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蚡自信的擺了擺手,攔住了下屬想說的話:“退下吧。”


    陛下就算是嚴查貪官汙吏,限製兼並田地,那也不會查到他頭上,畢竟,太後尚在的外戚,總歸和陛下打斷骨頭連著筋的,他這點享受比起來前人又算的了什麽?再者,等他鬥倒竇嬰,有的是田地和財物拿來取用!


    欲使人滅亡,必先使其瘋狂,在漢武帝的縱容下,田蚡越發的不把他人放在眼裏,更不要說韓盈這個無足輕重的人了。


    而相較於田蚡的不在意,有人則極為重視。


    太學


    董仲舒將手中的文章放下,神色凝重道:


    “我應邀韓嬰論道耶!”


    第261章 實用主義


    董仲舒請帖派送到桑弘羊家中的時候,韓盈剛從大理處迴來。


    西漢法律部門辦公的地方又稱大理,關於嚴氏女的案子她一直記得,隻是之前找不到合適的時間,這兩天漢武帝不繼續找她,有空的韓盈趕緊把案子提交到了大理。


    如今別說十三四歲的少女,有父母的男人法理上也沒有人身權,年輕的兒女都不過是父母手中的奴隸,這種情況下韓盈壓根沒從違背婦女意願上提,而是順著現在的邏輯表示:


    兩家聯姻,本為結秦晉之好,一為女子擇娶佳偶,二為姻親互幫互助,而此男腿瘸臉麻,又無能為,如何贍養妻兒老小?若非詐騙隱瞞,其父母定不會允婚嫁女。


    故此,男方一家的行為,無疑是嚴重破壞了婚姻的禮法,不僅無德,還會導致其他父母嫁女更加謹慎,有極大可能繼續抬高聘價格來減少損失,如今娶妻對正常男方家庭已經難以承受了,再這樣下去,那更沒得婚結,必須要嚴厲打擊這樣的騙婚對象!


    雖然從法律規定日常的偏向來看,家庭中未成年的孩子和結了婚的女子其實和奴隸差不了多少,但前者的邏輯出發在‘孝’,上下都是如此,戶籍上也沒有更改身份,那大家都是良民,結婚再有金錢的往來,兒媳也是‘民’的範疇,不是交易奴隸,夫家也沒有什麽錢貨兩屹之說,父家仍有插手的資格,隻要願意且有實力,那完全可以爭搶迴來自己的女兒。


    再加上如今不重女子貞潔,婚姻作廢並不算什麽難事,律吏對此也沒什麽異議,真正需要吵的,是男方一家這樣的行為,應該受到什麽樣子的懲罰,量刑是深是淺?


    這裏麵牽扯的事情就多了,如果罰錢罰少了,男方下次還敢,罰的重了,家破人亡的也不至於,必須得商議個合理的分界線出現,而且,女方這邊的損失也需要彌補,少了他們虧,多了會不會產生對男方家的誣告?


    漢國最高的法律裁決機構,不知道有多少熟知法律條文的大佬。韓盈便沒有參與進去演笑話,隻是做為附錄提交了兩條來自宛安的經驗。


    一個是婚姻既然是結兩姓之好,上啟宗廟,那在問名的過程中,互相交換身份姓名容貌等特征,兩份簽字畫押,奉於先祖麵前卜算吉兇,最好再給官媒處提交一份,迴頭不對便可拿它對峙。


    再者,關於這種結婚後才發現人不對,再作廢婚姻的,女方有一定懷孕和死亡的可能,這對父家是極大的損失,需要因此加重對男方家庭的懲罰,而父有天瑕生出來的孩子,也很有可能天生帶有殘疾,再加上男方一家目的就是騙婚生子,為了製止他們獲利,直接溺死。


    也就是欺負古代沒有更好的避孕藥物以及流產技術,不然嫁人的少女壓根不會懷孕,懷孕了也不用承擔孕產期死亡的風險,藕斷絲連的對女方一家不知道帶來多大麻煩,斷幹淨最好。


    至於溺嬰對母親帶來的傷害,韓盈覺著長痛不如短痛,總比女子在激素的作用下,對孩子真有了感情,以至於被男方拿捏在手裏一輩子不得脫身的好。


    而溺嬰這點放在現代過於挑戰人的認知,西漢還真沒人覺著激進,畢竟這是一人犯罪牽連全家老小,父母溺死殘疾嬰兒也不算犯法的時代,再往後走個上千年,思維同樣也差不多,成書於明朝的西遊記中,百花羞公主被黃袍怪劫持生下兩個孩子,最後也是被豬八戒沙僧摔死,好讓公主再擇佳偶。


    故此,律吏對這點毫無意義,倒是對前麵女子有孕如何加以懲罰上產生了爭執,畢竟這種‘追加懲罰’以往還真未有過,他們還得在商討一下執行的可行性和量刑。


    兩個量刑和執法難度問題,使得短時間內根本爭議不出來結果,韓盈暫時無事可做,自然要過去聽一聽,她是亭侯,身份上高過二千石以上的官吏,過去雖說參與不了什麽事情吧,旁聽一下,又或者揪住個小吏嘮嗑也是沒問題的。


    幹大事者,第一得扛得住壓力,二是臉皮要厚,大理部門極多,不僅負責匯集全國的斷案進行審判、還有專門的牢獄詔獄,專門審理犯罪的大臣,以及修訂律法等等,事多,人也多,每個人都在有條不紊忙碌自己事情的時候,旁人進去會有極強的分界感,格格不入,根本不願意久待。


    韓盈不僅待住了,還是以女性的身份在大理內部和人嘮嗑,一開始不知道多少人過來看熱鬧,詢問她可會看相,頗有種看猴的心態,韓盈也不惱,旁人當她是猴看,她又何常不把這些人當猴看,沒說自己會看相,倒是露了手魔術哄著人玩,隨後還說起來醫術,看心情給人看個診。


    她這般‘瞎胡鬧’,九卿的延尉肯定不會出來見她,也就是第一次來的時候奏讞掾(負責審判案件的主官)見了韓盈一麵,之後都是些小吏老吏過來應付。


    應付也無所謂,韓盈的目標就是過來刷一刷存在感,讓人先習慣她這個女人也能進入國家機關,沒事兒的時候不把臉刷熟互相留個印象,那等迴頭漢武帝把事兒給到她頭上,那既卡人又卡事兒,別提多難辦了。


    可惜其它部門找不到什麽理由過去刷刷臉……正當韓盈遺憾的時候,桑弘羊拿著封請帖和符節急匆匆走了過來:


    “韓嬰你可真是個大忙人,今日總算被我給逮到了!”


    韓盈停下了腳步,她抬頭向桑弘羊看去,問道:“找我有要事?”


    “自然。”桑弘羊快步追了上來,他微微抬頭,示意韓盈繼續往亭內走,邊走邊說道:


    “那刺繡當真是精美,長安權貴甚為喜歡,正因如此,我得慢慢售賣,除送於太後,陛下、丞相處外,如今隻售出七件,合計四十三萬錢,你現在需要糧食,我與人調換,從較近的汝陰、淮陰,靈壁等地給你兌了八千石的糧出來,如今已經派人出發去籌備,諾,這是信物,契書在房間內,你一並拿著。”


    韓盈臉上頓時多了不少驚喜。


    漢代的國家級別輿圖她沒資格看,雖說有後世地圖在手,但很長一段時間還是分不清各個郡城在什麽地方,好在之前商人之間互通有無,將自己用性命摸索出來的經驗分享出來了一部分,總算是讓她知道桑弘羊說的這幾l個郡在那兒離山陽郡有多遠,她從心底快速算了算,道:


    “這幾l郡都與山陽郡較近,大約……能運過來四千多石糧了!”


    其實這些糧食算不上太多,好在是夏天,有點主糧混上野菜,也差不多夠半個縣的平民熬一月,而韓盈也沒光指望長安賣刺繡,還有去各地的行商呢,他們也能帶迴來不少糧食。


    此外,山陽郡反應的快些,縣內沒多少災,又有長安下旨開倉放糧賑濟,動亂便安定下去不少,韓盈走的時候,不少縣的平民已經開始搶種大豆,等九、十月份就能收獲,有豆子熬過冬,再種下冬小麥後,山陽郡就算是脫險了。


    也就是說,外界對山陽郡糧食供應頂多就需要兩三個月,往後便可騰出空閑來,向其它受災的郡馳援。


    這也是韓盈一開始提議的辦法,先集中力量救援邊緣受災不重,且日後不會受洪水影響的郡,圍繞決堤口和主要泄洪區這些郡的民眾能向外遷多少就遷多少,別留人,畢竟,黃河決堤沒解決之前,就算是種上糧食,夏日稍微下個雨就得再淹一遍,輸送多少糧食都沒用。


    “運糧六七百裏,送到山陽郡外勉強能剩下一半,再往裏走還得再減,如今的運力,實在是無用!”


    聽韓盈說的桑弘羊無奈的搖了搖頭,他繼續道:


    “這些天下來,各處已經有了大概的章程,隻是其就近郡的受災情況、怎麽救你還得去了解,此為實事,並非你去大理與那幾l個老吏消磨時間就能行的,即便是陛下允許,仍能以你為女子,參政不詳為理阻礙,這點爭論起來能扯幾l個月,不知延誤多少,好在……如今似乎有點轉機。”


    關於長安無法提供配合上,韓盈早就想過這點可能,甚至她的救災計劃就是從不配合情況下拆開做的,畢竟,十六個受災郡,靠外受災不嚴重未來不被水大淹的,怎麽都能數出來一半,其中一部分還離產糧郡很近,但糧食就是先往山陽郡運,就是因為這是韓盈能夠掌控的根基,等山陽郡緩過來了馳援別的郡,她也能說的上話。


    這樣救人,長安有些官吏再不滿也得憋著,沒別的,這糧是她花錢請行商買了運來的,山陽郡是她摸過蓋了章,有在各縣的女醫,知道怎麽兩輪連種糧食減少損耗地力的,換別的地方,誰能這麽快恢複生機,誰能變得出來糧食?


    不過如今能有轉機讓大家配合一下,那韓盈也很樂意去做,她抬頭對桑弘羊問道:“什麽轉機?”


    桑弘羊舉起來手中的拜貼,對著韓盈說道:“董博士邀你一敘。”


    博士,西漢的一種官職,主要是管理圖書,以及在皇帝詢問時迴答他的問題,多以文學極為出眾、且通曉古今的人擔任,如今又多了一項工作,教書,董仲舒如今就在這個職位上。


    對別人來說,這個職位可能還不錯,但對董仲舒來說是有點屈才的,對方三年前還是江都易王劉非的國相,隻是在建元六年的時候,長陵著火,他起草了一份宣揚天人感應的奏書,被主父偃偷去交給了漢武帝,其內容差點讓皇帝殺了他,不過最後沒殺人,隻是罷免了江都國相的職位。


    這段過去的真實性韓盈暫且沒有懷疑,但對於董仲舒脫離劉姓諸侯王這點來說,她覺著還是可以恭喜一下的,畢竟如果漢武帝不當人指數是十,那西漢的劉姓諸侯王指數絕對能有一千,亂倫是基礎,殺人取樂挖人墳墓什麽都幹的出來,還有的諸侯王‘愛好’是毒殺丞相(董仲舒未來就在這個諸侯王劉端身邊幹過四年,每天擔心自己會不會死),總之,能離他們遠點簡直可喜可賀大好事兒啊!


    就是現在,韓盈著實不太清楚董仲舒見她要幹嘛。


    跪坐在董仲舒麵前,韓盈不著痕跡的打量著這個她既覺著厭惡,又有些敬佩的老人。


    對方年近半百,鬢角已經開始發白,不知是不是降職的緣故,整個人精神並沒有她想的那麽好。


    將茶水沏好,推到韓盈麵前,董仲舒開口問道:


    “昌亭侯可知,自古以來夫婦有別,妾婦之道,也應為順為正者,如此方能正陰陽之序,尚書有雲,牝雞無晨,牝雞之晨,惟家之索,而今以女子之身亂政,引天降罰,還不悔過矣?!”


    不是,你請我過來,就是過來罵我的?


    聽完這段話的韓盈也沒有先惱,實話說,一個支持大一統,剛權貴,還敢用天人感應給皇帝套韁繩的大儒,他要是真這麽固執落後,那對她來說可真是好事兒。


    “傳聞商以人為祀,取悅神靈,故此征伐不休,以至身邊部落盡皆叛離,而周公以德塑天,定人倫,使人脫蒙昧,定禮樂,使人知行事,以安天下,我敬周公大功,可天地萬物自有其序,從不以人之意誌轉移,更何況天?”


    韓盈嘴角含笑,她看著董仲舒:“不巧,家徒善養六畜,其中雞數以萬計,牝雞還真不是沒有,生出來的蛋沒一點兒問題,博士要是以這種正常的現象來詭辯,我也不介意說說黃河決堤之本因,又或者直接胡攪蠻纏,比如,這世間一把鎖配數把鑰匙,豈不是說婦人天生該有多個丈夫?”


    形象又有些……的比喻,讓董仲舒伸手端茶杯的動作一頓,道:


    “既非陰陽定序,可此事自古而今不知多年,以女子卑弱之況,你行事也不過是徒然生亂罷了。”


    聽董仲舒這麽說,韓盈便明白他剛才那句不過是試探。


    對於一些舊秩序的獲利者來說,維持舊有秩序永遠比出現新秩序有利,同時也能減少變動,但董仲舒又有點像革新派,也不是那種固執的老學究,韓盈不知道他到底是站在什麽立場,不過他能試探她,她也能試探迴去,看著對方,韓盈直接反問道:


    “從來如此,便是對的嗎?”


    董仲舒搖了搖頭:“尊卑、強弱不能安於其序,以至天下生亂,也是對的嗎?”


    韓盈能夠理解對方對一直對秩序的強調。


    正在統治的王朝,不代表穩定的社會環境,西漢從建國來一直處於各種各樣的問題中,天災、外敵,內亂,權貴橫行,官僚壟斷職位,商人做大……而每一種問題,都代表著無數民眾流離失所,淪為奴隸,乃至大批死亡,肯定會有人想去改變這些。


    從董仲舒的上書內容來說,他也是為了這個目標。


    而為了達成這點,董仲舒的方法,是按照周公和春秋戰國儒生們不斷完善的製度禮法,將每個人放在其應該放的位置上。


    就像是一場調整過的扮演遊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任務和操作要求,如果所有人都能達到這樣的標準,那社會肯定能穩定下來,問題是,沒人會按照這套要求來,大家都隻想要權力,不想要義務。


    “我隻見這世上,主人能夠肆意妄為,未曾見過多少被奴仆勸住的主人。韓盈輕歎:


    “博士所提三綱,一環套著一環,而非單論,故此夫可欺妻,母可欺子,官也可欺民,君……亦可欺臣。雖有德論,終究是無用也。


    “天下間,強者隻會恆強,弱者隻會恆弱,強弱並不固定,但處弱麵強之時都是一個道理,妻順夫已如仆伏主,母待子又豈非無怨無恨?即便母還能為母,父待子如仆,母如何去護?而夫於家中雖如君主,於外強亦是如奴仆……難道,這就是博士所求的‘序’嗎?


    弱勢群體的地位上升,隻會是全體弱勢群體一起提升地位,絕不可能出現單個群體上升,其它還處於落後的狀態,大家要麽手拉手一起進步,要麽互相踹著後退,明清時期對女性的極端打壓,伴隨著是整體男性,尤其是士大夫群體地位、權力的下降,夫妻喻君臣,既然夫能淩駕妻至此,君又為何不能如此淩駕於臣身上呢?


    被漢武帝連坑兩把,當過的江都王國相的董仲舒別說清楚,簡直是切身體會到了韓盈說的內容,他沉默片刻,終於說道:


    “此序並非我求也,我更願行大道,隻是如今已非堯舜先王之時,何談天下為公?


    嗯?博士你別嚇唬我,你到底是複古派還是進步派?!


    好吧,他可能是個實用派。


    第262章 女子承繼


    大道,也可以說是天下大同,是儒家版本的烏托邦,主要追求消除私有製,統治者選賢任能,最終使整個社會能達到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鰥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的理想狀態。


    韓盈對儒家描繪這個理想世界還是比較喜歡的,畢竟在後世,除了私有製沒有消滅,其它基本上都已經實現了,甚至在消滅私有製上,也已經有了新的方向,既繼續發展科技,用不斷提升的勞動生產力,去消滅剝削和兩極分化,最終達成生產資料公有和共產分配方式。


    隻不過,現代這樣幾乎就是儒家描繪大同世界的社會狀態,在建設的時候沒有依靠儒家的任何理論,不過‘儒’在華夏社會幾千年來一直變化,越發的趨向保守和僵化,西漢時期的儒和後世理解的已經是兩迴事,介於現在的時代和社會狀況,韓盈對董仲舒提出的這套理論,還是比較認可的,隻是有一個疑問一直在她心裏——為何現在的大多數思想,都在崇古呢?


    春秋戰國至秦漢之初,由於社會生產力的變化引發舊有製度的崩潰,無數新的理想型社會也開始被構建了出來,僅韓盈了解到的,除了儒家的大同,還有農家的‘並耕而食’,道家的‘小國寡民’,以及一些不太完善的無政府主義,其總類繁多、方向天馬行空,自由度和幻想高到讓人感歎,這仿佛不應該是古代能想象出來的東西。


    但這些理想化的構建,再細研究一下,便會發現,每個都在抗拒生產力改變帶來的變化,不是拒絕進步,就是直接閉口不談,尤其是儒家,崇古複古的簡直要魔怔了!


    韓盈的老師尚傅讀書雖多,但終究沒有拜入哪個大儒門下學習,無法迴答她的這個問題,如今見到這麽一位大儒,她也就將自己的不解問了出來。


    “博士知曉古今之變,已生不同,當擇新法,隻是為何這農、道乃至它儒之論,皆不視其變化,隻為迴古呢?


    正視社會變化並能夠適應這種變化,甚至是推動社會變化的人,自然不會喜歡倒退,甚至會對複古崇古產生反感,不過,韓盈產生的不是反感而是疑問,說明她的看待問題的深入能力比凡常人更高,這讓董仲舒將對她的評價繼續往上提了一層,隻是這個問題……


    他想了想,迴答道:


    “自周末諸侯亂攻伐至秦一統天下,各國皆用法,偶用墨,而今用黃老,何曾用這幾論?再者,今製脫於古,總會依古言製,至於你所提,應因古之製存焉爾。”


    董仲舒一說,韓盈立刻就明白了。


    她忘了件事兒,華夏的政治大佬們不會向西方那樣寫各種各樣的社會構建研究書的,一來是如今沒紙載體不夠,二來,他們直接自己擼起來袖子執政變法,早就把自己的政治理念社會構建給施行出來了!


    再者,西方構建各種理想國度的背景,除了掙脫宗教,更重要的一點是當時已經進入了蒸汽時代,雖然變化也會帶來社會動蕩,但先進生產力創造的財富太多,哪怕是少量的分一點殘羹剩飯給底層人,也能讓整體生活相較於過往更好不少。


    而春秋戰國隻是更換鐵農具,提升了農人的糧食生產,更絕的是提升之後,國家還要征稅,征人,不斷的發動戰爭,對於距離堯舜禹還不遠,早周時農人真的自由自在當野人,也就是春秋時期的那些先賢來說,不想迴到古時沒國家約束的情況才怪啊!


    對未來社會的幻想,終究無法脫離原本的時代……


    看著韓盈恍然大悟的神色,董仲舒也不由得提問道:“說起來,你為何對崇古如此厭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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