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明天就是一九六六年的一月一號,也就是元旦節,現在叫陽曆年。


    讓蘇秀秀沒想到的是,元旦竟然有一天假期,還真是意外的驚喜。


    不過這時候的人們不注重陽曆年,大家高興的能放假,廠裏還發禮物,像是家具廠,每人兩個蘋果,半斤白麵。


    相比之下,製衣廠的禮物很豐厚,兩條毛巾,兩雙襪子,還有五個蘋果。


    蘇秀秀看到韓金雨帶迴來的東西時,都驚呆了。


    “這麽多?”


    “興華製衣廠賺的是外國錢,福利待遇就是不一樣。”韓金月摸著毛巾說道。


    韓金月也放假,所以韓金陽下班就去把她接迴來了。


    “都在家呢,我沒來晚吧?”蘇永強進了屋,在門口跺了跺腳,等寒氣過去了才過來,“我們發的罐頭還有點心。”


    蘇秀秀掃了一眼,一個黃桃罐頭,一個橘子罐頭,另外還有一盒點心。


    “你自個留著吃,都拿我這來做什麽?”蘇秀秀推辭道。


    “什麽你呀我的,快切個蘋果,這麽大這麽紅,瞧著就好吃。”蘇永強把東西往桌子上一放,指著蘋果不客氣的說道。


    他們家三個人,加起來有十二個蘋果,蘇秀秀奢侈一迴,一人半個。


    “不用這麽多,蘋果放的住,你留著慢慢吃,我要一牙就行了。”蘇永強見蘇秀秀切第二個,趕緊說道。


    他剛剛故作不客氣,是想讓蘇秀秀收下東西,不是真想吃蘋果。


    蘇秀秀笑道:“一牙一口就沒了,今兒跨年,咱們一起吃蘋果,希望來年也能平平安安,順順利利。”


    五個人,還多了一半蘋果,蘇秀秀切成五塊,一人一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時候蘋果的蘋果味要比後世強,也可能是太久沒吃了,蘇秀秀覺得又香又甜。


    吃了蘋果,韓金雨去炒菜,蘇秀秀已經煮好飯,菜也洗好切好了,所以很快就炒好菜,四菜一湯,有魚有肉,跟過春節一樣。


    韓金陽從櫃子裏拿出一瓶白酒,給蘇永強和自己倒上,看了眼韓金雨,給他也倒了一杯,“你現在有工作了,可以學著喝點。”


    “嗯。”韓金雨端著酒杯,有些興奮的點頭。


    三人碰了一個,韓金陽和蘇永強跟沒事人一樣,小雨給嗆得不輕,然後吃了好幾口飯才把味道壓下去。


    他不明白了,酒這麽難喝,為什麽大家還這麽愛喝。


    蘇永強像是看出他的疑惑,笑道:“這酒啊,是越喝越香,你多喝喝,以後就知道了。”


    吃的差不多,蘇永強微醺著問道:“金陽,你說人為什麽變的這麽快呢?”


    蘇秀秀皺了下眉,張嘴想問,被韓金陽捏了捏手,示意她不要開口。


    “人心易變,咱們自己也是一樣,好比你,現在的你和沒進城之前,是不是變了?”韓金陽隨意的說道。


    蘇永強沉默下來,仔細迴想,確實,有工作之前和有工作之後,他的變化很大,那別人變了也很正常,但是有些感情,也是說變就能變的嗎?


    見他神情迷茫,韓金陽繼續說道:“這世界,兄弟反目,夫妻不和的多了,哪怕父母呢,都可能為了某個人,某件事而算計子女。”


    “就是,咱們爸媽不就是嗎,爸為了升職,為了大哥能轉正,可以把我嫁給傻子,他也可以為了利益和名聲,把你過繼給大伯,二哥,人心隔肚皮,咱又沒有透視眼,看不清楚很正常。”蘇秀秀插了一句。


    聞言,蘇永強沉默許久,隨即笑道:“是啊,父母都會算計子女,何況其他人呢,沒什麽,我就是感慨一句,快吃,快吃,這魚都冷了。”


    蘇秀秀和韓金陽對視一眼,很快又分開,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但是兩人心裏都在犯嘀咕,蘇永強絕對遇到事兒了。


    吃過飯,蘇永強坐了一會就準備離開了。


    “離開做什麽,又不是沒地方睡,今晚就在這過夜,正好明天一起出去逛逛。”蘇秀秀起身攔道。


    “我還有點事,下迴吧。”蘇永強穿上衣服,戴上帽子和圍巾,正打算開門,手裏被蘇秀秀塞了一袋東西,打開一眼,是一條毛巾,兩個蘋果,“這是做什麽,快收迴去,這些我自己有。”


    “二哥,你別推到我啊,你也說了,自家兄妹,不用客氣,我這邊多呢,你快拿著。”蘇秀秀挺了挺肚子,示意他別推來推去。


    蘇永強沒招,隻好看向韓金陽,示意他管管自個媳婦。


    結果韓金陽聳了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模樣。


    “外邊天黑,你走路小心些,要不要金陽騎車送你?”蘇秀秀看了看外邊的天色,擔憂的說道。


    “你哥這麽大個的男人,有什麽可擔心的,成,我不跟你客氣了,我走了。”見推辭不過,蘇永強隻好拿著東西離開。


    他一走,蘇秀秀小聲問韓金陽,“是不是東子?軍子有沒有說什麽?”


    “軍子沒說,迴頭我問問,對了,你明天要去看電影?”韓金陽問道。


    廠裏發了電影票,肯定很多人去看,到時候人擠人,蘇秀秀大著肚子,怕被傷著。


    “我就不去了。”蘇秀秀知道輕重。


    第二天,韓金雨和韓金月在洗手間碰到一起,韓金月上下打量著韓金雨,調笑著問道:“穿的這麽齊整,是不是處對象了?”


    “沒有的事,你別胡說。”韓金雨底氣不足的說道。


    韓金月瞬間了然,意味深長的說道:“沒有就沒有嘛,二哥,我今天要跟你一塊逛街。”


    韓金雨慌忙拒絕,“不行,今天不行。”


    “為什麽不行?”韓金月追著韓金雨,手指戳了戳他的腰,頭伸到他前麵,“二哥,讓我跟著唄?”


    “小月。”韓金陽從屋裏出來,瞪了她一眼,“不是跟你同學約好去滑冰,還不收拾收拾趕緊去,別讓他們等你太久。”


    自從蘇秀秀肚子大起來之後,晚上老愛起夜,所以他們已經從二樓搬迴一樓。


    韓金月嘟了嘟嘴,穿戴好衣服,衝韓金陽和韓金雨做了個鬼臉,笑著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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