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芝瑤皺眉,衝著那炮車的方向一指長刀,血從刀尖往下滴滴滑落,中間阻攔著的數個兵士連忙躲開,便聽她對著那車中的人怒斥道,“都沒事了嗎?躲在這裏像什麽樣子!同你們說了多少遍了,既然在這車裏,就要承擔比其他人更多的殺戮,給你們車輪是讓你們碾去一切阻礙,而不是讓你們像隻鵪鶉一樣縮在角落裏!”


    車裏麵安靜了一秒,隨後便是起彼伏的應諾,等到她再一揮手,那群兵士立刻操縱著炮車離開了前方的包圍圈,一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紅狼看了一眼之前堵在炮口處的那群人,不屑冷笑了一下,卻沒有說什麽,隻是轉頭安靜地跟在五號車右側護衛著。


    等李芝瑤再次轉頭的時候,剛才那群男兵已經一哄而散。


    李芝瑤皺眉,也不知道是誰手底下的兵,在戰場之上竟然搞這種幺蛾子,不就是搶軍功嗎?好像她稀罕一樣。


    沒時間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她一勒韁繩,馬匹站起身蹬了兩下前腿,隨後便十分聽話地轉道向城門口的方向跑去,那裏蠻韃比較多,而己方戰士數量卻正在漸漸減少,如果她不過去,形勢可能會更加不妙!


    周圍的喊殺聲震耳欲聾,她在人群中穿行而去,沿途硬生生割開了一道通路,正在這時,一支尖銳的箭頭狠狠刺向了她的後背!


    “!!!”原本心無旁騖的征戰者渾身一顫,不可置信地拔下了後心的箭。


    第151章 他們都是戰五渣 :王者的道路 江山與你們(修)


    這一箭, 正中後心。


    雖然對她而言於性命無礙, 但李芝瑤依舊覺得像是被人潑了一盆冷水, 從頭冷到了腳。


    弩.箭射來的距離十分地近, 足可以破了她在戰役中僅存的護體內力, 若不是有那件小鹿曾經為她準備的貼身軟甲...


    將掛在衣服上的弩.箭一把抓了下來, 李芝瑤向身後望去, 四周都是打成一片的士兵,根本看不出是誰對她動了殺手。


    她握緊□□,幾乎要將它硬生生折斷, 深吸一口氣,還是將它收了起來,不管如何, 這東西不能落迴他們手裏。


    那麽近的距離紮到要害, 卻沒有一絲血跡,讓他們懷疑人生去吧。


    馬上要奔到城門口的時候, 上方突然出現了密密麻麻的人頭, 無數箭矢混雜著火油往下落, 顯然是準備了許久, 蠻人在上麵叫罵著, 目的性十分明確地攻向了城門外圍的這一片區域。


    火油傾倒, 天降巨石,李芝瑤甚至來不及下馬,隻能飛身躲開, 再一迴頭, 便隻能眼睜睜看著戰馬哀鳴著倒地,周圍的兵士死傷泰半,那些蠻韃卻不知去向了何處。


    一時之間,她周圍竟然隻剩下零星的幾個兵士。


    這不正常。


    看著頭頂目的性十分明確的攻擊,她明白,有人似乎鐵了心要將她留下來。


    為的什麽?大約是群龍無首後她手下的那些精兵利器吧,若她戰死,天高皇帝遠,足夠那些人做許多事了。


    “豎子爾敢!”她猛得一刀斬碎向她襲來的箭矢,向著隊伍後方奔去。


    戰鼓再次響起,人潮湧動,她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來,迴到了被嚴密保護的炮車隊伍旁邊。


    “輝山軍何在?!”


    迴答她的是整齊劃一的唿號。


    “換成三號彈藥,隨我而來!”


    不到一刻鍾,城牆之上的人便見到了那隊恐怖的的黑甲車排開眾人,開到了城下,蠻韃還站在城門上麵麵相覷,場下卻已經有人變了臉色。


    “大衍朝軍士聽我號令!後退離開城門!”李芝瑤在諸人舉起戰盾躲過再一陣箭雨後,拔出戰旗高高揮舞,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大衍朝軍士後退離開城門! ”


    “大衍朝軍士後退離開城門! ”


    身邊的傳令官將她的指令大聲傳達而出,一時之間,場中被無數句“離開城門”包圍,大多數兵士下意識便跟著照做了。


    見到城門口已經沒了本朝兵士的身影,她再次舉起戰旗,“輝山軍聽令!炮口調整!”


    戰車隨著她的指令訓練有素地進行了動作,黑黝黝的炮口同時對準了城門上方三丈處。


    她深吸一口氣,手中的戰旗猛地往前一揮,“攻擊!”


    伴隨著飛舞的金紅色輝字旗麵,突然之間,天地間出現了一片黑色的火焰,它們如同流星一般劃過,又像是歸巢的飛鳥,振動的雙翅甚至遮蔽了日光。


    這霎那,幾乎在所有人的心中定格成了永恆的畫麵。


    “轟!——”還沒等人們意識到它們到底是什麽,眼前突然迸射出了一片光,看到了這光的人,隻覺眼前發黑,一時之間竟再也看不到東西。


    腳下大地巨震,聲音像巨浪一般崩裂四散,掀翻了離得近的士兵們。


    這恐怖的力量讓所有人都心膽俱顫。


    片刻後,振動停止,場中趴伏的兵士再次抬頭,才看到那座堅固的大門竟然已連著周圍的石牆被一同炸毀!


    火光衝天而起,伴隨著黑煙直入雲霄,整個門口已然空空蕩蕩,隻剩下一片殘破的石牆,其他一切,已然全都被吞噬。


    火光烈烈,將人眼睛灼得發痛,圍觀了這一幕的人無一不後背生寒。


    “拿好你們的武器!”李芝瑤牽過身邊一匹無主戰馬翻身而上,引著韁繩發出一聲長嘯。


    “宵小之輩,安敢犯我大衍朝邊城!前日之恨,今日當以血償!!”


    她舉起武器一聲高喝,周圍兵士同時應合,戰靴在空中抬起又落下,金屬撞擊地麵,塵土飛揚。


    伴隨著一聲聲的“以血償還!以血償還!”所有人的視線,都指向了城門後。


    李芝瑤一扯韁繩,任由戰馬嘶鳴,抬刀衝向已被炸出巨大豁口的城門。


    “諸位,隨我入城!”


    “是——”


    伴隨著如山海般傾瀉而下的唿喊聲,李芝瑤一馬當先衝進了城中。


    大開大合之間,無數人頭落地,身後的兵士亦不逞多讓,個個士氣高漲兇猛如餓虎,隨著她一同縱橫劈殺。


    火光四起,刀聲悲鳴。


    城中剩餘的蠻韃在短暫的怔愣之後徹底瘋狂,卻擋不過士氣大漲的衍朝軍隊,等到火光漸熄,場中幾乎再不能看到直立著的蠻韃。


    這樣壓倒性的屠戮,讓原本以兇惡著稱的蠻族兩股戰戰,漸漸出現了投降的兵士。


    有一就有二,大勢已去,漸漸的,越來越多的人跪地投降。


    威震草原,在皇城中可止小兒夜啼的蠻韃大軍,就此不複存在。


    ***


    “報告將軍!城中所餘蠻兵已盡數伏誅,俘虜一千二百三十一人,已盡數押在廣場。”


    “報告將軍,城外發現一處骨山,應是蠻韃之前所殺的城民,屍首已盡數腐爛,已按照您的指令盡數以火焚化!”


    “報告將軍,城中糧庫已找到,另在城中尋到一處藏寶室,應是蠻韃劫掠來的財物,已命人上封待將軍查驗!”


    長孫易清背著手站在大帳之中,麵對沙圖聽著底下一個個兵士傳來的報告,神色莫名。


    “下去吧。”


    等到營帳中空無一人,他才撿起毛筆,在紙上無意識地勾畫了幾下。


    “父親!”營帳突然被打開,一個熟悉的人影抱著頭盔興衝衝地走了進來。


    長孫易清手下一頓,這才注意到自己寫了什麽,立刻抬頭嗬斥,“沒規沒距的,同你說了多少次,進來不知道要提前通報嗎?


    長孫烈陽被父親突然的冷臉嚇了一跳,下意識退了一步。


    長孫易清深吸一口氣,將桌上的“器”字卷到一邊,用書本壓住,“到底何事。”


    長孫烈陽訕訕地笑了一聲,臉上滿是塵土和鮮血,一看就沒有去做清潔,見父親似乎不準備追究自己的無禮,他立刻順杆子往上爬,有些興奮地抹了把臉,“父親您剛才看到了沒有,真的太厲害了!”


    長孫易清的表情頓時有些奇怪,他上下看了一眼長孫烈陽,“你說的該不會是...”


    “輝山啊,她手底下那個什麽叫火炮的東西太厲害了!”隨後他又有些有扭捏的說,“她也挺厲害的就是了,就是比我差了那麽點,不過對付那些蠻子倒是夠用了,簡直跟割韭菜似的,我看比起叔父當年都略勝一籌。”


    你叔父聽到會打你的。


    這孩子,也不知道是誰教出來的,可真會說話,嗬嗬。


    長孫易清隻覺得額頭青筋突突地跳,再一次想問為何自己會生出這麽個蠢東西。


    傻子都該知道,自己把他帶到這軍營裏來是想作什麽,除了攢軍功,還有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就是想讓他趁著這個機會多表現表現,這般共同患難,總歸會拉近許多距離,按照他原來的設想,應當是以長孫烈陽英勇的表現征服那位越來越難以捉摸的公主殿下。


    現在這又算怎麽迴事,反過來被對方征服了嗎?


    ???


    等到了晚上,他的這種感覺就更加明顯了,不光是他的玄鷹,年輕一輩中,此時幾乎無一不以輝山公主馬首是瞻。


    原本帶上那些重臣子弟是想讓他們在軍營中結成友誼不假,但在他的預想中,有自己的暗中幫助,長孫定然會能夠像自己與兄長那樣在軍中建立足夠的威勢,大不了還可以分薄一些軍功給那幾人,為長孫家未來的軍中勢力鋪路。


    現在又是什麽情況,風頭竟然被一個女人搶了?!


    本來他出發之前雖然知道對方手中有一些新奇的玩意,卻也沒有想太多,隻覺著帶她過來玩玩也就算了,大不了給女王些麵子,不要太苛責她。


    想到晚上輪流處斬某些敵方頭領時,那方家小公子的德行,他就覺得頭疼。


    因為殺人而產生的惡心剛剛過去,那位小公子就提著矛搖著尾巴跑去跟李芝瑤道謝去了,還引來了周圍不少人一起過去問東問西。


    這個發展是不是有哪裏不對?


    月上枝頭,燭火微亮。


    並不知道這位兵馬大元帥此時的腹誹,李芝瑤好不容易擺脫了那些問東問西的家夥,跑迴自己的輝山軍中開始查看兵士的受傷情況。


    除了確保藥劑足量,還得把火器損耗情況一一記錄在案,確保沒有人渾水摸魚在裏麵做手腳。


    這一通忙完,等她出了營帳已經不早,然而那群兵士們卻一個都沒睡覺,各個興高采烈地勾肩搭背聊著天,見到她出來,還都熱情的跟她行禮問好。


    李芝瑤一一點頭謝過,迎著眾人的笑臉走迴了自己的營帳邊。


    手剛剛搭上營帳的大門,卻聽身後不知誰起了頭,一陣又一陣的細碎歌聲過後,他們竟然齊齊擊掌高唱起來。


    “引劍抱懷盛日光,風沙萬仞沙雁葬...”


    那是在這裏流傳許久的一首歌,早已不知出處,隻是幾乎來到這裏的每個人都會唱它,在訓練後,在戰鬥前,似乎歌聲能夠給他們力量,撫平他們因為戰爭所帶來的創痛。


    在這片曾經繁華過,又被敵人殘忍踐踏的土地之上,他們的歌聲慢慢飄遠,在都城之中迴蕩徘徊,久久不散,無數的兵士跟著哼唱起來。


    “登雲照夜千軍動,護我河山定八方…”


    “護我河山...定八方…”


    李芝瑤原本有些緊繃的嘴角慢慢放柔,迴頭看向身後的兵士,他們大多十分年輕,臉上沾染了塵土,雖然多少受了傷,但眼角眉梢滿滿都是笑意。


    多虧了他們,才護住了身後的江山子民,威懾了八方虎狼。


    也許,千年後,萬年後,他們的名字再不會有人記得,但土地卻會記住他們踏過的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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