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哽咽道:“……後來,阿瑾他偷東西吃的時候,被幾個混混抓住。他們看他夠狠,年紀又小,就把他留下來,讓他去搶,去偷,替他們拿刀子捅人……再往後,他們培養他去打黑拳拿命掙錢……”


    沈修瑾那些不堪的過去,在蘇喬麵前一一鋪開。


    那十四年,他是活在地獄裏的。


    他的狠,他的冷血,也是想在地獄生存下去的守則……


    她忽然想起沈修瑾在車裏,對她說的那句話‘每個人的路都是自己選的……’


    而沈修瑾,選擇從地獄裏爬出來……


    “小喬……”老太太一把握住蘇喬的手,抓得很緊,她低聲懇求道,“不管別人怎麽說我家阿瑾,但你相信奶奶,他本性不壞的!不然他也不會在知道爆炸時,司機曾拚了命地保護他們一家以後立即找到司機的女兒……也就是你見過的阿滿!他把阿滿接迴來,給她治病,送她讀書……”


    “阿瑾他是個好孩子,隻是沒有人好好對待過他,好好照顧過他……小喬,我看得出來,你很喜歡阿瑾是不是?他不是冰做的,隻要你是真心對他好,他肯定能感受到……而且我覺得,他一定會喜歡你的!”


    蘇喬垂下眼,濃密纖長的睫毛擋住眼底的情緒。


    也說不清是什麽心情。


    她想起在山上那些年,見過不少來求神拜佛的。


    那些紅塵俗世人虔誠地跪在菩薩金身前,磕頭叩首,嘴裏念著菩薩保佑……


    沈修瑾那些年……有沒有求過誰保佑?


    有沒有誰,真的想保佑過他?


    “奶奶您放心。”她反握住老太太的手,抬眼,溫柔地笑笑,“隻要有我在沈先生一天身邊,就一定會好好保護他,不會讓他受傷!您可以相信我,沒人比我更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她們身後不遠處,沈修瑾修長清冷的身影,就依靠在羅馬柱上,肆意散漫的姿態,骨節冷白的長指隨意撥弄著打火機。


    蘇喬的話,一字不落地落進他耳朵裏。


    沈修瑾目光幽幽盯著女人的背影,那麽小小一隻,他一隻手就能捏碎。


    可成天嘴裏不是喊著保護他,就是要養他……


    蘇喬,你要是裝的,最好能裝到最後……


    ‘哢噠——’打火機蓋上幽藍的火苗。


    沈修瑾低眸,收迴目光,轉身走了。


    在他轉身的同時,蘇喬迴頭看過去,隻看見沈修瑾高大清冷的背影。


    風掀起黑色衣擺,男人身影看上去冷冽又孤獨,滿地陽光都無法侵染半分……


    “奶奶。”蘇喬收迴視線,看向麵前的老太太,神色嚴肅了幾分,“能讓我看看你腳上的銅錢嗎?”


    老太太一愣,“我腳上的銅錢是你綁上去的?”


    “是的,這是我老家的習俗,替老人家祈平安的。”


    蘇喬隨口扯謊,人已經蹲下去,卷起老太太的褲腿,隻見銅錢已經徹底變黑了……


    蘇喬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精光,她上手將銅錢摘了下來。


    “好啦,奶奶您以後會平安健康的。”她笑起來很乖,極具欺騙性。


    “好孩子。”老太太樂得合不攏嘴,忽然想起什麽,“後天是阿瑾伯父的壽宴,往年阿瑾都是獨身去的,有時候飯吃不了兩口,就能吵起來。今年,你陪他去吧!”


    “我?”蘇喬拿不定主意,“可是沈先生他未必同意……”


    “他敢不同意!奶奶我做主,你就陪他去!”


    老太太拍板決定了,蘇喬自然是沒意見。


    “都聽您的。”


    畢竟,她也想去會會那個二太太,以及她身邊助紂為虐的引鬼殺人的玄門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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