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奧爾德斯的習慣,兩人並沒有著急真的去尋找一份工作,而是趁著黑夜還未降臨,尋找路人詢問起圖書館的所在。


    雖然沈憐風對這座監獄一般的城市是否真的會擁有這種文明社會的城市公共建築設施感到懷疑,但當他們詢問的路人切切實實的給他們指明了方向以後,沈憐風感到了分外的驚訝。


    奧爾德斯都已經在簡單的道謝以後踏上了前往罪惡之都城市圖書館的道路,沈憐風還在頻繁的迴頭看向那個剛剛給他們指路的路人。


    “很奇怪啊,萊奧?”


    沈憐風三步並作兩步趕上奧爾德斯,這一路他也習慣了奧爾德斯不搭話的作風,隻是自顧自的闡述觀點。


    “根據之前遊戲的提示,這裏每當夜幕降臨以後,整個城市都會陷入瘋狂的無序狀態。”


    “第二個遊戲任務的內容也指向了這一點,玩家不參與罪惡狂歡之夜,才能得到揭露第二規則當中的獎勵。”


    “一座白天偽裝成文明社會的古怪之地,夜幕降臨後居民們便可以拋棄一切道德法製觀念,燒殺砸搶。”


    “可我看剛剛給我們指路的那人,雙眼一片清明,看上去就像是一個真正的好好先生。”


    “難道這座城市還有不少人謹遵本分,夜晚並不參與這場犯罪狂歡?”


    不合理的地方不僅僅如此。


    除開最外圍那層監獄圍牆外,城市裏的生活區竟然還真的跟沈憐風認知中的城市風格沒有什麽不同。


    鱗次櫛比的高樓,琳琅滿目的商店,因為到了下班時間而夾著公文包匆匆走在路上的男女白領,還有川流不息的車輛。


    而且你去問路,被攔下的路人還會熱心的為你答疑解惑。


    當時奧爾德斯在詢問完圖書館的方位後,還特意多問了路人一句:“你知道這裏是罪惡之都嗎?”


    “當然啦。”


    那個路人的臉上竟然詭異的湧現出一股令沈憐風發毛的自豪之情。


    這也是奧爾德斯淡然點頭上路以後,沈憐風還總是迴頭看那個漸行漸遠的路人的原因。


    這也太怪了!


    甚至沈憐風可以說句比較難受的話。


    這罪惡之都的內部城市建設,比他現實世界的老家縣城要高的多,人也友善的多。


    但他可不會忘記,那些持槍截殺玩家囚車的毒蟲們同樣來自這裏。


    以及進城時看到的那些持槍精銳部隊。


    一切的一切,又在不斷的提示著沈憐風,這座城市肯定不正常。


    “這就是我要找到圖書館的原因。”


    奧爾德斯忽然輕聲說道。


    “得益於單文理對於社會學的相關知識積累,我了解到一個我過去三百多年未曾接觸過的概念,不用驚訝的看我,術業有專攻,我曾經隻關心怎麽摧殘人體自然基因。”


    奧爾德斯坦率的承認了單文理的知識積累給了他幫助。


    “這座城市,應該是一座反烏托邦試驗場。”


    可沈憐風臉上隻有些許的茫然,烏托邦他還大致能知道個什麽意思,畢竟在很多暢行的文學作品中看過類似的描述。


    反烏托邦。。。就是按照字麵意思理解麽?


    “是的。”


    奧爾德斯肯定了沈憐風臉上那明晃晃的疑問。


    反烏托邦,也稱反麵烏托邦、敵托邦、惡托邦、絕望鄉或廢托邦,是烏托邦的反義語。


    希臘語字麵意思是“不好的地方“。


    它是一種不得人心、令人恐懼的假想社群或社會,是與理想社會相反的,一種極端惡劣的社會形態。


    “常常表征為反人類、極權政府、生態災難或其他社會性的災難性衰敗的文明之地。”


    “或者描述為曾經的文明之地。”


    “其實這種社會形態在現實當中是不太可能出現的,那確實是大概率的出現在人類文藝作品中的一種頹廢幻想。”


    “但考慮到靈感遺界的成因。。。”


    靈感遺界,當靈感輻射濃度達到某個臨界點,該世界將會不可避免的走向終極墮落,最終被靈感大世界出手收納,固化一片時空循環,將其化作供給玩家匹配的無限遊戲世界之一。


    奧爾德斯露出了些許茫然,他縱使有三百多年的閱曆,可他同樣是來自靈感遺界的人,或者說npc。


    這也意味著,他所知道的很多東西都不是真實的,因為他隻是來自一個破滅世界中某一段截取的時空循環之人,一個失落之地的遺民,一個漂泊無依的幽靈。


    好在奧爾德斯也曾鑽研過哲學,這種人類對自我身份的拷問並不會影響他對事物的判斷。


    “如果說,這個靈感遺界,恰好截取的是世界末日之前,某個人類文明瀕臨崩潰的時空循環,那麽出現一個反烏托邦概念的城市級試驗場,也就不奇怪了。”


    “白天遵紀守法,晚上惡行易施,行星自轉將原本作為整體的人類思維兩極分化,你看的沒錯,剛剛給我們指路的人,確實是個眼神清澈的良民。”


    “除非這個世界本身存在某種宏觀的不可思議偉力,但遊戲也提示過,罪惡之都,是所謂的傳說之地。”


    “這個城市是人為搭建構造的,有某些我們不知道的東西促使了這種反常情況的出現,我必須了解更多的信息才能應對,城市圖書館就是一個很好的大型信息匯聚之地。”


    “我說過,在有序的複雜海量信息當中,整理出我所需要的信息,是我的長處。”


    “畢竟城市日誌這種東西,可不是網絡上隨意能夠找到的。”


    話語戛然而止,奧爾德斯已經帶著沈憐風站在了圖書館的樓下。


    抬頭看了看天空,奧爾德斯深吸了一口氣,抬腿邁上了階梯。


    隨著自動玻璃門緩緩開啟,奧爾德斯甩下一句輕飄飄的話。


    “我們還有兩個小時的時間,過來幫我一起看點書,我們的敵人現在身處囹圄,今夜是玩家們之間的平安夜,現在比拚的就是對遊戲背景的了解進度。”


    看書?!


    還是圖書館裏那種究極無聊的城市曆史記錄這種書!


    沈憐風麵色一苦,露出了和之前單文理聽到要走路的時候一樣的不情願。


    不過大是大非不至於分不清,沈最終還是乖乖的邁上了階梯,與奧爾德斯一前一後的走進了圖書館中。


    。。。


    在連續拍死四五個隻是狂笑而不肯說出‘惡鬼’之秘的瘋囚徒後,樓立雄終於得到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解釋。


    那個囚徒依舊沒有恐懼,隻是嘲諷的看著眼中逐漸暴戾的玩家們。


    “你們就是惡鬼最好的素材!”


    “罪惡之都每晚的全城犯罪狂歡,就是為了抉擇出惡鬼!超凡者相比較一般人殺得更多,也越容易成為惡鬼!”


    殺人越多,越容易成為惡鬼?


    樓立雄猛然扭頭,朝著正將拳頭不斷朝著一個長相惡心的囚犯砸落的曹展暴喝。


    “別殺了!曹展!”


    曹展背對著其他三名玩家的動作一滯,緩慢地微微直起身子。


    滴答。


    滴答。


    那對裹手繃帶早已被鮮血浸染的猩紅一片,曹展的腦袋以一種微小的幅度顫動著,慢慢地扭過身子。


    包括樓立雄在內的三名玩家皆是倒吸了一口涼氣。


    曹展的左邊眼睛原本的眼白處已經徹底的化作了猩紅一片,並不是受傷導致的眼球充血,更像是天生如此,透亮的反射著紅光,看上去駭人無比。


    另一邊眼睛倒還正常,隻是布滿了絲絲縷縷的血色痕跡,還未完全猩紅化。


    曹展裂開嘴角,半口牙齒不知何時半數化作了野獸般的尖銳利齒,一條細長的舌頭輕輕的在牙關處舔舐著。


    “樓哥?你喊我幹嘛?”


    “你們繼續拷問你們的啊,我這才剛殺一半不到呢。”


    “他們太惡心了,這些令人作嘔的瘋子就不該活著浪費社會資源。”


    “我在做好事呢,樓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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