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上總是停著很多鴿子,全身白色的和平鴿,人們總是向往和平,做的事情卻是相反。


    今天,張強是一個外出寫生的美術學院學生,頭發長長的,帶著眼鏡,很有藝術氣息。


    他沒有擺出畫架,隻是抱著一個不大的畫板,放在膝蓋上,畫板上是畫了一半的鴿子,沒有背景,隻有鴿子。


    每過上半個小時,當周圍沒人的時候,他就會歎口氣,撕下畫紙,放到地上,壓在裝著畫具的袋子下邊,似乎是對作品不甚滿意。


    畫板上出現了另一幅畫了一半的鴿子。


    張強會畫畫,但是水平不高,所以這些畫並不是他畫的,而是從美術學院買來的。


    五十元一幅,全是鴿子,畫了一半的鴿子,學生們很熱情,他得到了幾十張半成品,夠用幾天了。


    他的位置是隨著鴿子變化的,很多時候都能看到對麵的小樓,一樓賣紀念品,二樓賣蛋糕。


    今天他不是遊客,所以不會去買紀念品,但是吃塊蛋糕還是沒問題的。


    但是他一直沒有過去。


    目標是個隱藏很深的家夥,他認識的人裏已經死了三個,不可能沒有提防。


    雖然很大的可能是對方已經逃走,但張強不打算冒險。


    取得信息的方式有很多,不一定非要自己冒險。


    他在等,等待機會。


    當袋子下麵的畫積攢到六張的時候,他看到有個媽媽帶著孩子從紀念品店裏出來,她的手裏拎著蛋糕店的袋子。


    張強收拾好畫具,提上折疊椅,往公交車站走去。


    他的運氣很好,媽媽和孩子也到了公交車站。


    他站到旁邊,看了看孩子,靈巧可愛,這樣很好,誇獎是最好的搭訕手段。


    “您的孩子好可愛,真想拿筆給他畫一幅畫。”張強帶著藝術家讚美的眼神,微笑著和母親說道。


    “謝謝。”母親很驕傲,又有些猶豫,時間不早了,畫畫應該需要不少時間。


    張強彎下腰,指指母親手裏的袋子,笑著對孩子說:“你也喜歡吃他們家的蛋糕嗎?要不要哥哥請你吃。”


    小孩嘟著嘴,有些不高興:“我才不要,我最愛吃的巧克力蛋糕都沒有了。媽媽,老爺爺什麽時候迴來,他做的蛋糕比叔叔做的好吃。”


    媽媽有些尷尬,朝張強抱歉的笑了笑,敷衍著孩子:“過些日子就迴來了,到時候媽媽再帶你來買。”


    一輛車進站了,不知道去向哪裏,張強站起來,有禮貌的和母親告別,又和孩子揮揮手,上了車。


    他要的信息已經得到,留在這裏也沒什麽用了,剩下的事要靠金錢來完成。


    黑市上發布了一個匿名懸賞,尋找某棟小樓的秘密通道。


    賞金是十萬元,如果翻遍了沒有找到,也可以得到五萬元,要求在網絡上公開直播,所有危險和被捕的損失,懸賞方都不承擔。


    賞金已經打到黑市的公共賬戶裏,經過各方爭奪,最後是蘭丁市最大的幫派龍舌蘭,獲得了這個任務。


    懸賞上說的很危險,龍舌蘭派出了十個精明幹將進樓搜查,全套護具,包括全身防爆服,防爆頭盔,防暴盾牌。


    樓外有五十個黑幫成員團團圍住,店裏的老板和員工都被帶了出來,站在領頭的“蘭花指”跟前,瑟瑟發抖。


    “蘭花指”是個外號,他是龍舌蘭幫裏的三號人物,說話陰陽怪氣,最喜歡翹起蘭花指,看起來有些娘。


    不過沒人敢這樣說,因為說過的人都死了。


    他正坐在小樓前,兩腳交叉,側向一邊,右手拿著一根牙簽,挑著指甲的縫隙。


    “你是老板?這樓裏有沒有密道?”蘭花指專心的挑著指甲,問話的是他身後的一個黑衣壯漢。


    “沒有,沒有。”老板毫不遲疑,他被帶出來的時候就想好了,房產已經過戶,這些都是他的產業了,隻要他不說,誰知道樓梯的地麵下有密道?


    想到昨天接到的電話,他咬緊牙關否定了密道的存在,說錯話就一無所有了。


    步話機裏傳來話音:“三哥,二樓已經搜索完畢,沒有發現。”


    蘭花指停下手裏的動作,抬頭看了看二樓窗口的座椅,尖聲說道:“搜索完畢?十萬元的任務,你隨便看看就搜完了?給我把家具都拆了,圍牆的地麵全部用鐵錘敲打一遍,一個窟窿都不能放過。”


    “是。”步話機傳來對麵的聲音:“砸了,都給我砸了,地麵和牆壁也砸了,一寸地麵也不能是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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