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次甫警惕的眼神,她慢條斯理地補上一句,“多個選擇,多點收獲,沒準這一對佳人送過去,那邊還能上趕著來給咱大衍朝上貢呢...”


    “你!你!粗俗,粗俗不堪!”那次甫氣急敗壞地指著恨不得破口大罵,但句句是他曾說過的歪理,衍帝在看著,他也不能以身份壓人,隻能一副“我從未想過你竟然是如此的公主”的模樣怒指李芝瑤,好像下一秒就要被她氣暈過去一樣,隻等著周圍有人前來勸架。


    然而周圍的官員眼觀鼻鼻觀心,倒沒人在這個時候再上去觸黴頭,總覺得身邊這位低調的長公主殿下最近愈發像陛下,仿若一把開鋒的劍,平日看著光華內斂,安靜極了,誰卻知道那鋒刃之上即是禁區,觸之即死。


    衍帝看女兒突然變得牙尖嘴利起來的模樣不由好笑,倒也想看看這總憑著一張巧嘴將人頂得無話可說的次輔大人要怎麽應對。


    應對得不好的話...說句老實話,她看中這位自詡為國直言實則自私自利的次甫腦袋許久了。


    唔…取了腦袋過個水,加點油加點麻椒,便是一道爽脆可口的豕首肉呢。


    還不知道自己早已惹衍帝不快,項上人頭岌岌可危的次甫臉色發白,見周圍人都不來幫腔,衍帝也沒出聲喝止,心下惶恐,生怕對方真的聽信那長公主的胡言亂語,遂狠了狠心,眼珠一轉,麵向衍帝擺出一副大義滅親的姿態。


    “若於衍朝有用,微臣自然萬死不辭,隻是...那孫兒,”他歎了口氣,臉上十分遺憾,打死不說是為了傳承香火,“非我不願,實在是早已給他定了親事,不日便將完婚,若是公主定要微臣家中子嗣相陪才能消氣,微臣那孫女倒是尚未婚配,願聽公主差遣。”


    李芝瑤忍不住笑了,誰還沒有個對象呢,瞧他這說的,好像自己沒有一樣。


    就是可憐了他那個孫女了,真是不值錢,讓他想送就送。


    她笑得肆意,唇縫間一口白牙若隱若現,似乎一個開合就可以咬斷對麵人脖子,晃得人眼睛疼。


    也不知是不是平日裏軍營呆多了,她現在無論是說話還是做事,甚至連笑起來也帶了些兵油子的痞裏痞氣,此時就連義正詞嚴也像是帶了惡意,“婚約?國家大義麵前,兒女私情算什麽?定了又怎樣,解了便是!就這麽說定了,迴頭我便找人去抬你家金孫。”


    “微...微臣...”


    麵前之人總是用他的話讓他無話可說,次甫隻覺字字句句都是在打他的老臉,讓他心裏又堵又恨,卻找不到發泄口,最後竟然“啊——”得一聲,直接氣暈了過去。


    朝堂一片嘩然,立刻上前關心地查看,李芝瑤站在原地沒有動,清楚的看到他眼皮的動靜。


    哦,裝暈了。


    第147章 他們都是戰五渣 :王者的道路 李芝瑤離開


    眼見著這老混蛋裝暈裝的迅速, 李芝瑤歎了口氣, 拱手對著女皇道, “次甫年紀這般大了還要奔波操勞, 無怪乎想出賣女求榮這種昏主意。”


    在旁邊看了一場好戲的衍帝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是朕的不是, 明知次甫大人身體不佳, 還要大人日日來早朝。


    來人,扶次甫大人迴府歇息,尋張太醫給他看看, 身體要緊,有什麽事等養好了再說罷。”


    這話說出來,基本就是要把他半卸了官職了, 這還得了, 他渾身一顫,立刻慢悠悠的睜開眼睛, 準備來一場我是誰我在哪的劇目, 卻覺身體一輕, 已被孔武有力的侍衛扛出了大殿找太醫去了。


    次甫:不, 等等, 我醒了!我真的醒了!


    圍觀了全部過程的眾人安靜如雞, 已沒人敢做這出頭鳥了,直到旁邊一個一直很沉默的三品官被對麵同僚使了好幾次眼色,才不情不願地站了出來。


    “吾皇英明, 長公主的手段自然是不差的, 隻是...”他瞟了眼箱子裏透出的血色,忍下心裏的恐懼,咬了咬牙還是繼續說道,“據我所知,長公主那輝山軍每日流水是其他軍營的數倍,使出的武器又毒辣無比,如此勞民破財,恐...有傷天和。”


    他轉頭看向衍帝,正要把接下來的勸誡說出口,便聽身邊扶著箱子的長公主冷笑一聲,“毒辣?沒有強兵利器,談什麽禮義仁善?”


    知道他們想說自己窮兵黷武,李芝瑤卻不甚在意,抬眼掃視周圍眾人,“將士在外拚殺折損□□,你卻隻知憐憫敵軍。


    然器不利,將士殤,若不以強兵立國,談何禮教立身!又談何天下歸寧四海來朝!”


    “天和?”她側頭而笑,眼裏是迫人的威勢,“天和不就是將他們打到不敢再犯,歸入我大衍朝版圖,以禮教馴化!到時候,自然和和氣氣再無爭端!”


    “你...”剛才說話的人語塞,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連他都覺得這樣的未來讓他心動,看周圍的同僚,也一個個縮著頭裝鵪鶉。


    這讓他怎麽繼續反駁?!


    正在這時,女皇突然抬手。


    場中視線全都集中到了她動作上。


    她輕輕一扯絲繩,便解下了身上的大氅,白色狐毛蓬鬆而溫軟,被她在空中輕輕一甩,便像雲朵一樣飄到了李芝瑤身上。


    身上落下還帶著體溫的大氅,李芝瑤迴頭,便見衍帝為她係好了扣帶,雙手按在她的肩膀上,鄭重其事的叮囑道,“輝山,救出你皇弟。”


    此話一出,出征的事便已經是一錘定音,經曆了剛才那場論戰,再無人敢多說一句,方才出列的大臣也輕歎一聲,迴了位置不再多言。


    李芝瑤唇角勾起,後退兩步,雙手合叉一揖到底,虔誠如同每一位即將遠行的將士。


    “定不負母皇期望!”


    ***


    “姐姐?”一團裹得嚴實的棉球撲通跳進了院子裏。


    “小心著些,”李芝瑤舉傘挪到她頭頂,“出來做什麽,這麽大的雨。”


    芝蔓蹭了蹭她的手掌心,姣好的麵容上笑意甜甜,“姐,你的手好暖和。”


    李芝瑤收迴內力,不動聲色地摸了摸她的頭頂,確定沒有著涼才收迴手,“是你太涼了,快迴屋呆著去。”


    “嗯!”芝蔓牽著她的手要往屋裏走,李芝瑤卻停了下來,撐著雨傘站在階梯上,芝蔓有些疑惑,抬頭看向她,“姐姐?”


    李芝瑤笑,俯身摸了摸她的臉,“小芝蔓,還記得我之前跟你說的嗎?姐姐要離開一段時間不能陪你了。”


    “姐姐,你要去哪裏呀?”芝蔓有些緊張地扭著手指,細聲細氣的問,“那我今年及笈禮...你能迴來嗎?”


    李芝瑤輕輕歎了口氣,“我也說不好。”


    見到芝蔓垂頭,臉上的表情似乎很是難過,芝瑤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縱然姐姐出去了,禮物還是給你準備了的。”


    芝蔓抱著膝蓋蹲了下來,悶聲不吭,李芝瑤繞到她的麵前,歪頭戲謔地看向這小少女,“芝蔓千萬別生氣啊,姐姐知道錯了。”


    芝蔓:“哼╭(╯^╰)╮!”


    李芝瑤輕笑:“本來還說了要讓你選個順眼的郎君,結果邊關這一告急,秋詩宴是沒法開了,不過妹妹也莫要著急,這詩宴,姐姐記著呢。”


    “姐姐你討厭!”芝蔓又羞又惱,掄起小拳頭就要砸她,李芝瑤哎喲哎喲被打,演得跟真的似的,與她逗笑了沒一會兒,芝蔓就像一隻粘人的貓兒抱緊了姐姐的腰,又低落了起來。


    “姐姐,你不管我了嗎?”


    李芝瑤深吸一口氣,摸摸她的頭發:“這一日遲早會來,我的小芝蔓已經變成大姑娘了,姐姐會護著你,幫你掃清一切障礙,但你終究要學會一個人生活,無論是我,還是...”


    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小,幾近不可聞,等到芝蔓撇著大眼睛看過來的時候,她才輕笑著說:“芝蔓,快些長大吧。”


    芝蔓似懂非懂,李芝瑤也不準備再細說,隻想等到她及笄之時,便找個時候跟她好好談一談這個事情。


    擰了擰芝蔓的小臉,她溫柔笑著說,“好了,我該走啦,再叫一聲好姐姐給我聽聽。”


    芝蔓撅嘴,轉過頭不願意看她。


    “乖芝蔓好芝蔓,姐姐的小糕餅,別生氣了。”她想了想,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及笈禮禮物,那塊特地換來的護身玉佩塞到了芝蔓的手裏。


    “這個好好收著,就當是姐姐天天陪著你,盡量不要拿下來哦。”


    芝蔓直接轉過了身去,用後腦勺對著她,抿著嘴唇就是不吭聲,垂下的眼簾中卻已經開始醞釀霧氣。


    李芝瑤最怕的就是這種時候,眼看就要過了時間,也隻能狠狠心說一句,“我走了。”


    見妹妹依舊別過頭不理自己,她將玉佩又往她手裏塞穩了些,長歎一聲便轉身離開,身上冷硬的銀甲融在雨中,平添了幾分柔和。


    隻是再溫柔的雨,終也有被炙烈陽光取代的那一天。


    “姐姐?!”


    數秒後,芝蔓才意識到身後沒了聲音,連忙迴頭,院子裏卻已經空空蕩蕩,又哪還見得到人。


    走廊邊灰綠色的竹台之上,除了幾滴水珠,便隻留下一個木盒。


    “壞姐姐,”她抹了把眼睛,“要...要早些迴來啊。”


    ***


    【十月】


    一陣劈啵劈啵的細碎響聲由遠及近,伴隨著草木被燒灼的氣味,被關在羊圈裏瑟瑟發抖的青年雙目呆滯地抬頭,臉上滿是淤青泥濘,脖子上還掛著個畜生用的鐵鏈。


    幾道灰影來到了柵欄邊,影子順著地上起伏的汙泥爬到了裏頭的人身上。


    被拴在欄杆上的青年下意識瑟縮了下,嘴裏有氣無力地“咩咩”了兩聲,來人卻沒像往常一樣對自己非打即罵,而是擰斷了鐵索,提起他的後衣領丟到了一個木桶裏。


    “撤。”


    其他幾人也扛起木桶裝好了羊圈裏其他被俘的人,跟著為首的灰衣人一路往前,營地已經是火光衝天,周圍更是躺著無數的屍首,偶爾有漏網之魚,在為首之人的手裏也不過一個抬手。


    “…你,你是誰?”被折磨得麵目全非的青年大著舌頭問道,“你要捉什麽…”


    來人轉頭,沒有遮掩的臉暴露在了火光之中,“安靜些,我是來救你出去的。”


    “皇…姐...?”艱難地吐出了這個自小就沒怎麽叫過的稱唿,青年慢慢萎頓下來,身體脫力一般靠在了木桶邊緣,無意識地閉上了眼。


    好累…


    來救自己的嗎?


    算了,已經這樣,什麽都無所謂了...


    再次有意識的時候的時候,他模模糊糊聽到了門外有說話的聲音,勉強抬頭看去,卻見那個熟悉的人影正坐在桌邊看向自己。


    “醒了?”


    二皇子瑟縮了一下,一時竟沒敢說話。


    之前剛剛被抓的那一陣子,他在那些人麵前沒少誇這位王姐,更是昧著良心說她貌若天仙又能文能武,費了許多的功夫才讓那些人的注意力放到了王姐身上。


    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居然還救了自己。


    直到這時,他才注意到,李芝瑤此時身上穿的是一身精致鎖子甲,看起來與將領作戰時所穿的並無二致。


    一個女兒家,出現在這裏本就已經很奇怪了,怎麽將自己打扮成這樣,難不成她還要上戰場不成?


    如果不是渾身刺痛提醒了他之前的狼狽,他多半又要習慣性開嘲諷了。


    李芝瑤正在擺弄一個木盒子,並沒有理他,二皇子隻能坐在原地發呆,腦子裏麵想的盡是之前自己曾經對那蠻韃王說過的話。


    明明被拴到羊圈之前,曾聽到他們那位王子對李芝瑤非常感興趣,也說了要寫信用她來換自己的,難道他們沒有這樣做?還是說...


    他忐忑的想:該不會,她借著和親的機會帶人進來燒了那群蠻韃的營地吧?


    想到這裏,他不由有些酸溜溜的,真是好大一份戰功呢。


    “醒了就起來吃點東西吧,一會兒我叫人進來喂你,”坐在那邊擺弄盒子的人終於開口,“如果有事就喊一聲,外麵的侍從會進來,我現在有事,就先不陪你了。”


    二皇子猛點頭,幾乎要把那剛從鋼圈裏麵解救出來的脖子折掉,直到李芝瑤走出了門並且將門關上才鬆了一口氣。


    她這一走,瞬間屋子裏的空氣都柔和了許多,摸著自己的小心肝兒,二皇子這麽想著。


    而出了房間的李芝瑤已經迴到了自己的住所,對著銅鏡一點點貼起了剛剛挑選好的花錠。


    剛才她所說句句屬實,一會兒便有一場硬仗要打,這是她來到這裏以後規模最大的一次戰爭,也算是她最正式的一次露麵,絕不能有所差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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