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內官給賀貴妃送來安神香,說是皇上知道賀貴妃會很頭疼,賀家的事情,他已經盡力了,隻不過證據太充分,而且三皇子已經把所有證據公開了,他實在是沒有辦法強行把人保下來。


    不過還好,二房雖然被發落了,最起碼還活著。


    算起來,賀家的結果算是好的了,隻是倒台了大房。


    “皇上還說,貴妃娘娘不用擔心,他會保護貴妃娘娘和二皇子。”


    內官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有些不敢看著賀貴妃。


    這個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明明是經驗老到,根本就不會心虛的內官,此時這個表情,如果不是故意出賣皇上,倒是想不到什麽更好的理由了。


    賀貴妃從內官那個不自然的樣子,已經猜到了這個安神香應該會讓自己一直睡下去。


    “多謝公公了,幫我轉告皇上,臣妾會為了皇上好好保重的……不過興許是年紀大了,記憶力有些模糊了,有些事情竟然記不住了。”


    這個話,內官聽的很仔細,然後收到:“那老奴就告退了……”


    迴去之後,皇上聽到了賀貴妃的話,心裏明白,她這是在暗示自己,當年的事情,她不會說。


    可是這個暗示,自己並不放心。


    百裏長安的頭腦,他並不放心。


    隻有死人的嘴巴,才是最嚴實的。


    而且,他需要一個全程參與的替罪羊,沒有人會比賀貴妃更加合適。


    “朕這樣算是殘忍麽?”他又一次問內官。


    這次內官沒有迴答,因為這個沒有標準答案。


    皇上看他沒說話,隻能自言自語:“也是,這種事你怎麽有辦法評價……”


    內官心裏清楚,剛剛的問題,自己怎麽迴答,都是錯的,因為皇上隻想要一個借口而已。


    將來,這個借口說不定也會落在自己頭上。


    他不傻,還沒有活夠呢。


    百裏長空對於賀家的事,傷心欲絕。


    畢竟還是自己的親人,他沒有辦法做到百裏長風那樣冷血,甚至主動設計。


    他知道,百裏長安的清算,並沒有結束。


    他和百裏長風很多事情都混在一起,需要時間捋順一下。


    再次見到百裏長安,已經是賀大人腰斬兩天以後了。


    這兩天百裏長安似乎還是沒有停下來,一直都在宮裏宮外的忙活。


    百裏長空知道,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了。


    賀貴妃那裏,也是真的感受到了皇上的薄情。


    皇上來了一次,確認賀貴妃點上了那個香之後,並沒有停留。


    甚至拒絕了賀貴妃的示好,說是現在沒有那個心情。


    賀貴妃心裏清楚,他是擔心時間長了,自己也會被那個香影響。


    跟了皇上這麽多年,從青春年華,到年老色衰,如今卻還是要被這樣算計。


    想起之前紅銷軟帳,皇上那些情意綿綿的鬼話,看來真的是鬼話。


    皇上又怎麽樣,終究是個男人。


    看著皇上把那杯茶喝下去,像是應付差事一樣,她想著,三皇子給自己的差事也完成了。


    她就在宮裏等著皇上出事的消息,可是左等右等,都沒有等到。


    她疑惑了,三皇子讓自己給皇上下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又過了兩天,朝中大臣們都在請命,要把兩位皇子幹的好事,都查清楚,還百姓一個朗朗乾坤。


    皇上終於頂不住壓力了,同意了大臣們的請求。


    百裏長風從宮裏被帶到了牢裏,待遇瞬間就變了很多。


    他以為會有人來看望自己,哪怕是奚落一番呢,結果根本就沒有人。


    反而是關在自己對麵的百裏長空,竟然獄卒專門來看望他了。


    來人說,是賀家三公子臨走的時候,就吩咐過若是有朝一日,二皇子遭難,勞煩他照拂一番。


    這個待遇,讓百裏長風想笑,是笑自己。


    納蘭家寵了他這麽多年,心已經涼透了吧。


    “二弟,想不到你害死了你大舅舅,讓你二舅舅一無所有,你那個表弟還是願意照顧你……”


    百裏長風實在是無聊,就想跟百裏長空說說話。


    “你閉嘴吧,三皇子專門交代過,不要讓你說那麽多廢話,免得這裏出現霧霾……”


    獄卒的話,讓百裏長風的臉整個垮下來。


    “你知道我是誰?”


    雖然他被廢了,可是他還是皇子,一個小小的獄卒,竟然敢這樣跟自己說話。


    “我當然知道你是誰了,不然怎麽會這樣跟你說話,忘恩負義的東西,跟你說話都已經拉低了我的檔次……白瞎生在那麽好的環境,原來金窩銀窩也會生出賤種……”


    獄卒的話,讓百裏長風七竅生煙,賤種,這是他對自己的評價?


    “你死定了,不知所謂!”他還想著,隻要自己是皇子,就不是眼前這個賤民可以侮辱的。


    可是獄卒已經不搭理他了,而是換了一副和善的麵孔,看著百裏長空:“三皇子,您放心,在這裏有什麽不習慣的,隻管找我……雖然您也沒有做過什麽好事,但是還沒有像是某些人那麽快,當年三公子救過我們全家,我自然要報答,如今終於有了機會,也算是一點心裏安慰了。”


    百裏長空此時才覺得,其實賀騰龍一直的選擇,都是正確的。


    他早就通過現象,看到了本質,他知道皇上根本不是真心要扶持自己當接班人,他隻是需要一個工具人來幫他平衡納蘭家的勢力。


    “多謝……”


    此時,他已經沒有別的可說了。


    獄卒離開之後,百裏長風還試圖諷刺:“你最看不上的表弟,如今卻可以蔭蔽你,你什麽心情?”


    “肯定是被某些眾星拱月如今無人問津的人強多了,太子殿下,你問我這個問題的時候,自己真的不難受麽?”


    百裏長空把太子兩個字,咬的特別重。


    百裏長風眼睛裏充滿了殺氣,可是又能怎麽樣?


    他現在真的是隻能空有滿眼的殺氣了……


    賀貴妃在宮中也在想辦法,她已經告訴了百裏長安,自己親眼看著皇上喝了那杯有問題的茶,可是他一直沒有反應,這個跟自己無關。


    而且她還想否認很多他們做過的事,尤其是當年塵妃娘娘的死,她一直都在模糊自己在其中起到的作用。


    百裏長安不慌不忙,讓她見到了一個人,原本應該死去的吳嬤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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