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成秀承的擔心,金初晚無聊地揪了根雜草。


    “總的來說,原本的故事就是個狗血的愛情童話而已,但是作為碳基生物,我們需要的是碳水化合物,唿吸,光合,和成糖,分解糖,脂肪,提供熱量然後合成蛋白質,而不是書上說的愛情。”


    “偏離就偏離好了。如果你實在在意的話,等考試結束,我們可以再想辦法撮合下他們。”


    成秀承聽著對方一長串的迴答,臉上莫名紅了紅。


    “明明我才比較大,但是為什麽我會覺得幼稚的那個是我……”


    金初晚把可憐的雜草們一根根整齊的排列好。


    “你從前不是畫家嗎?自由職業者的話,單純點也很正常。”


    “……你這是安慰嗎?”


    成秀承鬆了鬆領帶,以掩飾自己剛才的失態。


    男人站在角落裏聽著電話。大廳閃爍的燈光時不時落在他的身上,那張兼並了柔美與英挺的臉上帶著幾分笑意,看起來似乎心情不錯。


    “不是安慰。”金初晚抬頭看了眼月色。


    “我隻是在羨慕。”


    當初臨死的時候,她最後悔就是自己所有的假期都用來打工,可以重來的話她一定會痛快地睡個兩天兩夜。


    “如果你叫聲秀承哥哥,我也不是不可以教教你。”


    金初晚聽到也笑了下。


    隻是她的笑容很淡。


    “如果想學的話到處都是老師,我為什麽非要找你?”


    “因為……”


    此時的成秀承不知為何突然想到了成雅手機裏的小狗睡衣,他略顯不自在地瞥了眼正和朋友們興奮地玩著大富翁的成雅。


    “因為我可以免費。”


    --


    金初晚出去後,別墅裏頓時安靜下來。


    江臣目光沉寂地望著房門,這還是金初晚第一次背著他和別人打電話。


    這也正常,銀止華也常常說女孩子長大之後就會開始有自己的秘密,但是他總覺得金初晚的秘密比其他同齡的女孩子看起來要多很多。


    比方說那個他從未聽過的叫莉莉的朋友,比方說不知什麽時候熟悉起來的成雅哥哥。


    還有隻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才會出現的,哄騙一樣的告白。


    少年揚首靠在沙發上,那張清冷帥氣的臉正對著天花板上的吊燈,但是他的眼眸卻無法控製的移向另外的方向。


    --


    此時門外的金初晚卻在聽到‘免費’二字的時候決定放下自己對成雅哥哥的許多成見。


    “秀承哥哥。”


    金初晚皮笑肉不笑。


    “你可要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第19章


    或許是因為前世的影響,成秀承對哥哥這兩個字總是缺乏必要的抵抗力。


    他聽著金初晚的聲音,唇邊也笑意也逐漸延展。


    “放心,我的記憶力一直很好。”


    金初晚聽著電話那邊得略顯得意的聲音,麵無表情的掛斷了電話。


    手機屏幕很快退出了通話頁麵,金初晚也推門迴了屋裏。


    客廳裏的江臣依舊保持著之前的姿勢仰躺在沙發上,牆上的掛鍾已經指到Ⅺ的位置,這是江臣平時休息的時間,但是現在他並沒有入睡的意思。


    少年看了眼準備上樓的金初晚。


    少女正蹙眉迴著短信,看著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樣子。她從不是那種會藏心思的人,無論喜歡還是不喜歡都輕易表現在臉上。


    因為很好懂,所以江臣也知道金初晚和成秀承並沒有什麽曖昧的關係。


    少年靜靜地望著天花板,他抬起手臂遮在眼前。許久之後,客廳裏才傳來一聲細微的長歎。


    金初晚迴到房間後便打開了電腦。


    二十多年前的老古董,雖然做不了什麽,但是卻十分耐用。這個時間的網絡世界還談不上信息爆炸,但是已經出現一些未來互聯網巨頭的雛形。


    金初晚日常查看著一些公司的信息。


    果然,幾乎全部都是自己熟悉的幾個家族企業,而且看起來都不是那種需要天使投資人的樣子。


    金初晚靠在椅子上,就算她企圖用前世的經驗預測這個世界,但是能分給她的機會依舊少的可憐。


    這個世界會按著它自己的規則運行發展,無論有沒有她存在。或者說作為一個穿越者她的存在實在渺小的可憐,別說後世小說裏的那種舉足輕重的角色,在這個世界裏,她可能連一顆小米粒都不如。


    “就算買股票現在這些公司的股價也不是小價錢啊……”


    金初晚胡亂下拉頁麵,隨便瞟一眼,居然幾乎都是幾個家族的各種消息。


    不愧是網絡小說的世界。


    關電腦前,金初晚搜索一下全國大學的排名。


    稍微滑了幾下之後,電腦的頁麵又停在了d大。


    除開主角和主角們的家族,這個世界的一切和現實世界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


    過時的網絡頁麵用未來的眼光來看,仿佛盜版或者某種不知名的顏色網站。


    金初晚盯著屏幕上的藍色字體,不知怎麽突然想到了前世。


    如果站在現在時間線迴頭看的話,應該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那時候她高考失利,因為受不了媽媽一遍一遍的斥責,她做了個十分瘋狂的事情。


    ——離家出走。


    摔了小豬罐之後,她拿著滿滿一小包的零錢去了火車站。


    那時候的她就是個傷心又莽撞的小鬼,她甚至不知道要去哪裏,隻是在被售票員詢問時訥訥地說了句。


    “和前麵那個人一樣的。”


    那是金初晚第一次離開城市去另一個地方,因為是一時腦熱的行為她身上除了自己的書包,其他什麽行李也沒有。而在八個半小時的顛簸之後,她在d市下了車。


    金初晚迷茫地走下火車,然後亦步亦趨的跟著前麵的人往出站口走去。


    或許是因為她背著書包的原因,剛出火車站,她就被舉著校旗的男生攔住了去路。


    “你好啊妹妹,請問你是d大的學生嗎?”


    男生的聲音似乎引起她後麵人的注意,金初晚還沒有來得及迴答就被幾個“我也是我也是”的聲音簇擁著上了d大的校車。


    那是一場半推半就引發的誤會,但金初晚卻記到了現在。


    那時的她就像是《醜小鴨》的裏麵的真小鴨。


    可是她卻想當個醜小鴨。


    此時房門突然被敲響,迴過神的金初晚起身去開房門。


    是江臣。


    少年站在門前,那挺拔高挑的身姿乍然站在眼前,讓人有些壓力。


    “你有什麽事嗎?”


    因為仰頭很累,金初晚悄悄後退了半步。


    “上次我打電話給你請假的時候,你們補習班的老師說以你的成績可以升到衝刺集訓班,但是我忘記跟你說了,剛剛想起來就過來和你說一聲。”


    少年穿著寬大的衛衣,那雙狹長眼眸看起來有幾分漫不經心。


    金初晚卻頓時變了臉色,因為寄人籬下,所以她很少和江臣發脾氣。


    “——什麽叫你忘記了?”


    那雙總平靜無波的眸子此時正瞪著自己,江臣抬手摸了摸後頸,他目光轉向別處。


    “就是……忘記了。”


    金初晚看著江臣,不敢看她是江臣犯錯時常常露出的表情,因為知道,所以無法再對已經知道做錯的少年繼續發火。


    想著,金初晚低下頭歎了口氣。


    “我要參加集訓。”


    “恩。”


    江臣點了點頭,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學校那邊你去幫我請假。”


    這是原諒他的條件。


    少年漆黑的眸子低垂著,他看著金初晚。那雙茶色的眸子正直直地望過來,但是很多時候,她都隻會避開他的目光。


    有時候江臣也不明白,為什麽眼前這個矮小的纖細的女孩從不會露出怯懦的神態。


    就算已經害怕到目光顫抖,但她還是會固執忍耐假裝堅強。


    明明其他女孩子都很會在他麵前撒嬌。


    “好。”


    --


    但凡是活過二十歲的人,都知道高考的重大意義。


    尤其是失敗過一次的金初晚。


    第二天金初晚就給補習班的老師聯係,然後就開始在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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