更加可疑。”


    柯南顧不上吃飯,認真整理著思緒,“也就是說,深海先生有可能在下午一點左右,假扮成金發女人到了公寓,殺害了寶田先生,離開時跟上樓巡視的公寓管理員擦肩而過,之後他到外麵卸除偽裝,又從後門迴到公寓裏的案發現場,算著叔叔快趕到的時候,假裝自己對寶田先生的死並不知情,用刀子刺入寶田先生的屍體,利用這種方式,讓警方和我們不會懷疑他就是兇手……”


    “如果兇手真是深海先生,那他的計策確實很成功,”池非遲發現便當店裏來了其他人,放輕聲音說話,“警方一直在調查鮫二先生、美香小姐的不在場證明,卻沒有去查證過他的不在場證明。”


    “說到不在場證明……”柯南思索著道,“不是還有鮫二先生嗎?深海先生說,他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兩點這段時間,是去跟蹤鮫二先生了,而鮫二先生應該也發現了深海先生在跟蹤他,所以他剛才麵對警方的懷疑才那麽自信……”


    “深海先生之前可是幫美香女士做了不在場證明,鮫二先生怎麽能保證深海先生會改口幫他作證?”池非遲指出了其中的不合理之處,“深海先生幫美香女士,不能排除他跟美香女士是提前串通好的同夥,鮫二先生把希望寄托在深海先生身上,不是太冒險了嗎?”


    柯南迅速反應過來,分析道,“有兩個可能,第一個可能是,深海先生和鮫二先生是同夥,他們提前商量好了行動計劃,包括怎麽互相作證,所以,鮫二先生相信深海先生會改口幫自己作證,第二個可能,是鮫二先生其實並沒有把希望寄托在深海先生身上,他今天下午是真的去了百貨公司頂樓,而且他相信當時肯定還有某個人記得他,不愁找不到證人,所以他麵對警方的懷疑,才會那麽從容……”


    “到底是哪種情況,其實很好確認,”池非遲輕聲道,“我們等一下可以告訴鮫二先生,深海先生又改口了、說自己並沒有跟蹤他到百貨公司頂樓,讓鮫二先生再次陷入沒有不在場證明的困境……”


    柯南臉上露出了然的微笑,低聲接過話,“然後,我們隻要等著看鮫二先生的反應就可以了,如果鮫二先生一開始就沒把希望寄托在深海先生身上,那他應該會讓警方去幫他找其他證人,而如果他跟深海先生是同夥,他應該會因為同夥突然變卦而感到憤怒、困惑吧?”


    他家小夥伴真是太陰險……不,是太機智了!


    有了調查方向,柯南的心情舒暢了不少,很快又想起一個關鍵,眼睛一亮,用手撐著桌子,將頭湊近池非遲耳邊,語氣欣喜地低聲道,“對了,警方趕到案發公寓調查時,我發現對麵公寓住著一位婆婆,就是我們去公寓的路上、我差點撞到的那位婆婆,那兩棟公寓之間的樓距很近,婆婆站在自己家客廳裏,應該就能看到寶田先生房間裏的情況……如果深海先生想要利用小五郎叔叔幫他作證,他必須在叔叔抵達房間門口時動手,可是叔叔可能因為意外遲到或者早到,因此,深海先生很可能提前到了房間裏,站在窗戶後麵往下看,看到叔叔的身影按照計劃出現在樓下,他才開始倒計時,這樣的話,那個婆婆說不定會看到深海先生很早就到了案發現場,我們去問一問那個婆婆,或許就能找到一個關鍵證人!”


    “先吃飯,”池非遲對著便當伸筷子,“吃完飯再查。”


    “好~”


    柯南用小孩子語調迴應著,笑眯眯地坐了原位,很快意識到自己裝小孩都已經裝成習慣了,不過也沒有放在心上。


    不管了,這樣也有利於他隱藏身份嘛!


    ……


    池非遲和柯南盡快吃好晚飯、準備趕迴到寶田家時,警方的調查又有了新進展。


    警方在案發公寓附近尋找目擊者時,在一個流浪漢那裏發現了一頂可疑的金色假發、一副黑色墨鏡。


    流浪漢說自己平時一直待在那個角落,今天下午去上了一次廁所,迴來時發現金色假發、墨鏡都被丟在自己裝東西的紙箱裏,所以就把假發和墨鏡戴上了。


    根據了解流浪漢的人所說,那個流浪漢確實很喜歡把顏色靚麗的東西穿戴在身上。


    警方推測,兇手在作案後,可能是把流浪漢堆放雜物的地方、當成了路邊的垃圾迴收處,這才將偽裝用的假發和墨鏡丟進了紙箱裏。


    池非遲和柯南迴到寶田家的時候,警方已經從流浪漢那裏拿到了假發、墨鏡,對假發和墨鏡進行調查後,在假發內側發現了幾根亞麻綠顏色的頭發。


    寶田家唯一把頭發染成亞麻綠色的人,就隻有寶田鱶一的妻子寶田美香,而且寶田美香的頭發長度,跟假發裏發現的亞麻綠頭發長度相近。


    在警方的懷疑中,寶田美香向警方提供了自己頭發,經檢測,寶田美香的頭發、與假發裏發現的頭發屬於同一人,因此,寶田美香也變成目前最有嫌疑的人。


    “這怎麽可能?”寶田美香一臉震驚,連忙否認道,“我根本沒有碰過那頂假發!”


    “目暮警官,跟假發一起找到的那副墨鏡上,有沒有檢查到指紋、皮屑之類的東西?”池非遲問道。


    “沒有,那副墨鏡上隻找到了流浪漢的指紋。”目暮十三將調查情況如實相告。


    柯南知道池非遲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配合著用童音提醒道,“真是奇怪啊!墨鏡上隻找到了流浪漢的指紋,這說明兇手很可能清理過墨鏡上的指紋,對吧?那兇手為什麽不順便清理一下假發裏的頭發呢?”


    “這有什麽好奇怪的?”毛利小五郎立刻找到了解釋,“掉在假發裏的頭發不容易被發現,清理難度比擦掉墨鏡上的指紋要大得多,清理幹淨所需要花費的時間也會多得多,兇手可能是想早點脫身,所以隻是匆匆忙忙地檢查了一下假發,並沒有發現自己頭發落在了假發中,才沒有把假發清理幹淨吧!”


    “可是這樣的話,為什麽不把假發直接燒掉、或者扔進河裏呢?”柯南認真提醒道,“這樣清理證據不是更簡單、更徹底嗎?”


    “可能是兇手沒有想到、或者是擔心焚燒假發會被別人注意到吧?我說,你這個小鬼整天都在想些什麽啊?”毛利小五郎見柯南把‘怎麽高效銷毀證據’說得頭頭是道,俯下身,將臉湊到柯南麵前,目光銳利地盯著柯南道,“小子,你可不要學壞了!”


    目暮十三忍不住看向柯南。


    要是柯南長大後變成了罪犯,那還真是……不,不,他要相信毛利老弟!一個以前當過警察、現在也一直幫助警方的正義偵探,怎麽可能把小孩子教導成罪犯呢?


    柯南見毛利小五郎完全沒有抓住自己提醒的重點,隻覺得心累,無語地解釋道,“我隻是想找出真相而已……”


    叔叔到底想到哪裏去了啊?


    “真相就是,這個女人其實一直在等待殺死我大哥的機會!”寶田鮫二在一旁插話,得意地看向寶田美香,“我說的對吧?偏偏這個時候,適合用來栽贓陷害的我突然住進來,所以你就殺了我大哥,並且用沾有我指紋的紙張來陷害我,想把我們兄弟倆一起除掉!你這個女人還真是可怕啊,我們差一點就中了你的詭計了!”


    “我已經說過了,寶田被殺死的時候,我就待在這個家的倉庫裏啊!”寶田美香氣得不輕,但也沒辦法解釋清楚,急得對目暮十三懇求道,“你們要相信我啊,警官!”


    目暮十三沒有心軟,神色嚴肅道,“有什麽話,就等你跟我們到了署裏再說吧!”


    “美香女士,”千葉和伸也正色道,“請你跟我們走一趟,配合我們進行調查!”


    柯南抬頭和池非遲對視一眼,想到現在還有很多事情需要確認,沒有出聲阻止警方。


    不管寶田美香怎麽大聲否認、怎麽抓狂喊冤,警方還是將寶田美香帶上了警車。


    毛利小五郎當即宣布調查告一段落,準備迴去之前,向寶田家能做主的寶田鮫二借用了洗手間。


    寶田鮫二看起來心情很不錯,讓女傭木下京子帶毛利小五郎去洗手間,自己則拿著手機到院子邊打電話,向律師了解遺產繼承問題。


    “如果妻子殺害丈夫的話,應該就不能繼承遺產了吧?這種情況下,遺產應該……沒有啦,去世的丈夫沒有孩子,父母也早就離世了,有血緣關係的隻有丈夫的一個弟弟而已!”


    柯南走到院子旁邊的走廊上,看到寶田鮫二笑得合不攏嘴、臉上沒有絲毫失去親人的悲痛情緒,心裏感到無語,覺得寶田鮫二也很有嫌疑。


    不過懷疑歸懷疑,柯南還是按照自己跟池非遲說好的計劃,打開了通往院子的玻璃門門,走到寶田鮫二身旁。


    寶田鮫二轉頭看到柯南走來,想到柯南跟警方、偵探的關係,收斂了一下臉上的喜色,對電話那邊道,“我知道了,真是謝謝你的解答!現在時間已經不早了,改天我再去事務所找你……那就這樣!”


    柯南走到寶田鮫二麵前時,寶田鮫二已經掛斷了電話,放下手機,向柯南投去詢問的目光。


    “怎麽了,小朋友?你有事找我嗎?”


    “沒有,隻是小五郎叔叔去了洗手間,池哥哥在走廊上跟警方打電話,”柯南站在寶田鮫二身旁,看向走廊的方向,“我一個人有些無聊,所以過來看看……”


    寶田鮫二剛想打發柯南離開,柯南又緊跟著說起另一件事。


    “對了,鮫二先生,池哥哥跟警方打電話的時候,我聽他說,深海先生好像又改變了說辭,”柯南仰頭看向寶田鮫二,裝出小孩子天真無邪的樣子,實則在認真注意著寶田鮫二的神色變化,“深海先生說他今天下午沒有跟蹤你,你好像也沒有不在場證明了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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