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宴席剛開場,不少人都有些驚異。


    這女帝怎麽瞧著分?外眼熟,還有其身邊的?這位輔政大人,尤像是幾年前代麥草商行出使的?兩?位女使。


    金家人的?臉色尤為奇怪,青紅交接。


    這金家與當年的?使臣接觸尤為密切,定是認出來了,當初的?兩?位使臣正是當今的?東女國陛下和輔政大人。


    眾人自以為發現了大秘密,心中如驚濤激浪般起伏不止。


    可恨當年沒?有上?前結交,能?混上?個臉熟,也比現在好啊。


    不少人心中捶胸自悔。


    而如今的?金家家主,金流雲正眼神複雜地看?向女帝身邊的?一人。


    一身颯爽的?立領青袍,高高係著馬尾,正是消失了幾年的?金流風,隻是換做了一身裝扮。


    身上?的?氣質就與從前大徑不同,看?來前些年的?天真純善,都是裝與金家人看?的?。


    如此想來,四?年前,他手下小廝稟報,麥草商行後麵的?主事人,和他這“好二弟”幾乎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隻是是女兒身。


    他那時剛愎自用,確信這“二弟”死在了他親手設計的?航海路上?。


    才錯過了發現此事的?良機。


    想到這裏,金流雲的?眼神暗了暗。


    金流風也注意?到了她這位好大哥毒辣的?眼神,眉目微微一挑,心中十分?得意?。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將手中的?酒遙遙對著金流雲的?位置輕舉了一下,一飲而盡。


    看?似故人相逢,分?外和諧。


    實際上?,這金流雲的?後槽牙都要被咬斷了。


    而坐在金流風一側的?彩桃似乎有些不安。


    金流風注意?到了,側身過去,幽幽說道:“彩桃,你我如今是市舶司的?官員,頭上?還有陛下為我們?撐腰,不必怕他們?。”


    彩桃聽到金流風的?話,知道金流風誤會了她,解釋道:“我是看?到了他們?,就想起之前在錦州城討生活的?日子,才有些近鄉情怯。”


    金流風見彩桃臉上?確實沒?有害怕的?情緒,這才收迴自己?多餘的?關心。


    彩桃是金家以前的?奴仆,後麵被商行這邊的?人買去,跟在陛下身邊做過一段時日的?事,後麵便留在了錦州的?麥草商行。


    自前幾年隨商行隊伍來到代邑後,憑本事考上?了市舶司。


    金流風才和彩桃相認,同是在金家那大染缸裏麵生活的?人,所以金流風十分?明白裏麵那些勾當。


    --


    已經?外嫁出去的?金家大小姐,如今坐在外席中,悄悄打量著東女國市舶司官員之中的?一人,怎麽瞧都透著一股眼熟。


    眉目間多了些憂思,對旁邊的?丫鬟吩咐了幾句,很快,那嶽家的?小姐坐了過來。


    正是當初麥子她們?遇到的?那位嬌扈的?嶽家小姐。


    “就是她,我不會認錯,當初這小蹄子攀上?了麥草商行的?門路,讓我吃了好幾次暗虧,沒?想到商行撤了,這小蹄子人也跑了,本小姐連氣都沒?處撒……”


    嶽雙喜一看?,這不就是那個屢次壞她好事的?彩桃嗎?


    瞬間氣不打一處來,氣鼓鼓地一通暗罵,一時忘了這是什麽地方。


    金家大小姐立馬捂住了她的?口?鼻,厲聲道:


    “慎言!”


    金大小姐的?眼神徹底暗了下來,原來真是彩桃。


    完了,見彩桃的?目光已經?看?過來,定不會忘了她們?。


    彩桃怎麽離開金府的?,她當然是最清楚的?一人。


    彩桃當初替金家頂罪,為了金家的?名聲,可是受了金家杖刑之後才被賣給?人牙子的?。


    金大小姐立馬派小廝去將此事通知給?了金流雲。


    金嶽兩?家人正惶恐不安時,許家在其中就顯得尤為自在。


    許文瓊見場麵迥異,立馬站起身來,磊磊落落道:


    “陛下,輔政大人,可還記得許家文瓊。”


    如此的?直言快語,叫眾人揪起了心,這許家小女怎麽敢這麽直截了當攀關係。


    麥子點頭,“孤自然記得,本以為與許小姐還能?有再見的?緣分?。”


    許文瓊眼睛亮了亮,沒?想到這兩?位大人物?還能?記得她,急急解釋道:


    “我本來幾次想來代邑拜訪,隻是天災加上?人禍,兩?地征亂許久,才行耽擱。”


    此時,坐在許家席位上?的?一位老太爺,出手製止住這位幾乎癡倒在女帝身下的?孫女。


    低沉渾厚的?聲音在宴席中響起:


    “陛下來此,定有要事下達,文瓊,快退下。”


    眾人也紛紛樹起了耳朵,想聽這位女帝親自來到錦州,聚集了七州重要人物?,是為何事而來。


    許家老太爺此話一出,麥子便直接開門見山,沉聲說道:


    “孤同東女眾朝臣已議定,自今日起,東女國轄內所有奴仆的?活期,死期賣身契全部?作廢,恢複自由身。”


    此話一出,如同軒然大波炸開,在場上?給?所有達官貴族當頭一棒。


    “什麽?”


    “誰?恢複自由身?剛剛說的?什麽?”


    “陛下所言可真?”


    ……


    此起彼伏的?疑問聲,質疑聲在廳堂裏迴蕩。


    東女帝這番的?手筆,這可是要給?東女國釜底抽薪啊!


    在旁邊侍候的?仆從小廝也懵逼了,隻有手上?顫抖的?動作出賣了他們?內心的?狂喜。


    此時,宴席中突然發生了一些騷亂。


    “啊!”


    一位女眷的?衣裙上?被旁邊伺候的?丫鬟灑滿了酒汁湯水。


    此女眉毛立馬兇狠地吊起來,伸手就要掌摑這個下賤的?胚子。


    馬上?被一旁的?嶽家家主攔住,這女眷才肯罷休。


    麥子認出來了,這人正是前些年多番挑釁她和小草的?嶽雙喜。


    當時不與她計較,是身在他國,過於出挑隻會增添她和小草暴露的?風險。


    麥子示意?,讓阿亞朵把這個差點被打罵的?丫鬟帶過來。


    是個不過十一二的?小姑娘,年歲還沒?有阿沅大。


    小丫鬟身著一身粗布,模樣算得上?周正,麵色紅潤,看?樣子,嶽家的?夥食還不錯,才能?養出這般康健的?身子。


    隻是裸露出來的?手腕處,有幾道不易察覺的?紅痕,行動處也很別扭,似乎是有舊傷。


    明眼人都看?出來了,這丫鬟肯定在嶽家受過苛待。


    這在侯門世家,實數常見。


    奴才這玩意?,本就是下賤人的?命,誰會去關注這些活在賤籍裏的?人。


    東女帝這是要以儆效尤,殺雞儆猴了啊。


    不少人對嶽家投去同情的?目光。


    嶽家的?家主已經?滿心怒氣,趁著無人注意?,銳利的?目光射向這不成器的?敗家女。


    以往放肆就算了,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早知就不帶這丫頭過來。


    這老父親內心已經?悔得腸子都要斷了,麵上?還要裝著一副謙遜的?樣子。


    “把手臂伸出來看?看?。”


    小草溫和的?聲音,安撫了這位被帶到禦前的?小丫鬟。


    丫鬟怯懦地將手臂伸出來,上?麵掐痕,燙痕,還有鞭子的?痕跡,條條交錯,有些還算輕,有些已經?是陳年的?老疤了,邊緣透著紫青色,幾乎快要淡去。


    “這是嶽家小姐弄的??”


    “下手可真狠啊!”


    “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不過也是,這嶽家小姐向來對下人沒?有好臉色,隻是沒?想到,私下裏用這麽重的?刑。”


    場內議論紛紛,眾人都明白這女帝要做什麽,連忙吹著馬屁就批.鬥上?了這嶽雙喜。


    “傷是怎麽迴事?”


    麥子抬起眼眸,看?向麵前這個可憐兮兮的?丫鬟。


    翠碧哆哆嗦嗦地抬起頭,飛快地瞟了一眼麵前這位女帝。


    不經?意?對視了一瞬,瞬間嚇得冷汗直流,那黝黑的?眼珠子裏裝的?像是一灘無邊無際的?黑水,看?的?人心中發寒。


    但是想到嶽雙喜的?那些惡毒手段,翠碧下定了心,剛想開口?。


    就再次與這位恐怖的?女帝對視了。


    不知道為什麽,翠碧立即將那些早就準備好的?話吞進了肚子裏。


    小丫鬟的?嘴唇顫了顫,最終隻是隱晦地看?了一眼嶽雙喜,就雙手雙腿匍匐在了地上?。


    像是害怕到極點。


    小丫鬟這般的?動作神態,在場所有人都心領神會了這小丫鬟未敢說出來的?話語。


    一大波人跳出來攻擊嶽雙喜的?心狠手辣,將這件事推向了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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