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神情並沒有慌亂,隻是心疼自己的妹妹和父親。


    官府的人過來的時候,市集上卻出現了另外一陣騷亂,他們被擋在另外一邊。


    “先走。”


    段之州聽到一個聲音,讓他格外的安心。


    他沒有猶豫,直接推著平板車帶著妹妹和父親離開,嘴裏還在喊著:“麻煩大家幫我做個見證,我段之州如若不死,定然要還自己一個清白,告慰我娘在天之靈,晴天昊昊,乾坤朗朗,我就不信燕都都沒有辦法給我一個說法……官府的人想要捉拿我,可以,我要跟當初頂替我的噴對峙!”


    百姓們看到他這種不顧一切的樣子,一時之間都起了保護他的心。


    他們自發的找到騷亂那一邊,讓官府的人通行更加困難。


    段之州沒有再猶豫,留下一個巨大的懸念,消失在人海之中。


    官府的人處理了那邊的情況,再想找人的時候,段之州已經不知去向,隻剩下他剛才的攤位那裏,還有筆墨紙硯,以及她寫好的一幅字: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


    這兩行字簡單易懂,缺格外震撼人心。


    百姓們更加願意相信,這個段之州是真的有冤情。


    “諸位,稍安勿躁,這個江寧府蘭台縣段之州,就是個騙子,他早就到官府去過,不服自己的成績落榜,可是當年主考官大人和幾位副考,都是德高望重的人,而且他母親的死,跟我們官府無關,我們也從未派人威逼脅迫,甚至他小三元的成績,也涉及到造假,他的恩師當年跟地方的出題人是舊識,後麵的事,你們應該明白了吧?”


    官府的人直接反過來給段之州潑了一盆髒水,很快就有些百姓後悔自己剛剛幫助段之州一家脫逃了。


    還是有些百姓問道,既然如此,為什麽他還敢到燕都,還敢再大庭廣眾之下說這件事?


    官府的人解釋的非常順暢,因為段之州如今已經瘋魔,他如果有冤屈,去官府就好,也可以找人


    當見證,擊鼓鳴冤肯定會開堂審理,他為什麽不敢?剛才看到官府的人,他為什麽要跑?


    官府的話,聽起來也很有道理,不少百姓又相信了。


    有些人指出了剛才段之州逃離的方向,還說這種人就是活該落榜,沒有文人風骨。


    還是有一部分百姓保持觀望,他們總覺得,段之州沒有必要用自己死去的老娘在這造謠,明知道他什麽都得不到。


    即便真的是想弄壞誰的名聲,這個代價實在是太大,他們一家子都要遭殃,他那個殘疾的父親,還有那個可愛的妹妹,都要麵臨滅頂之災。


    也不知道他們最後到底會是什麽結果,反正集市上出現這種怪事,不到一天的時間,已經傳遍了燕都。


    可是官府的人搜遍了周邊,都沒有任何收獲,段之州一家像是突然消失了,完全摸不到他的蹤跡。


    如果隻有一個段之州,或許可以理解,可是他還帶著一個殘疾的父親,以及一個膽小的妹妹,這就難免讓人覺得更加費解。


    如果不是有人幫忙,他們一定沒有辦法脫身。


    此時的段之州一家,正在燕都一處廢棄的小院地窖之中,他們從老家被人監管之處,被人解救出來,然後一路護送到這裏,神不知鬼不覺進了城的那個人安排好一切,也告訴他需要有合適的計劃才能付諸行動,把一切已經幫他準備停當。


    這個地方,也是那人事先幫他準備好的。


    今日混亂,那人也曾出現,還幫助他們巧妙的轉移到了這裏。


    “敢問閣下到底是什麽人?為何到如今兜不肯透露姓名?”


    那個人說道:“我並不適合出現在眾人視線之中,故而知道我的姓名對你的事沒有任何幫助,若是真的要感謝,將來把恩情記在湘王府頭上便是。”


    一個暗衛,沒有到公開自己身份的時候,自然不會暴露。


    至於湘王府,也是莫君夜個尹素嫿之前想到的最佳身份。


    這個段之州是個善良公正之人,將來留給魯王也剛好用的上,將來也可以成為湘王府的助力。


    “竟然是湘王府……閣下就不怕在下沽名釣譽,到時候反而連累了湘王府?”


    “既然救你的自然是知道你的身份和品行,也有足夠的把握幫你成事。你的命運唄篡改過,並不是每個人都有運氣像你一樣等到曙光,莫要浪費時間,糾結我的身份,不如想想將來對峙,要怎麽讓那個取代你的人無話可說,無處可藏,無路可走……”


    暗衛說完,把給他們準備的幹糧放好,然後就離開了。


    “州兒,相信他吧……這已經是我門最後的希望了……”段父聲音很滄桑。


    段之州何嚐不知道,他等待光明,真的太累了。


    莫君夜個尹素嫿在府中聽了集市上的事,裝的和大家一樣意外。


    “難道我們大齊,竟然真的出現這種科舉舞弊的事?”


    老王妃覺得匪夷所思,這裏麵玩牽扯多少人,才能完成?


    而且這個被頂替的人,並不是無名無姓,而是地方上的一個小三元……


    連續三次考試,都是榜上頭名的才子,竟然也有這種遭遇。


    不過想想也是,如果他不厲害,取代他做什麽?


    “依我看,官府的說辭,未必作數……”風攬辰這麽大年紀了,早就見慣了大齊這些官員的肮髒。


    老王妃感慨:“寒窗苦讀,卻為他人做了嫁衣,甚至要讓自己的雙親蒙難,這件事傳出去,天下多少讀書人要寒心?”


    風飛揚他們這些小輩暫時沒有說話,莫君夜和尹素嫿更是完全置身事外,事兒呢,他們挑起來了,人呢,他們保護起來了,恩情呢,他們給了湘王府,雖然他們如今並不知道,不過接下來的事,他們倒是想看看大齊燕都這些權貴的反應。


    按理說,這種事基本上隻要有官府出麵壓製,隻要把人拿了,什麽真的假的,一切以官府的說辭為準,不管什麽人,官府想要讓你變成惡人,辦法多的是。


    說不定,都不需要驚動權貴。


    背後策劃這件事的人,也不會有任何影響。


    不過這次不同,莫君夜和尹素嫿,可是奔著那個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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