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一直用手擋著,卻沒有做出反抗的姿勢。


    見此,餘敏心裏有些堵。


    下一刻,女子轉了個身子,露出了若隱若現的半張臉。


    小姨?!


    轟!!!


    餘敏大腦炸開!


    “你們在幹什麽,都給我住手!”


    她瘋了一樣衝過去,把女子護在身後,對著那些孩子大吼:“你們怎麽可以打人?”


    幾個小孩兒呆了一下。


    為首一臉橫肉的小男孩叉著腰道:“他們是黑/老五、資/本家,壞/分子,是國家的蛀蟲,就是應該好好接受我們貧下中農的改/造。”


    “你趕緊讓開!否則我們連你一起打。”


    餘敏雙拳緊握,怒目圓睜:“接受教育不是打人!你們大人是誰?我要迴去告訴你們爸媽!”


    聽到要告爸媽。


    幾個小孩兒頓時臉色大變。


    “大哥,咱們要不還是走吧?”


    “就是。”


    “我媽說了,讓我別接近牛棚,要是被她知道了,我肯定要屁股開花。”


    “……”


    聞言,小胖子不甘心的揮手:“撤退!”


    看著他們離開,餘敏鬆了一口氣,轉身,姨侄兩人四目相對,皆是兩行清淚。


    她一出口,便是哽咽得不成聲:“小姨,你怎麽嗚……”


    要不是那熟悉的容貌,她真的無法相信,眼前這個頭發淩亂、皮膚蠟黃、嘴唇幹裂的女子是她精致優雅,總是穿著一身旗袍的小姨。


    雲菲終於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侄女:“敏敏,你怎麽會在這裏?”


    聞言,餘敏張口想要解釋:“我……”


    不等她說話,雲菲警惕的看著四周,拉著她的手:“你先別說,跟我走。”


    第42章 外公病了


    兩人一進來,牛棚頓時亂作一團。


    “誰?!”


    “你是幹什麽的。”


    雲菲趕忙解釋:“大家不要慌,這是我侄女。”


    聞言,眾人這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一個中年男子呢喃:“那就好,我還以為是紅/衛/兵又來批/鬥我們了……”


    餘敏聽得眼酸。


    雲菲臉色如常,她直勾勾看著餘敏,迴到一開始的問題:“敏敏,你還沒告訴小姨,你怎麽會在這兒呢?”


    餘敏避開她的眼神:“我下鄉做知青了。”


    雲菲沉默了一瞬,長長地歎息了一聲:“你……你這孩子!”


    餘敏無法釋懷剛才看到的那一幕,紅著眼圈問道:“小姨,隊裏的人總是像今天那樣欺負你嗎?”


    天知道。


    她看清楚被打的那人是小姨時,心都要碎了!


    說起這個,雲菲眼裏一暗,她強行擠出一個笑:“沒有。”


    餘敏滿臉質疑。


    知道瞞不過,雲菲苦笑,輕柔的撫摸著侄女的秀發道:“隻不過一些小孩兒不懂事,大人真的沒有。”


    餘敏眼淚嘩的就下來了。


    雲菲滿眼心疼,哄道:“沒事兒,我躲著他們就是了。”


    哭是沒有用的。


    餘敏逼自己收起眼淚,她想起什麽,四處張望:“外公呢?”


    這牛棚就一丁點兒大,怎麽沒有看到外公。


    說起這個,雲菲臉色慘白:“爸爸他……”


    餘敏心髒一瞬間被揪住,失聲道:“外公怎麽了?”


    見她臉色都白了,雲菲連忙安撫:“你別多想。”


    “爸爸還在。”


    餘敏大喘氣:“那外公現在在哪兒?”


    雲菲深深歎息一口氣:“唉,走吧,我帶你去見爸爸,想必他看到你一定很開心。”


    穿過好奇的眼神,餘敏跟著小姨往屋後麵走去。


    原來,後麵還有兩個小隔間。


    雲菲帶她走近右邊的那間,一入門,便是一張床,看著眼前瘦得不成樣,滿臉憔悴的老人,餘敏刹那間淚如雨下。


    “外公!”


    她撲了上去,悲痛唿喊。


    “嗯?”


    聞聲,雲杉艱難的睜開了眼睛,看到餘敏,他眼睛猛地睜大,掙紮著要起身。


    餘敏趕忙扶她:“外公,你慢點兒。”


    雲杉一臉焦急:“敏敏,你怎麽會在這兒?難不成,你那個混賬爹也出事兒了,連累了你……”


    “沒有,不是,我就是報名下鄉了,就在附近的大隊做知青,找了個機會來看看您和小姨。”


    雲杉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那就好,那就好。”


    餘敏看向雲菲,一臉嚴肅:“小姨,外公這是怎麽了?你和我說實話,不許瞞著我。”


    “爸爸生病了,從上個月開始,他渾身都疼,尤其是關節的位置,疼得下不了地,也吃不下東西,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來,顧爺爺讓人弄了好多種藥,可吃下去都沒有用……”


    說到最後,雲菲已經是淚流滿麵了。


    餘敏如同被人當頭一棒。


    “敏敏,別哭。”雲杉拉住她的手,溫聲安慰她:“外公沒事兒的,可能就是幹活兒累著了,等過段時間,自己就好了。”


    騙人!


    她又不是三歲小孩兒了。


    累著了會連續痛一個多月,累著了會連地都下不了,累著了會東西也吃不下?


    但是,麵上,她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嗯,一定會好的。”


    雲杉硬撐著,關心起餘敏:“敏敏,下鄉過得怎麽樣,有沒有被人欺負?”


    “沒有,外公,你放心,我過得很好。”餘敏使勁兒搖頭:“我還給你們帶了很多吃的。”


    “你等我,我去給你拿。”


    說完,不等兩人反應,衝出了牛棚。


    最後的理智讓她找了一個小樹林,往一個樹叢後麵一蹲,捂臉痛哭起來:“嗚嗚嗚……”


    發泄了一陣情緒,她抹了一把臉,眼神堅定起來:“2023,2023那麽神奇,一定有辦法可以救外公!”


    自我安慰一番,她打起精神,從空間裏麵拿出早就準備好的一背簍東西。


    裏麵有:紅糖20斤;大米和白麵各20斤;奶粉三罐,都是成人的;菜籽油10斤;紅糖10斤;雞蛋糕、豬油糖、薄荷糖、核桃酥、桃片……每樣拿了2斤;臘雞、臘鴨、臘鵝各一隻,臘肉和臘腸各三塊,還加上她昨天煮好的兩斤臘肉臘腸;最後,是她專門給外公買的熱水瓶和軍用水袋。


    滿滿的一背簍。


    從她出去到迴來,也隻過了十分鍾。


    眾人看著她背著的大背簍,又驚又訝。


    其中,還有一個餘敏沒見多的老爺爺。


    雖然和其他人一樣的藍衣黑褲打扮,而且頭發全白了,但是比起其他人,就是多了一股精氣神,讓人忍不住多看一眼。


    隻不過,她現在沒有心思在意這個。


    急匆匆迴到隔間。


    她把背簍放下,雲菲趕忙幫她,看見裏麵的東西,大吃一驚:“敏敏,這些東西你都是哪裏弄來的?”


    雲杉伸長脖子:“什麽東西?”


    餘敏和她四目相對,眼神坦然的向她保證:“小姨,怎麽弄來我不能說,但是你放心,別人都不知道。”


    聞言,雲菲眉頭一鬆。


    “這麽多東西,你花了不少錢吧?我們不需要,你好好照顧好自己就是。”


    雲杉當即附和:“聽你小姨的。”


    餘敏無奈:“外公,小姨,我現在已經是個大人了,我能照顧好自己,也有能力照顧你們了。”


    “這包東西,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聞言,兩人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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