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卉歎氣,心情低落。


    幾人到家,韓連長已經走?了,隔壁靜悄悄的,鐵將軍把門,張蘭母子不知去哪了?


    豐飲香夫妻還沒有下工迴來。


    樹蔭下的老母雞突然咯咯叫了起來。


    老二一溜煙跑過去,扒開?母雞,撿了個白白的雞蛋:“蛋、蛋。”


    “咦,還真下蛋了!”沐卉驚奇地走?過去,拿在手裏看了看,熱熱的,好新鮮啊,“走?,衝雞蛋茶喝。”


    暖瓶裏有中午起的熱水,雞蛋磕進碗裏放入鹽巴,點上幾滴茶油和一點白酒,打?散,衝入開?水,半碗雞蛋茶就好了。


    老大和他爸一樣,有點小潔癖,沐卉先問顏東錚:“顏同誌,要不要來一口。”


    放了白酒,還是有點腥。


    顏東錚搖頭。


    懿洋抿了口,喂妹妹。


    老二急得圍著兩人直打?轉。


    秧寶大大喝了口,鼓著腮幫子,看著她二哥眼裏都是笑。


    老二扒著碗,一個長吸,把雞蛋水全吞了,碗往媽媽手裏一塞,得意地背過身,屁股衝著秧寶和他大哥一撅,擺著小身子晃了晃。


    那樣子,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


    顏懿洋抬腿輕輕踹了他一腳。


    老二踉蹌著往前奔了幾步,迴頭衝他大哥呲了下牙,跟顏東錚告狀道:“哥,壞,打?!”說罷,還撅著屁股給他看褲子上的腳印子。


    一家人誰也沒理他,齊齊看向從他口袋裏掉出來的一團鈔票。


    沐卉彎腰撿起,數了數,給顏東錚看:“五張嶄新的大團結。”


    “竟革,”顏東錚衝兒?子招招手,“來,告訴爸爸,這錢哪來的?”


    老二哪知道。


    顏懿洋想了下:“他午睡起來就有了。”


    當時,秧寶還問老二兜裏裝了什麽?鼓鼓的。


    夫妻倆對視一眼,都猜測是喃永給的。


    沐卉把錢遞給顏東錚:“明天?你帶秧寶做完針灸去趟她家,把錢給人家。太多了!”


    顏東錚點點頭,接過收好,拿上扁擔砍刀朝外走?道:“我去西南坡砍些柴,順便找連長問一下張蘭的情況。”


    不管因為什麽,沐卉都打?了張蘭兩耳光,作為丈夫,賠錢也好,道歉也罷,都該有他出麵處理。


    “爸爸,等等。”顏懿洋拎起兩個空酒瓶,拉上老二,“玉波說,母雞喜歡吃蟲子,我和老二去西南坡捉些。”


    父子仨結伴走?了。


    秧寶也想去,隻是,她低頭看了眼自?己的小腳腳,沒吭聲。


    沐卉提起暖瓶倒了點水進雞蛋碗裏,涮涮一口飲盡,舀水把碗洗淨,抓米下鍋道:“秧寶幫媽媽燒鍋吧?”


    秧寶小臉一亮:“好。”


    沐卉把她抱坐在灶後的小凳子上,幫她引燃,抱了劈好的幹柴放在她手邊。


    司務長給的老南瓜,切一塊,跟米一起熬粥。


    喃永拿的臘肉,中午沒有吃完,還有巴掌大一塊,切片跟青椒一起炒。


    再拍個黃瓜,炒個小白菜。


    做好,沐卉騎車帶秧寶去食堂買了十?個黑麵饅頭。迴來經過小賣鋪,她進去挑了一大四?小五個盤子,十?個粗瓷大碗。


    這樣再有客就不用?找豐飲香借了。


    顏東錚在西南坡沒有找到韓連長,聽人說,韓連長找後勤借卡車帶張蘭和兩個孩子去鎮醫院看牙去了。


    那就等他迴來再說。


    顏東錚帶著兩個兒?子往山上走?了走?,到了荒地邊緣,拿砍刀砍雜木。


    他做事細致,砍下的雜木截好、捋順,人家嘩嘩砍了一堆,他一擔柴還沒弄好。


    顏懿洋帶著老二,在砍伐過的樹坑裏捉蟲子、白蟻,遇到幹木耳和認識的野菜也摘,兜在脫下的小褂裏。


    沐卉眼見飯菜都涼了還不見爺仨迴來。


    騎上自?行車,載著秧寶去迎。


    直迎到山腳,才看到三人從山上蹣跚下來。


    “一擔柴,咋弄這麽久?”沐卉支好車,接過老大手裏的小褂看了眼,幾乎全是幹木耳、野蘑菇。


    顏懿洋將裝滿蟲子堵住口的兩個酒瓶放進車籃,小心地從兜裏掏出三枚鳥蛋給秧寶:“爸爸不善砍柴。”


    說罷,扶著自?行車,幫顏東錚把兩捆柴分別綁在自?行車後座兩側。


    沐卉將老二抱在車座上坐好,推起自?行車道:“顏同誌,迴頭得好好謝謝連長,要不是他讓你去學校教書,就憑你這幹活的能?力,咱家得跟著你喝西北風。”


    顏東錚揉揉肩,笑道:“家裏還剩多少馬肉?”


    沐卉立馬護食地咳了聲,一本?正經道:“禮輕情意重,心意到了就成,馬肉就算了,咱家倆傷員正需要那點肉補補身子呢,連長那裏,我看就送些香蕉、菠蘿、點心吧。”


    顏東錚忍著笑,從善如流地點點頭:“行,聽你的。”


    他答應的這麽爽快,沐更多完結文在八六藝奇奇三三零四卉卻?不由反省了下自?己:“會?不會?太少了?再加瓶罐頭,一包紅糖吧。連長來來迴迴地的為咱家的事也沒少辛苦。為找竟革,光雞就填進去兩隻。我這從醫院迴來幾天?了,在外從沒聽嫂子抱怨過一句。”


    顏東錚彎腰抱起累得走?不動的老大:“咱家你做主。”


    **


    張蘭的牙,修是沒法?修了,滬市來的醫生看後,給出了建議,戴假牙。


    年紀輕輕的戴假牙,張蘭要崩潰了。


    而且假牙,一時半會?兒?還做不好,小鎮沒這技術,得去市裏。


    “我要辦病退!”


    知青近來辦病退迴城的不少,可那都是什麽情況,不是得了傳染病,就是摔折了胳膊腿,不得不迴城醫治。


    哪有缺個牙辦病退的,沒這先例,韓連長不同意。


    “你不同意,行,我就住在這裏不出院了。醫藥費、住院費,還有吃的、用?的、營養品,沐卉得給我出。”


    “她敢不給,我就去派出所告她毆打?軍嫂。”


    韓連長臉一黑:“張蘭你是不是訛人訛上癮了?你的牙是人家沐卉打?掉的嗎?臉上的兩巴掌怎麽來的要我提醒你嗎?好好的,你不咒人家的兒?子‘過勞死’,沐卉能?往你臉上招唿?”


    “顏竟革拿個鞭子在院子裏甩得‘啪啪’響,我還不能?說了是吧?顏懿洋,他有教養嗎?跟我一個長輩頂嘴。我那是咒他嗎,我就是提個建議,讓他別整天?鬼心眼一堆。”


    “胡攪蠻纏!”韓連長氣得給她一個評語,接著又道,“你再這樣,我給俞言博打?電話?了。”


    “你打?、你打?!我巴不得他迴來呢,讓他看看,他離開?後,農場還有誰把他放在眼裏,個個都想往他老婆頭上踩一腳,抽一巴掌,他要是男人就給我還迴去!做不到這個兵我看還是別當了,孬種!”


    韓連長點著她,氣得一扭身出了病房,再待會?兒?,他怕是要開?罵。


    “娘的,這都是什麽事呀!”韓連長疾步到了院裏,掏出煙點燃,深深吸了口。


    陸湘打?飯迴來,路過小花園,看著前麵悶頭吸煙的男人,驚訝道:“韓連長!你怎麽來了?誰住院了?”


    狂犬病疫苗拿迴來的那天?,陸湘和爺爺隨車去農場,並在連部醫院守了俞景現一夜。當時讓食堂給她和爺爺弄飯,安排醫院加床給他們?休息的就是韓連長。


    “小陸醫生,”韓連長掐滅煙,迎上前道,“我聽顏東錚說你爺爺受傷住院了,怎麽樣,現在好點了嗎?”


    “好多了。韓連長,你怎麽來了?”


    “一位職工牙掉了,我帶她過來看看。”


    “哦。”一個牙,不是什麽大問題,陸湘沒太在意,“韓連長你吃飯了嗎?我打?的多,要不要一起吃點?”


    “不、不用?了,一起來的還有倆孩子,我這就去食堂看看,小陸醫生你趕緊吃飯去吧,晚點我再去看望陸醫生。”


    “行。”


    陸湘抱著飯盒進病房,她爺爺跟同病房的蘇團長一家三口,以及俞言博已經吃上了。


    “湘湘,”蘇團長的愛人雲依瑤,熱情地招唿道,“快過來,我讓人做了你愛吃的小炒肉。”


    陸湘看桌上幾乎沒怎麽動的小炒肉,歡唿一聲:“雲姐姐,你真好!我早就饞肉了,偏偏來時沒帶一兩肉票,剛來也沒發工資票證。”


    陸銘瞪她一眼,笑著跟蘇團長夫妻道:“這丫頭!都被我慣壞了。”


    雲依瑤笑道:“湘湘才多大呀,正是愛吃愛玩的時候,能?堅持十?幾年如一日地跟您學針灸,光憑這份毅力就盛過了大多數人。陸老,您別太苛刻。”


    “哈哈……她也就這一點可取。”


    “爺爺!”陸湘不依地跺了跺腳,打?開?自?己買迴來的飯菜一一擺上,招唿大家一起吃。


    陸銘笑笑,不說她了,隻關切地問道:“怎麽去了這麽久?”


    “哦,方才在小花院遇到農場的韓連長,說了會?兒?話?。他說,等會?兒?過來看你。”


    “誰病了嗎?”


    “說是陪人過來看牙。”


    俞言博聽得一愣:“小陸醫生說的韓連長,可是上坎壩農場的韓紅軍?”


    陸湘詫異道:“俞副營認識?”


    雲依瑤笑道:“俞副營在建設兵團工作過幾年。74年之後,雲省建設兵團就改成上坎壩農場了吧?”後一句,雲依瑤問的是丈夫。


    俞言博不是丈夫的直接下屬,今天?之前,雲依瑤也隻知道軍中有這麽一個人。


    中午接到俞言博的打?電話?,說實話?,雲依瑤挺驚訝的。


    不過,她很慶幸接完電話?就和兒?子一起勸動丈夫來了。


    陸家祖孫一手針灸拔毒真是厲害!一遍針施完,丈夫鼾聲如雷,很是踏實地睡了一覺,這會?兒?,精神都好了不少。


    蘇團長朝妻子點點頭。


    用?完飯,幾人剛說了會?句話?,韓連長拎著水果點心來了。


    看到俞言博,韓連長一愣:“老俞,你沒迴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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