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蓁搖了?搖頭:“還好。”


    她從前?隻喝過啤酒清酒紅酒之流,沒接觸過高度數的白酒,乍一喝覺得還好,沒過多久,便頭腦昏沉。


    胸口悶,嗓子也像喘不過氣,晚宴過半,葉蓁碰了?下?程錦:“我出去透口氣。”


    “好。”程錦沒發?現她的異樣。


    葉蓁穿過一整個宴會廳的花籃氣球,按了?電梯下?樓,到?酒店庭院中透氣。


    沒想到?一杯而已,就能這麽難受。


    扶著牆捂胸口,又悶又辣,吐也吐不出來?,她揉揉額頭,在花圃角落坐了?下?來?。


    冬日裏?,花色蔫落,植物的綠像覆了?一層霧蒙蒙的霜。


    想起來?了?,是北城近日一直在下?雪。


    葉蓁在南城,好久沒看過雪了?,她伸手掐下?一篇綠葉,揉開?葉片上的冷霜,手也凍得冰涼涼。


    沒什麽感覺,因為高度數酒精燒心?,渾身泛熱。


    她盯著葉片脈絡,想到?昨天在婚紗店裏?看到?的人。


    挺確定,就是桑寧,交集不多,她對她卻記憶深刻。


    可?惜隻有一瞥,葉蓁沒能看到?桑寧手上是否有戒指,是否有那?素戒的女款。


    她無知無覺地坐了?一會兒,手機鈴聲突兀響起,在身上找了?好一會兒,才摸到?手機。


    屏幕上跳動著“秦既南”三個字。


    盯兩秒,葉蓁伸手點?了?掛斷,順帶著拉黑,一氣嗬成。


    另一邊,看著被掛斷的電話,秦既南又撥過去一個,卻已經撥不通。


    他皺眉,盯著樓下?花圃旁瘦削的女人,荒唐地扯了?下?唇。


    一朋友結婚,婚禮定在這裏?,他收到?請柬來?參加,眾人都?來?敬酒,給他敬得有點?煩,於是躲到?走廊窗邊點?煙清淨會兒。


    沒想到?推開?窗,就瞥見了?熟悉的身影。


    他不確定,因為撥了?個電話過去確認,樓下?那?姑娘慢騰騰找出亮屏的手機,而後,不假思索給他掛斷。


    秦既南盯幾秒,掐了?煙,轉身迴宴會廳,拎上自己的外套。


    “阿既,你要走了?嗎?”朋友看見他,出聲問。


    “抱歉,有點?事,可?能得先走一步,”秦既南對他客氣笑,“新婚快樂。”


    “我送你。”


    “不用,這還這麽多賓客。”又和其他人客套了?幾句,秦既南終於脫身,他下?樓,衣服搭在臂間,來?到?庭院中的時?候,葉蓁還沒走。


    她頭疼得厲害,胃裏?翻江倒海般的難受,冷空氣入肺,能稍微壓下?點?燒心?之感,正出神時?,肩膀一沉,一件還帶著溫度的大衣落到?她身上。


    眼前?停留男人的陰影,她遲鈍抬頭,看見秦既南,他攏了?攏披在她身上顯得過分寬大的外套,眉宇之間似乎不是很開?心?。


    葉蓁怔神,喃喃:“秦既南。”


    “嗯,是我。”他彎腰,手背貼了?下?她臉頰,觸感冰涼,“不冷?”


    她不出聲,秦既南敏感察覺到?她身上的酒氣:“你喝酒了??”


    “喝了?。”葉蓁說話,淡淡的。


    “怎麽掛我電話?”


    “不想接。”


    “嗯?”


    他又是這樣哄人的語調,仿佛對一切都?不知情,葉蓁心?口翻湧著,盯他:“不想接就是不想接,以後不要再給我打電話了?。”


    秦既南微微沉默,片刻,他柔聲:“好,你覺得煩,我以後不打給你,今天為什麽不開?心??”


    葉蓁唇角扯出一抹諷刺的笑。


    她唇色豔豔,今天參加婚禮,特地化了?妝,眉梢眼角美得動人心?魄。


    “秦既南。”她說,“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到?底想幹什麽。”


    秦既南微怔。


    葉蓁看著他,她臉色被風吹得有些白,他伸手撥去她頰邊的一縷頭發?,輕聲:“蓁蓁,我沒想幹什麽。”


    男人指間溫熱,葉蓁閉了?閉眼,出聲仿佛呢喃:“秦既南,我難受。”


    真的挺難受,她覺得自己整個人又冷又熱,心?髒像被燒,又灌著冷風。


    “我送你迴家。”他俯身來?抱她。


    大衣裹住纖細身量,她這些年實在纖瘦,輕輕鬆鬆抱起來?,酒意混著香氣,落了?滿懷。


    葉蓁沒反抗,任由他把自己抱起來?,大衣給了?她,他身上就隻剩襯衫,透著熟悉的清冽氣息,她伸手,指尖摸上他一顆紐扣。


    男人身材優越,靠在他懷裏?,腰腹處肌理分明,她玩著那?顆紐扣,秦既南驟然皺眉,把人放進車裏?,拉下?她的手:“葉蓁。”


    她攏著他的衣服,對他笑了?笑,那?笑容實在晃眼,秦既南片刻失神,她已經跪到?他腿上,低頭,吐息溫熱。


    “你喝了?多少酒?”


    葉蓁手腕被攥住,男人英俊的眉眼近在咫尺,她睫毛翕動:“沒多少。”


    烏發?雪膚,近在他手邊,秦既南垂眼,捏住她精巧的下?巴,四目對視,她先湊了?上來?,柔軟的唇貼上他的。


    她渾身都?軟,像沒有骨頭,靠在他懷裏?,輕輕的觸碰後,葉蓁退開?,看著秦既南的眼睛。


    他眼神看不清,是暗的,扣著她手腕的力道收緊。


    “你喝多了?。”秦既南嗓音微啞。


    葉蓁嗬出一聲笑:“秦既南,你一再招惹我,現在又立什麽貞節牌坊。”


    “葉蓁。”


    “你給我項目,找我吃飯,給我買衣服,我欠你這麽多,該怎麽還你。”


    她雪白手指摸上他喉結下?的襯衫紐扣。


    “秦總。”她輕輕地說,“你不缺錢,我也懶得給你錢,這樣,陪你睡一晚如何?”


    “葉蓁。”秦既南陡然攥住她的手指。


    “疼。”她眼裏?瞬間溢出眼淚。


    秦既南深唿吸一口氣。


    他到?底還是鬆了?力道,煩躁地扯開?領口兩顆扣子,撈過大衣,把她包裹住。


    “葉蓁。”他警告她,“我送你迴家,別招我。”


    葉蓁眼尾濕漉漉的,渾身陷在溫暖的羊絨裏?,她挑唇笑了?笑:“不是嗎,那?秦總到?底想讓我當什麽,婚外情嗎,床伴嗎?”


    紅唇張合,她一句句刺激他,秦既南閉閉眼,翻出手機給司機打電話讓他過來?。


    葉蓁歪頭看著他的動作,在他打電話時?仰頭,唇碰到?男人的喉結,她伸出舌尖,輕輕舔舐。


    秦既南聲音霎時?止住,太陽穴神經微跳。


    她伏在他懷裏?,聲音恍惚:“不做嗎,上次也是在車裏?,挺可?惜的。”


    “葉蓁。”他掛了?電話,嗓音暗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她的吻停留在他肩頭,下?巴擱在他頸窩裏?,唿吸漸穩。


    惡劣的撩撥後,她被酒精和車內暖氣催得頭腦發?懵,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秦既南手還搭在葉蓁腰上,收緊,滿懷都?是香氣,他靜了?許久,低頭,唇擦過她額頭。


    肌膚細膩,她閉著眼,眉目如畫,安安靜靜躺在他懷裏?。


    司機敲了?敲車門,拉開?:“秦總。”


    “迴西?城華府。”


    路上,程錦打來?電話。


    瞥見來?電人,秦既南替她接了?電話,電話那?頭程錦很著急:“蓁蓁,你去哪了?,怎麽沒找到?你。”


    “她在我這。”


    程錦聲音戛然而止。


    半晌,她才驚訝:“學……學長?”


    秦既南“嗯”了?一聲。


    “你們……”


    “樓下?碰到?的。”秦既南懶得多解釋。


    程錦一副見鬼了?但又非常理解的口氣:“哦……那?,那?蓁蓁能接個電話嗎?”


    秦既南垂眼,輕撫了?下?葉蓁的發?絲,語氣平靜:“可?能不行,她在睡覺,等她醒了?給你迴電話可?以嗎?”


    這話實在令人曖昧得令人浮想聯翩。


    程錦知情識趣:“okok,那?不打擾你們了?。”


    車停在樓下?,秦既南抱著人上樓,放在沙發?上,他翻出一粒解酒藥,倒了?一杯水,抱起來?喂她吃藥。


    葉蓁皺著眉,她被強製喂水,緊閉著嘴不肯喝,秦既南含了?藥和水,低頭吻上她的唇,撬開?牙關渡進去。


    她被嗆得眼尾通紅,但到?底還是喂進去了?,秦既南又喂了?她點?水,沒過多久,強烈的嘔吐感湧上心?頭,葉蓁顫抖著睜開?睫毛,捂住胸口,秦既南把她抱去洗手台,撳開?水龍頭讓她扶著洗手台吐。


    好令人痛苦的高濃度酒精,葉蓁覺得自己胃裏?火辣辣地疼,她吐了?個天翻地覆,發?絲淩亂,沾了?水也不管不顧。


    今天吃的東西?好像都?吐出來?了?。


    手邊有人遞來?漱口水,葉蓁下?意識接過,喝了?一口仰頭漱口又吐出來?,唇齒間酒氣一同被水流衝進下?水道。


    “好點?了?嗎?”身後人摟著她的腰,手指撥她貼額的發?絲。


    葉蓁清醒了?幾分,抬睫,鏡子清晰照出她此刻的模樣,眼尾泛紅,唇色鮮豔,發?絲和睫毛濕潤。


    秦既南在垂睫看著她,手指溫柔,撫她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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