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局裏陵園大概一百米處,汽車就開始頻繁熄火。


    手機的信號也變得十分不穩定。


    於是我們幾人幹脆把車扔到路邊,騎上早就準備好的自行車。


    韓家兄弟因為家庭原因,從小就沒學過騎自行車,因此隻好讓他們都坐後座。


    我帶著老大韓永江,錢慕寒帶著老二韓永河,而肖麗欣則自己騎。


    一行人來到永祿福陵園大門口,發現這裏早就已經被封鎖起來。


    到處都拉著黃黑相間的警戒線,陵園門口的停車場裏,路旁綠化帶隻是幾個月沒打理,裏麵的野草已經瘋長出來占了半個車位。


    好在大門的電動伸縮門還留了一條兩人寬的空隙,剛好夠自行車騎進去。


    撕開警戒線,大家推著車進去。


    離太陽下山還有兩三個小時,足夠把整個陵園看一遍。


    ·雖然大家分開來搜索效率肯定更高,但考慮到“分開走必出事”的恐怖電影定律,我決定還是犧牲效率,大家一起行動比較好。


    沒別的,就是一個穩!


    日落前看不完,大不了明天繼續唄。


    永祿福陵園的布局大致是一個不規則的扇形,看地形這裏應該是個山坡,北高南低,被分段填平。


    北麵最高處寫著一區,這裏墓地修的十分豪華。


    每個位置上都豎著一塊兩米多高的石碑,石碑上刻著碗口大的字,下麵則雕刻著一隻烏龜樣子的神獸馱著碑。


    我記得通識課上講過,這種像烏龜的神獸叫贔屭(音同畢喜),是龍的九子之一,因為力氣大,經常以馱碑的形象示人。


    高大的墓碑兩側種著棵樹,一側一棵,我看了看,大部分都是鬆樹或柏樹,偶爾也有種銀杏、香樟木的,看來墓園是支持客戶個性訂製的。


    而墓前不但有專門擺放祭品的供桌香爐,跪拜用的亮黃色蒲團,甚至還有一個石質的半圓形大坑,這裏大概就是燒紙錢的地方。


    大概是之前有人專門打掃的緣故,哪怕已經過了幾個月,這些墓前也不顯得太過髒亂。


    和下麵的墓碑一排挨一排的情況不同,北邊上層的一區墓地之間距離都很寬敞,一個墓碑前站二三十個人都沒問題。


    看來有錢人哪怕死了,住的地方也比窮人寬敞不少。


    這裏雖然占地麵積不小,但墓碑其實不多,一共就三十來個,很快就檢查完畢。


    稍微靠下一點的二區,就和日常在電影電視劇裏看到的墓地差不多了,隻不過相比於更下麵一些的位置,這裏的墓地占地更寬敞一點。


    每一排墓碑之間,還都種著一排鬆樹,相當於每個墓碑後都種著一棵鬆樹。


    我觀察著四周,這些高大的鬆樹雖然投下了涼爽的樹蔭,但也遮蔽掉了所有視線。


    人在這裏,最多隻能看到身前和身後一排的墓碑,再往後麵看,就會被鬆樹遮擋住視線。


    沿著墓碑走到頭,則是一條小道,小道盡頭是一個用水泥磚石圍起來的正方形池子,隻是這池子裏放的不是水,而是各種燒完沒燒完的紙灰。


    這裏就是所謂的焚燒池。


    焚燒池不遠處的圍牆便靠著幾根一頭焦黑的木棍,大概是用來翻挑焚燒池裏那些沒燒幹淨的紙。


    這裏不是之前燒紙人的地方。


    永祿福陵園一共有兩個焚燒池,二區獨享一個,三、四區共用一個。


    燒紙人的焚燒池在共用的焚燒池。


    二區雖然視野不好,但布局還算那簡單,所有東西一目了然,花了點功夫就看完。


    三區和四區是這次的重點。


    永祿福陵園的紙人事件一共發生了五起。


    第一起受害者2人,第二起7人,第三起1人,第四起2人,第五起3人,一共15人。


    而這五起案件,都發生在三區、四區。


    來到三區入口,這裏的墓碑就像一排排豎起來的麻將牌,一個擠一個,墓碑前後大概隻有半米不到的間隔。


    這距離,恰好就夠一個成年人走過去,兩個人迎麵的話就要側身。


    如果是一大家子來祭拜,那就難免要踩到其他家的墓地範圍。


    莫名地,我想起來香江電影裏窮人居住的鴿子籠公寓。


    那是一種逼仄的小房間,便視大小可以放2~4張雙人床,窮人租的不是一個房間,而是一張床。


    一個人所有的衣物財產都放在這張床上,為了防止別人偷自己的東西,窮人會用鐵絲網圍住這張床,然後留一個掛鎖的小門。


    看起來就像養鴿子的大號鴿子籠。


    從入口看下去,三區和四區的墓地居然有些壯觀。


    一排排墓碑整齊地豎在那裏,仿佛一名名衛士,默默守護著死者。


    為了節約空間,三區四區都沒有種樹,隻在兩側過道各種著一排筆挺青翠的鬆樹。


    這裏的麵積最大,但搜起來反而最簡單。


    因為整體結構是高度逐漸降低的梯田式布局,中間除了墓碑又沒有其他遮擋物,所以隻要站在高處,就能把這兩個區域的情況盡收眼底。


    “隊長,看!”肖麗欣突然指著路邊說道。


    我順著她指的方向看去,發現一棵樹下放著一個黢黑的油漆桶。


    “這不就是燒紙的桶子?”肖麗欣說道。


    我走上前去,發現確實如此,這個油漆桶為了燒紙方便,底部被人為剪開一個不規則的方形通風口。


    仔細看去,我發現這種桶居然還有不少,都是放在路邊樹下,方便去祭拜的人使用。


    是因為數量太多警方沒收走,還是有什麽東西故意放到這裏,誘人使用?


    我迴想起那幾個受害者,他們遇害時都燒過紙。


    因為整個墓地一覽無餘,也就沒有下去搜索的必要,我們直奔公共焚燒池。


    這個焚燒池的尺寸比二區的大不少,裏麵的紙灰已經清理幹淨,除了被熏黑的牆壁,這裏什麽都沒有。


    “走吧。”大致摸清了現場情況,我帶隊返迴。


    陵園的地形不算複雜,花了一個小時就搜完了,比計劃快了許多。


    我決定騎著車再在陵園裏繞一圈,然後就收工。


    根據警方的記錄,這個陵園裏還藏著一家三口的紙人,但找東西是個精細活,我準備明天再說。


    這次是我帶大哥永江、肖麗欣帶小弟永河,而錢慕寒則單人騎車。


    沒辦法,他體能太差了。


    順著陵園修建的水泥路,我賣力地蹬著自行車跟在最後,錢慕寒和肖麗欣則在前麵。


    “要…要不我下來吧?”韓永江說道。


    我咬牙逞強道:“不用,抓緊!”


    說完,我就感覺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腰。


    呃……倒也不必這樣抓緊。


    可剛才讓他抓緊的話剛說出口,我也不好意思收迴來,萬一把我好不容易樹立起的隊長形象給破壞了呢?


    於是強忍著腰間癢癢的感覺,我們迴到了大門口。


    等來到大門,我的自行車輪胎卻突然發出一聲巨響。


    “嘭!”


    瞬間自行車便失去平衡,我和韓永江也都隨著自行車翻倒在地。


    “隊長?”


    “飛哥,咋啦?”


    錢慕寒和肖麗欣都扭頭看過來,我也揉了揉屁股艱難起身。


    倒是一旁的韓永江毫發無損地站在那,似乎在發現不對勁後第一時間就跳了車。


    媽的,忘了自己老朋友的副作用!


    因為這位老友的存在,我坐在所有交通工具上,都會額外增加大約一噸的重量。


    也就這輛自行車是新車,比較耐造,才讓我騎了這麽後才終於堅持不住,後胎放炮。


    見狀,大家也紛紛下車騎車,直接把自行車放在大門旁的員工辦公室樓梯間裏。


    本來永祿福陵園就已經關閉,樓梯間的位置也十分隱蔽,不怕有人偷。


    反正停車的地方離大門口也就百來米,走著也就過去了。


    “小江,你身手挺矯健啊!”我揉著隱隱作痛的屁股,半打趣地說道。


    韓永江似乎理解錯了我的意思,以為我在指責他,於是連忙解釋道:“不是的陳隊長,剛才我兩隻手一直握著車座架子,所以感覺不對一鬆手,就從車上跳下了了。不是故意沒告訴你!”


    見他這麽慌張,我也笑著擺擺手,“別!不用這麽緊張,我就說著玩呢,沒責怪你的意思。”


    “哦,哦!”韓永江老實地點著頭,一副我說什麽都對的樣子。


    算了,慢慢磨合吧。


    走了兩步,我突然停下,扭頭看向韓永江:“小江,你剛才說什麽?!”


    韓永江嚇了一跳,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沒沒說…什麽啊!”


    “不是不是,你說你剛才怎麽跳車的?”我瞪大眼睛問他。


    “我,我就這樣!”說著,韓永江岔開腿,比劃著坐在自行車後座的姿勢。


    他當時的雙腿耷拉到自行車兩側,而不是像淑女坐那樣,把兩條腿都放在一側。


    “你那兩隻手怎麽放的?”我心中更是警鈴大作,單手摟腰一般是淑女坐的姿勢才會用到,他這個姿勢怎麽會摟住我的腰?


    果然,韓永江把雙手背到屁股後麵,說道:“我當時就這樣,兩隻手握著車座架子的兩邊,然後覺得不對,鬆開手,兩腿稍微伸直,就直接下車了。”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眾人,緩緩說道:“那剛才開始,到底是誰一直摟著我的腰?”


    “摟著你的腰?”韓永江皺著眉反問道,“沒有!絕對沒有!我沒事兒摟著一個男人的腰幹啥?”


    “你什麽也沒看見?”


    “看…看見什麽?陳隊長,我那個姿勢,也看不到你的腰啊!”


    我低頭看了眼剛才被手摟住的位置,衣服看著沒事,掀開衣服,腰間的皮膚看起來也一切正常。


    我又用手摸了摸腰,也沒什麽異樣感覺。


    “小心,警戒四周!”喊完這句,我點燃油燈。


    在靈異視野下,果然發現了問題!


    我發現自己的衣服在腰間被摟住那塊,已經變成紙質的,那材質看上去有點像給祭拜時燒的五色紙,粗糲、廉價又難看。


    再次掀開衣服,我的腰間皮膚果然也出現問題。


    有一塊皮膚的顏色明顯跟周圍不同,看上去就像紮紙人時用的廉價彩紙!


    就因為被不知名的手碰了一下,皮膚就變成紙嗎?


    我咽了口唾沫,這詭異的能力遠比想象中的棘手。


    想了想,我咬牙從腰間抽出防身用的匕首,用刃尖畫出一條白色輪廓線,然後關掉油燈,直接用刀沿著輪廓線割開!


    “臥槽,你要幹什麽?!”小弟韓永河驚恐地喊道。


    “別說話!”一旁的肖麗欣則十分信任我,隻是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同時還不忘警戒四周。


    那塊變成黃紙的皮膚,此時用刀已經傷害不了分毫,大概已經徹底靈異化。


    沒辦法,我隻好咬著牙把周邊緊挨著的皮膚割開。


    “艸!”


    果然不行!太疼了!


    我從懷裏拿出一個小盒,裏麵放著一根一次性注射器,這是局裏配備的止痛針,見效快,持續時間長,但是短時間內不能多用,否則容易藥物上癮。


    趁著打完止痛針等生效的功夫,我們幾人已經轉移到門外汽車旁。


    過了幾分鍾,腰部的疼痛感就開始減弱,我趁機繼續用匕首割開自己的皮。


    這也不複雜,靈異化的皮膚完全割不開,換句話說,我隻要沿著變成黃紙的皮膚輪廓割,很快就能割完。


    很快,我就把這一圈皮膚給完全割斷,接著狠狠一撕,那塊已經靈異化的皮膚被我生生撕了下來。


    哪怕打了止痛針,腰部還是傳來火辣辣的疼痛。


    而在離開身體後,這塊血淋淋的人皮也開始發生變化,逐漸變成一張不規則的黃紙。


    我看著傷口,雖然鮮血淋漓,但好在被“感染”的部分隻有最外麵一層皮膚。


    收好那張黃紙,肖麗欣開著車迅速離開,而我則點燃油燈,依靠靈異力量恢複傷勢。


    順便,我也用銅鏡四處照了照,在保證不讓其他人看到我背後的老朋友的同時,我也確認了周圍沒有隱藏起來的詭異。


    期間錢慕寒給分局打了個電話,很快我們就被安排到y市中心醫院,我的要求很簡單,就是大量的o型血。


    一邊輸血,我一邊肆無忌憚地點燃油燈恢複。


    大約消耗了800毫升的血之後,我腰部的皮膚已經恢複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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