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盡餘暉,殘陽似血,江宴清站在戈壁灘圖之上等小alpha返迴。


    “注意把標本完好交給葉教授。”遠處,鍾晏正招唿著幾名先遣成員運迴兩座凍得棒棒硬的冰雕——那是趙尋和柳眉的屍身。


    “哥哥怎麽來了?”這裏的氣味並不好聞,鮮血滋生腐敗,又混雜著各種無序的信息素。


    “先迴去吧,哥哥,我隨後也會迴去。”是以,在發現那人身影後,鍾晏並沒有貿然靠近對方,站在灘塗戈壁的下方還要再靠後一點仰頭看他。


    “一起吧。”江宴清隨了他的意,兩人遠遠的隔著些距離,一前一後往迴走。


    “殿下,閣老。”主艦上,兩人在迴艙房的路上,不乏有人和他們打招唿,鍾晏和江宴清也都應下了。


    ……


    “哥哥……”等鍾晏濕漉漉的從浴室出來歡快的朝人撲過去時,發現對方已經靠坐在辦公座椅上睡著了,便不由止了聲音放輕腳步走過去。


    上前幾步,桌案上還擺放著今天下午的複盤資料,迴到私人空間,那人就沒再貼強效阻隔貼,溫和而不失清冽的幽苦氣息似有若無的靜靜流淌著。


    ……這些天,還是太辛苦了,鍾晏放緩唿吸,小心的靠近,想把人抱迴床上休息。


    “怎麽醒了?”不過,還沒等他把人抱起來,江宴清就睜開了眼,鍾晏貼了貼他的眼皮,示意他繼續休息。


    “阿厭(晏)……”江宴清由著他抱起來,似乎還沒搞清狀況,囈語般喚他的名字。


    “沒事,繼續睡。”鍾晏在床沿邊坐下,攬著他的後腰沒有立即放下人,給足了對方安撫信息素,哄他安眠。


    “你今天……情緒……”但江宴清顯然心有掛牽,嗅著空氣中的霜雪氣息,從迷蒙混沌中掙紮出一絲清明來。


    “那不是我的本意,換做平常,我不會那麽冒進。”鍾晏從他的片語隻言中明白他想表達的意思,就解釋給他聽。


    當時,他也不知道怎麽了,遠遠對上牧辰的視線就莫名窩火,一心隻想衝上去打爆他。


    但你要他真說個所以然來,他還真不知道是因為什麽。


    “你聞到那股腐爛的氣息了嗎?”江宴清困倦的在他頸窩蹭了蹭。


    “那是牧辰的信息素嗎?”鍾晏一點就通,“他……”


    資料中顯示,他的信息素是死亡曼陀羅,一種可以致人昏迷的香氣——


    麻痹作用於人的神經,使人處於高度興奮的狀態,嚴重點,會神誌不清,甚至引發幻覺。


    不過,它的香氣應該是偏清淡的一掛吧,可腐爛的氣息……


    鍾晏思肘著偏頭也蹭了蹭懷中明明困倦的不行之人的鬢角,突然想到今天看到牧辰的樣子。


    不複往昔那層虛偽的儒雅麵具,那種猙獰可怖,眉宇間的死氣繚繞。


    “他……大概也活不了久了吧。”鍾晏猜測著,看他那樣子,鬼知道他都注射了什麽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也許,都不需要他們出手,拖上一段時日,他自己就承受不了藥物的反噬,活不下去死掉了。


    “我讓人收集了戰場上的殘存的駁雜氣味,拿過葉教授化驗了,結果……”


    江宴清實在太困了,說著說著沒了聲息,過了好一會兒才又補全:“大概明天能出來。”


    “好,睡吧,哥哥。”鍾晏學著那人之前撫過自己脊背哄他睡覺的樣子,也這樣哄他。


    要快點解決這邊的事了,


    待人唿吸平穩後又過了一會兒,鍾晏才把人放迴床上,在替人蓋被子時候,不免注意到。


    ……再過幾天,就又過一個月了,總不能一直待在赤星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吧。


    “好夢,哥哥。”鍾晏吻過那人額頭,和人道了晚安。


    而且,鍾晏有預感,牧辰拖不了多久,他耗不起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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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曆311年,同年7月,牧辰受困於赤星基地,澤水和朱離的叛逃在牧辰心中並未掀起半點漣漪,他像是早知道了似的,沒有一點意外。


    “怎麽樣,教授?”


    鍾晏站在距離基地百米之外的地盤,和他公然叫板:


    “大局已定,不如我們就此打住,也省的再浪費彼此時間。”


    而哪怕身邊除了受控的怪物就隻剩雷語一個人,牧辰也仍然不慌,神色平靜的仿佛能就此坦然赴死。


    “這些話,等你邁進基地百米以內,再來和我談也不遲。”


    牧辰不受他的影響,鍾晏自然也不受他的刺激,聊閑似的和他有一搭沒一搭嘮:


    “說實話,我一直想不明白你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牧雲那時候都死了,你還跑去那座孤島幹嘛?難不成是無聊到想要荒野求生?”


    牧辰不為所動,鍾晏就繼續戳他心窩:“還是說,你也要像你父親費拉德證明些什麽?好以此來反擊他對你們兄弟二人人生的掌控?”


    “可他已經死了不是嗎?你做這些給誰看?誰又看得見?”


    聽著這些話,牧辰總算有所反應,臉上可怖的陰暗色調更深、也更猙獰。


    “你做這些除了得到謾罵,你的父親有讚揚過你和牧雲半句嗎?”


    被浸染腐蝕的手背開始無意識的抽搐、痙攣,不時地扭曲變形,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寄生在裏麵激烈掙紮著,想要破體而出。


    “一句都沒有的話,他怎麽可能會認同你?你又怎麽可能趕超他,在他最引以為傲的領域擊垮他?!”


    在場中人,除了牧辰,鍾晏是最懂得如何潰敗掉一個渴望得到認可的孩子:


    “你的父親,費拉德,他的一生縱有過錯,汙點,可你呢?你有什麽?”


    “你痛恨他打從你出生那一刻就操控了你的人生,可你別忘了,誰又是在他的庇護下長大!”


    “你擺脫不了他,哪怕他死了,你也擺脫不了他帶給你的陰翳!”


    “他的一言一行,他對你的規勸教導,你至死,都……”擺脫不掉!


    “你閉嘴!”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沙啞,從喉嚨深處發出,帶著一種無法抑製的怒火:“你給我閉嘴!”


    “看到這些休眠艙了嗎?”


    牧辰隨手一揮,基地大門連同相連的鋼筋鐵壁在一瞬間被毒液腐蝕殆盡。


    “我甚至沒有喚醒真正的實驗體,僅憑一些殘次品就能和帝國、聯邦雙方的人員同時叫板,不分伯仲!”


    “我還不夠強大,不夠偉大嗎?!”


    “我所做的一切,足以改變甚至左右人類曆史文明的進程,你以為你是誰?!”


    “你有什麽資格指摘我的行為,又有什麽資格來審判我!?”


    “我,即是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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