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實施血咒術,需要拿到我的胎發,和準確的生辰八字。”蕭司衍道,“後來家中所有伺候過我母親月子的老傭人,以及連醫院那邊參與過接生的醫護人員被挨個調查。但查出也沒用了,我的生辰八字已經漏出去了。”


    蘇喬明白了。


    “所以為了保護你,蕭雲鶴換了你的生辰八字!”


    蕭司衍點了點頭。


    他也是後來才意識到這一點的。


    為什麽在禦神山的時候,爺爺總要把他泡進奇奇怪怪的藥缸裏?以及為什麽他在禦神山總有幾日會睡得神誌不清,做些非常離奇的噩夢……


    蘇喬聽完不免有幾分唏噓。


    她之前初見蕭司衍,隻驚歎於他天生貴骨,福澤深厚,也沒細看他的命數。


    否則憑她的能力,這些端倪一早是能察覺的……


    “換生辰八字,已經屬於逆天改命了,違反天道了。”蘇喬嚴肅起來,“被換八字的人,通常前半生無比順遂,可也會付出早亡短命的代價……”


    蕭雲鶴,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


    ……他怎麽敢?


    蕭司衍意味不明地勾了勾唇,音色很涼,有一種自嘲的唏噓在裏麵。


    “我當時也不明白,為什麽那麽討厭爺爺的父親,會破天荒的同意讓我寒暑假去禦神山小住……原來我,是他們唯一達成的共識。”


    蕭司衍抬眸,看向蘇喬,輕扯了扯嘴角,“小喬,你知道麽?我三歲的時候,就被他們叫作‘天才’了。”


    “……”


    兄妹四目相對,蘇喬什麽都明白了。


    一個經過世俗認證的‘天才’,蕭家不打算放棄。


    他們要他活著,為蕭家,為集團活著!


    哪怕代價是短命,也無所謂……


    蘇喬心神俱顫,怒火刹那被點燃!


    “這群混蛋!他們怎麽可以這麽自私?!”


    蕭司衍早已經平靜地接受了這一切,或者說,從小接受的教育和規訓,讓他看不見他的人生還有別的路,別的選擇……


    “代價來的很快。”蕭司衍口吻異常平淡,仿佛在講述別人的事。他說,“三年前,我被診斷出腦癌,最多隻能再活半年。”


    “其實死不可怕,我早就接受了我會早死的事實。難受的是,每次病發的時候……”他看向蘇喬,甚至還能衝她笑一下,無奈道,“我以為我很能忍的……但看起來,還是沈修瑾更勝一籌。”


    蘇喬差點被氣笑。


    “這是什麽值得驕傲的事嗎?還比來比去!”


    蕭司衍收起嘴角玩笑的弧度,把玩著手裏的黑色茶盒,“我也是在那時候開始,收到茶葉的。”


    這不是茶,是藥。


    ‘生’階的幽靈花,是最好的止疼藥,而孟婆的血當藥引,是替蕭司衍續命用的。


    許清歡是用自己的命,來換蕭司衍的生……


    可為什麽?


    許清歡應該不是普通孟婆,上次看見黑無常就在找她……還提到酆都大帝。


    蘇喬困惑不已。


    “哥,你確定你之前不認識許清歡嗎?”


    “不認識。”蕭司衍迴答得斬釘截鐵。


    他自己也想過,他為什麽會對許清歡那個女人一見如故,甚至有種異常的熟悉感,可蕭司衍二十七年的人生,都在蕭家長老會的監控下,他身邊出現任何來路不明的人,都會被調查……


    許清歡,他沒有一點印象!


    蘇喬看了眼等在外麵的沈修瑾,他也許知道什麽……但在查清楚之前,她不打算讓蕭司衍和沈修瑾兄弟倆有什麽間隙。


    “哥,這茶葉你繼續喝,對你身體好。”


    蕭司衍敏銳地追問:“這是許清歡給我的,是嗎?”


    蘇喬沒有否認,“許清歡的來曆我也在查,但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她不會害你。”


    能用自己的命,給蕭司衍續命,她又何止不會害他……


    蘇喬從車上下來時,沈修瑾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他煙癮在躁意中升上來,燒得嗓子發癢。


    可看見蘇喬的身影,那股子癮,又被衝得幹幹淨淨。


    他邁開長腿走過去,自然無比地牽起她的手。


    “聊完了?”


    蘇喬點頭。


    沈修瑾掃了眼車上的蕭司衍,拉著他的沈太太就往裏走。


    蘇喬扭頭跟蕭司衍和蕭妄揮手。


    蕭司衍點了下頭,一如既往的矜貴。


    倒是蕭妄,二哈似的晃著兩條胳膊,“小喬妹妹,有空哥帶你出去玩兒哈!無聊了就給哥打電話!!”


    他能這樣沒心沒肺地快活著,大概也是因為,蕭司衍扛下了所有期望。


    他活在蕭司衍的庇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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