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最穩定的兩個人死了,這件事還讓尹素嫿感慨了一下。


    郭二夫人來的時候,她就感覺到了。


    不過她沒有阻止,郭二夫人已經沒有活著的希望了。


    而且尹素嫿不是聖母,沒必要拯救每個人。


    “郭家的氣數盡了,誰也擋不住。”她隻有這麽一句話。


    莫君夜卻在一邊說道:“這股氣,不是娘子給放的麽?”


    尹素嫿並沒有計較他的調侃,也說道:“相公是覺得自己清白麽?別忘了給我撐腰的是誰……”


    兩個人並沒有覺得輕鬆,郭家雖然解決了,暫時不會有問題,還有一個隱藏派的譚家,還有一個幾十年如一日的策劃複國的九塵大師。


    光是這兩股勢力,都夠他們忙活一陣子了。


    護國公和郭老夫人接到郭啟坤夫妻的死訊,都驚呆了。


    郭老夫人先反應過來,大聲罵道:“我兒子一定不想死,是那個女人害死他的,她死了就算了,非要帶著我的兒子,她別想埋在我兒子身邊……”


    事到如今,郭家最後一個能夠被她埋怨的兒媳婦也不在了,她隻能發這些牢騷給護國公聽。


    結果護國公根本就沒有她什麽好臉色:“你說完了麽?”


    “你什麽意思?”郭老夫人一愣。


    護國公表情很淡漠,完全沒有跟郭老夫人相互扶持,相濡以沫的樣子。


    “你在家歇著吧,我去收屍。”


    人死了,總要埋了。


    “隻把老二帶迴來就行了,那個女人就不用管了。”


    郭老夫人這是壞心情沒有地方發泄了。


    “好啊,將來我死了,也不跟你埋在一起。”


    護國公這句話,讓郭老夫人炸了。


    “終於說實話了是吧?這些年,你早就厭棄我了吧?”


    護國公眼睛都有眨,看著如今還在計較這些事的郭老夫人。


    “應該說,這些年我心裏的人從裏不是你。”


    郭老夫人瞬間被打擊到了,這句話,讓她這輩子所有的付出,所有的驕傲都變成了焦土。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護國公已經出去了。


    帶著兒子和兒媳婦的屍體,護國公麵無表情。


    這輩子,他風光過,也失落過。


    在別人看來,他身居國公之位,兒孫滿堂,讓人羨慕,隻有他自己知道,他到底開不開心。


    他都沒有迴郭家,直接帶著兩個人的屍體去了一處隱秘的地方。


    這個地方,是郭啟坤埋葬廢王妃的,其實他一直都知道。


    隻不過,他沒有戳穿,廢王妃確實是個被人忽視的可憐孩子。


    他特意把郭啟坤跟郭二夫合葬在一起,而且就在廢王妃旁邊。


    廢王妃沒有墓碑,郭啟坤他們也沒有。


    反正就算是有墓碑,也不會有人來憑吊。


    入土為安,這樣就算了。


    做完這一切,他讓下人們先迴去,自己要等等。


    迴去就要麵對郭老夫人,他心情不好。


    坐在郭啟坤的墳頭,護國公想著自己的平生。


    失敗的人生,其實沒什麽值得留戀。


    直到現在,他心裏最想的人,依然是木老夫人。


    夕陽垂落,護國公才啟程迴家。


    “老爺,你迴來了……”


    郭老夫人沒有歇斯底裏,也沒有抱怨,而是滿臉期待,滿含深情。


    估計是護國公那句話,讓她收斂了。


    她心存幻想,想要讓護國公說幾句好話。


    “嗯,老二和兒媳婦我都埋好了,沒有立碑,你不用找了。”護國公卻不是很想理會她。


    “老爺,家裏隻有我們兩個人了,我想跟你談談。”郭老夫人的語氣,還真是軟多了。


    “談什麽?”護國公不耐煩地問道。


    郭老夫人其實已經生氣了,隻不過在壓著。


    “家裏變成這樣,我一個婦道人家,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孫子,一個接著一個,自我眼前被人害死,你讓我怎麽承受?老爺,難道你不傷心?”


    護國公心裏煩悶,嘴上也是不太情願:“傷心,可是我沒有必要表達出來,如果你知道反思,郭家就就不會死這麽多人。”


    郭老夫人心裏的火,又盛了幾分。


    “老爺,你這是何意?難道我希望郭家好麽?”


    護國公冷哼了一聲:“是麽?你看看現在郭家還有什麽?護國公府四個大字,在門口掛著,護國公和國公夫人在裏麵住著,還有呢?家裏的兩個侯爺兩個世子呢?你心愛的孫女呢?你的重孫子呢?”


    郭老夫人終於忍不住了:“行了,我已經忍著你半天了,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不想幹什麽,現在就剩下我們了,彼此都坦誠一點吧。”


    護國公感覺跟她說話很累,整個聽不懂人話。


    郭老夫人不服氣的坐下來,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腿傷,疼的齜牙咧嘴。


    “說吧,你想怎麽坦誠?”


    “不想說,不想說話,就是我的坦誠,你讓我安靜安靜……”


    “安靜?這麽多年,你都不願意同我說話,是不是真的從來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郭老夫人的表情,逐漸猙獰。


    護國公心裏煩透了:“這種時候,你想的不是兒子,而是這種老掉牙的問題?”


    郭老夫人不服氣:“怎麽,這不是你逼著我麽?你走的時候,說的那句話,我想了一下午……”


    她並不像是在開玩笑,而是真正在意。


    這讓護國公更加心煩,事到如今,已經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你想聽,我可以再說一次,這些年,我心裏的人,從來不是你。”


    郭老夫人沉默了,稍後就是突然的爆發。


    “啊……啊……你這個騙子,騙子!你終究是沒有忘記她!是她吧?是不是她?”


    護國公沒有否認:“既然知道,你何必再多問?”


    “這些年,我到底哪裏比不上她?我給你生了兩個兒子,她卻在別的男人懷裏,她都沒有正眼看過你一眼,從年輕的時候,她就沒有選擇你,你為什麽對她念念不忘?難道你當初娶我,就是想要利用我?”


    郭老夫人的心,徹底被擊碎了。


    對她來說,這個才是最難以接受的。


    護國公卻非常狠心:“沒錯,娶你隻是為了讓我有足夠的地位可以接近她……跟阿阮相比,你什麽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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