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乾馬上怒了,郭文虎的事,在他這裏已經是個禁忌。


    可是莫君夜絕對不會給他這個麵子。


    “怎麽,這就生氣了?剛才你親兒子說的話,你沒有聽懂麽,受害者有罪,別管被人對你做了什麽,一定是你自己不對,這種話轉達給百姓,就是他們沒有資格反抗,誰讓他們地位低,好欺負呢,對吧?”


    郭承乾都要爆發了,郭啟坤看到之後,也沒有辦法冷眼旁觀了。


    “世子爺,我們自然不是這樣想的,方才世子爺說的很精彩,確實讓百姓們覺得有道理,不過本侯不才,有個小小的疑問,煩請世子爺解答。”


    他的態度,讓人挑不出任何錯誤。


    “安樂侯先評價一下,方才這一個巴掌,夠不夠響?”


    郭啟坤愣了一下,看著一邊又要暴躁的郭文龍。


    “自然,大家都聽到了。”


    郭啟坤也沒有否認,因為沒有必要。


    “看來,郭家還是有明白人,怪不得把大房分出去了……”


    莫君夜貌若無心的說了一句,卻讓郭承乾心裏再次咯噔了一下。


    “還是繼續方才的問題吧,安樂侯想要問我什麽?”


    郭啟坤盡量保持自己的情緒穩定:“現在的律法,百姓們都習慣了,如果貿然改動,增加了正當防衛和無限反擊,如果有人故意鑽空子,把人打死了,卻說是對方先攻擊他,他隻不過是正當防衛,要怎麽辦?”


    這個問題,果然讓保守派那些大臣們瞬間激活,都找到了靈感一樣,開始活躍。


    改革派的人當然不想失去剛剛建立起來的優勢,兩方又吵了起來。


    皇上在龍椅上看著,都覺得頭疼。


    不過莫君夜始終鎮定自若,這個問題,之前他們就考慮到了。


    “不得不說,安樂侯果然聰明,問出了我接下來要講的委托,看來安樂侯的前瞻性太好了,很有戰略眼光,而且目光長遠,說不定將來護國公的爵位,不會傳給長子……”


    郭啟坤也皺了一下眉頭,這位世子爺,怎麽總是利用朝堂論辯的時間,來挑撥他們郭家內部的關係。


    他倒是無所謂,就怕自己那個傻子哥哥多想。


    現在他們分家了,可是父親和母親,卻沒有跟著長子,這個確實讓人不舒服。


    他不想接這個話,又覺得尷尬。


    還好這個時候郭文豹開口了:“這是祖父應該考慮的事,我們這些為人子為人孫的,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就像是皇上有幾位皇子,可是將來要把皇位傳給哪位皇子,也不應該讓大臣們說了算。”


    話題上升到這裏,莫君夜自然沒有辦法繼續說不行,就應該讓大臣們決定。


    莫君夜欣賞的看了看郭文豹:“果然,二房的孩子,比你大房的兩個哥哥都強……小郭世子,我看好你……”


    說完,他還故意在郭文豹肩膀上拍了兩下,表達認可。


    之後,他沒有再遲疑,直接走到了朝堂中間。


    “針對方才安樂侯的疑問,我來給大家解答,正當防衛是當自己陷入危險的時候,一種反擊行為,而故意製造正當防衛的假象,難道為官者看不出來麽?如果連這個都沒有辦法分辨,難道不是收受了錢財,故意裝瞎?傷害別人,還裝作正當防衛,應該罪加一等,任何律法的健全,總要有個過程,而且律法是為了服務百姓,不是為了讓百姓的生活增加更多難處,這一點,我相信百姓們最有發言權……”


    說完,莫君夜從袖子裏掏出了一疊紙。


    “這上麵,是我這些天,行走街頭,暗訪了各行各業的百姓,對於現行律法的不滿之處,八成以上的人,都提到了正當防衛的事,還有為官者不為民做主,看錢說話的事,你們吃著山珍海味,穿著錦衣玉食,卻在這裏商量著要怎麽讓百姓們更加聽話,更加像是低等賤民,更加像是你們的奴仆,不覺得自己很惡心,不配為官麽?”


    莫君夜的氣勢再次起來,讓不少中立派的大臣們,都心潮澎湃。


    多少年了,終於看到了一個敢於劍指這些朝政陳珂的人了。


    即便是幾位皇子,都不曾提過。


    甚至有不少大臣心裏在想,如果莫君夜是皇子,他們一定會支持他為太子。


    邵一鳴聽到之後,心裏竟然也大為觸動。


    這些話,確實能偶打動人心。


    皇上更是得意,這個侄子,成長的實在是太快了。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個時候開口的人,竟然是莫君毅。


    “大哥,我完全讚同你方才說的,要以民為本,可是光從製定律法的角度入手,難道就可以改變民生了?難道律法可以保證百姓們的收成,律法可以保證百姓們的生意,律法可以保證百姓們的繁衍生息?”


    大臣們瞬間安靜,這個角度,確實刁鑽。


    莫君毅也是憋了半天,才想到這個問題。


    他已經意識到,自己拿到的資料被人動過手腳了。


    寧王有些無語,這兩個孩子,終於還是對上了。


    郭啟坤點了點頭,還是小妹妹的孩子有出息,頭腦也靈活。


    郭承乾雖然也很慶幸,還有人能夠出麵攔住莫君夜,可是看到是莫君毅,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又不是很舒服。


    莫君毅的問題,並沒有讓莫君夜一籌莫展。


    在大臣們都安靜的時候,他麵色無比沉靜,而且自信。


    他沉穩的開口:“二弟,讓為兄告訴你,律法不能保證風調雨順,不過可以保證那些糧官不克扣百姓的糧食收入,律法不能保證百姓生意興隆,不過可以保證減少權貴欺行霸市抽成分紅的惡習,律法不能保證百姓們的繁衍生息,卻可以減免各種地方官巧立名目征收的亂七八糟的稅,這樣不算是幫助了百姓,還非要勞煩二弟親自去地裏幫百姓耕種,去店裏幫百姓站台,去農婦家裏幫百姓改善後代質量,才叫造福百姓麽?”


    莫君毅幾乎被莫君夜秒殺了,尤其是最後那句話,讓他張不開嘴。


    此時的莫君夜,也是真的不講武德。


    莫君夜還不忘補充了一句:“不過二弟的想法不錯,竟然可以想到別人都沒有考慮到的問題,不愧是我弟弟。”


    其實他話外的意思是,在我跟前,你就是個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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