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我突然反應過來。


    這裏就是上次紅衣女人給我編織出的夢境。


    怪不得周圍的一切這麽熟悉,有種家的感覺。


    某種意義上來講,這裏就是我短暫的“家”。


    我在這裏第一次體驗到了家庭的溫馨,和媽媽的關懷。


    哪怕知道這是假的,那也足以成為我最美好的記憶。


    我把目光轉向餐桌,四個人中,除了以父親的身份出現的叔叔,還有另外三個原本壓根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人”。


    第一個人,是外形如瓷娃娃般可愛秀美的小女孩花子。


    第二個人,則是一個帶著黑框眼鏡,臉上密密麻麻都是老人斑的白發老者。


    第三個人,是一個穿著印有熱帶水果花紋樣式比基尼,身材火辣,麵容豔麗的長發美人。


    一桌四人,正圍著大盆大快朵頤,被肢解的屍塊在就像麵包一樣拿在他們手裏,接著便塞進嘴裏大聲咀嚼。


    這就是剛才我聽到的清脆咀嚼聲的來源。


    “歐尼醬,你醒啦!”第一個抬頭的是花子,她微笑著對我擺擺手。


    如果不是那沾了半臉的血紅肉沫和骨頭渣滓,以及她手上捏著的半個手掌,那她的表情也還挺可愛的。


    就在花子打招唿的功夫,其他三人也齊刷刷地,一言不發地盯著我。


    “這裏是哪?你想幹什麽?!”我明知故問。


    花子把隻剩下三根手指的手掌扔進盆裏,笑嘻嘻地說道:“嘻嘻,歐尼醬,這裏是哪,你不應該比我更清楚嗎?”


    我雙手顫抖地握緊拳頭,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反問道:“這是,我家?”


    這裏當然不是我家,這裏隻是一場詭異為我編織的美夢。


    我知道這點,但眼前的花子似乎並不知道。


    她繼續笑著說道:“是呢,歐尼醬,這裏是你家哦。”


    “不!不對!我們剛才…我們……這裏……不!這不是我家!你在騙我!”我語無倫次地叫喊道。


    雖然聽來像是不可置信地崩潰,但我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我語無倫次地真正原因是暫時編不出來要說的話。


    畢竟我還挺少撒謊的,不太熟練這種事。


    叫喊的原因,也是害怕自己憋笑被聽出來。


    “兒子,這裏就是你的家呀!”在一旁,長著一張叔叔臉的“爸爸”對我苦口婆心地說道。


    一旁的老者也接話道:“小子,這裏不是你家,難道是我家?”


    “你怎麽了?連自己家都不認識了?”比基尼美女也接著說道。


    這是在暗示我嗎?


    看來花子確實不知道這段記憶是假的,她大概是在我記憶中找到了一段我印象最深刻的美好記憶,然後用這種恐怖的反差和矛盾感來讓我精神崩潰?


    雖然沒什麽根據,但一想到對方是東瀛人,我就覺得很有可能。


    畢竟我看電視劇裏好多都是這樣演的,為了撬開俘虜的嘴,故意把親人愛人拉到俘虜麵前折磨什麽的。


    大概就是這麽個套路。


    “歐尼醬,你餓了吧?咱們一起吃飯吧!”花子說著,就要過來拉我的手。


    “不要!”我借機狠狠地抽了花子一巴掌:“你們…你們到底幹了什麽?!啊!為什麽要…要吃她?!”


    我努力思考著一個正常人,在目睹親媽被吃時應該有的表現。


    可惜想象不出來,誰沒事琢磨這種玩意兒?


    我隻能拙劣地大喊大叫,像個一天賺208萬的精神病演員。


    “餓了就要吃飯,這不是很正常嗎?”花子繼續笑嘻嘻地說道,似乎很享受的樣子。


    “不要!不要!”我轉身就跑,跌跌撞撞地往姐姐的房間跑去。


    為了讓他們跟上來,我還特意左腳拌右腳地摔了幾跤。


    果然,除了“爸爸”,老人、女孩和美人都跟了上來。


    見他們跟了上來,我率先推開“姐姐”的房門。


    果然,床上的躺著一個穿著血紅色嫁衣,麵皮被剝下的女人屍體。


    賭對了!花子果然隻能看到記憶表麵,卻不明白這段記憶的本質。


    我拉開被子,把紅衣女屍給蓋住。


    作為這段記憶真正的編織者,紅衣女人才是這場夢真正的主人,花子連表麵的幻象都沒看破,大概率是察覺不到她的存在。


    我從紅衣女人身上感受到一陣難以言喻的饑餓感。


    它餓了,渴望吞噬什麽。


    但它太虛弱了,虛弱到甚至連張開嘴都做不到。


    我拿起床頭櫃旁的油燈,用油燈鋒利的邊緣劃開左手手腕。


    此時身後的腳步聲已經傳來,我假裝什麽都不知道,把左手放到紅衣女人嘴邊,然後佯裝搖晃她的樣子。


    “姐姐!姐姐!你醒醒啊!家裏有怪人!姐姐!”


    被子蓋住了紅衣女人恐怖的麵龐,也遮住了我給她喂血的手腕。


    “歐尼醬,何必呢?隻要你把那個有趣的鬼給我,我就離開哦。”花子連同老人和美人,一同走進房間。


    “什麽鬼?我真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手腕傷口很淺,裏麵的血流的很慢,我幾乎是把傷口塞進紅衣女人嘴裏,隻求她恢複一點。


    至於說恢複之後,紅衣女能人是會殺了花子一行人,還是直接殺了我,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如果什麽也不幹,就一點勝算都沒有!


    哪怕同歸於盡,也總好過被這個東瀛人單方麵虐殺。


    “歐尼醬,何必呢?”花子向我緩緩走來:“花子可以保證哦,隻要你把那個有趣的鬼給花子,花子就立刻離開。”


    “真…真的嗎?”


    我突然感到手腕處傳來一陣吮吸感,那是紅衣女人在吸食我的血。


    不,那不是血!那是我的靈魂!


    作為寄生在我體內的詭異,冥冥中,我能明白她的狀態。


    這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但我知道,她就是在恢複。


    而我的靈魂也在逐漸虛弱。


    但在現在,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既然能吃我的靈魂,那就能吃這個東瀛娘們的!


    “當然哦,花子保證!”花子見我態度鬆動,笑容更甚。


    “那…那我要怎麽做?”


    什麽保證,狗都不信!我默默等待著,讓紅衣女人再恢複一點能量。


    “隻要簽訂這份契約就可以哦!”花子笑眯眯地從懷中掏出一張材質古怪的紙。


    不,那不是紙,那更像一張皮!


    感覺差不多了,我繼續顫抖著說道:“看不清,你…你能湊近一點嗎?”


    這次不是裝的,我真虛弱的有點顫。


    “可以哦。”花子再上前幾步。


    見花子走的足夠近,我果斷抽出酸軟的左手,右手拽著紅衣女人的脖子,將她徑直砸向花子。


    “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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